“姑姑——”她敲门无人回应,径自推开房门,没有人在。
“奇怪!姑姑上哪儿去了?”她自言自语,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不假思索的出门左穿右折后,来到池畔的一角,她果然就在那,对着一株黯淡无生气的兰花呆呆地发怔。
“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李香云回过神来,“无悠,原来是你。”
“你不舒服吗?一早便坐在这里发呆?”无悠问道,瞥见那株兰花后若有所悟,“你又想起他了?”
“是啊!”她恍恍惚惚的说:“不知为什么,他送给我的这株兰花,我总是养不好,不论我找再多的花匠、施再多肥都没用,它总是一副病恹恹毫无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我疏忽丁什么?”
无悠听得有些心酸,“没有,或许……这个品种的兰花本来就不好养,你别太操心,过些日子也许它就长得好了。”
李香云微微一笑,“要是改日让他见到我把他送的兰花养成这样,他可要不高兴了。”
无悠忍不住说道:“姑姑,你别傻,他不会来了。”
李香云的神色黯淡下来。
她有些不忍,却仍然说:“你等他十几年,别说人了,就连一封信、一句话也没有,难道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或许或许他已经背约另娶,怎会管你在这里
傻傻等待?”
李香云轻轻的道:“是啊!我是傻,傻到无药可救。但是如果我继续等下去,就还有希望;如果我不等,就一点希望也没有。没有希望,你要我怎么活下去?我等,是因为我相信他的承诺,我相信他不会变的。”一朵微笑漾在她脸上,美丽而哀愁。
无悠看呆了——为她痴傻的执着。
“难道你就不会担忧、不会害怕吗?”
“担忧什么?又害怕什么?事情的真相吗?说不会其实是骗人的,我也曾哭泣、痛苦、不安过,一想到他现在或许正拥着某个女子,对她极尽呵护、怜爱,我就妒恨欲狂,恨不得立时到他面前,质问他的负心。但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我们两心如一,我就该相信他,相信他的诚意和专一,而不该胡乱猜测怀疑,那只会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李香云幽幽的诉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负心了……”她停顿了下,双眸朦胧。“我想我会放手,对我来说……那一刻我们曾深爱过,就足够了。”
“姑姑……”无悠喊道,为她心痛,这么好的女子,为何要受到命运的百般捉弄?
“傻孩子……”她轻抚她的黑发,“我都没伤心了,你哭什么?”
“没什么!”她暗地拭干泪,“风把沙吹进我眼里了。”
“少夫人——”有丫头来报,“外头有人找您!”
“找我?”她疑惑的问:“是谁要找我?”
丫头恭敬的回道:“他不肯说,只说是从太白山来的。”
无悠水眸一亮,“太白山?难道是哥哥?”转向李香云道,“姑姑……”
“你的亲人来看你?去吧!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是!谢谢姑姑。”向李香云行过礼后,无悠便急忙向大厅行去,并迫问随行的丫环。“来了几个人?是老者还是年轻人?我娘有没有在里面?”
丫环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昏脑胀,只来得及回答一句。“是个很俊逸的年轻人……”
那么是哥哥喽?大哥还是二哥呢?她一边猜测,很快就来到大厅。
“大哥……”无悠唤道。
背对她的男人闻声回过头来,戏谑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那两个混蛋没有来,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还是我关山月重情义,千里迢迢从太白山跑来看你。”
这个人还真卑鄙,颠倒是非,硬把白的说成黑的,不说是受托而来的也就算了,还暗地里捅人家一刀,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悠愣住,“关……关大哥,是你?”
“不就是我吗?”他极富魅力的一笑,又喃喃抱怨道,“你要成亲也不告知一声,我好替你备上一份厚重的大礼,谁教我是你的关大哥呢!要不是那两个家伙随口说出来的话,你搞不好要瞒我一辈子,这是妹子对待大哥的态度吗?实在是太教我寒心了。”
“对不起!”无悠有些手足无措,“我成亲之事,实在是太过匆忙,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不会生气吧?”她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傻瓜。”他轻点她的巧鼻,“我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说话,十句里倒有七句是不正经的,亏你还信得跟真的一样……”他摇头叹气,仿佛她已经无药可救。
“怎么上那么多次当,还学不乖?”
“我……我……”她脸红得像朵盛开的山茶花。
“不过说归说,我成亲时可别少了你那份大礼,否则到时我可就真的不高兴喽!”他拍拍她的脸颊。
无悠愕然,“你有对象了?”关山月嬉皮笑脸地说:“还没有,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不过早早说定比较好,免得你到时赖账。”
她张口欲言,李寻舟正好在此时进来。
“无悠,听说你有客人?”他听到下人们说有人来访,原本只是出来看一下,谁知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对她动手动脚的,而无悠也没有拒绝,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头早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位是……”他走向无悠,询问道。
无悠正要开口介绍,却被关山月抢先一步——
“这位想必就是妹夫了吧!”关山月上下打量他一番,而后抚掌大笑。“果然是一表人材、风采俊逸,难怪无悠要急着出嫁,要换作是我,恐怕更急了!”他开玩笑的说。
李寻舟的脸色缓和下来,原来是大舅子。
“不知大舅子来访……”
“嗳!你别胡乱称呼,我和无悠的哥哥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所以才叫她一声妹子,可没有存心要占你便宜,你可别误会。”关山月急忙打断,随即抱拳道:“我叫关山月。”
“李寻舟。”他简单应道,不想多说。
“寻舟……”无悠拉拉他的袖子,“关大哥是受哥哥之托,到这儿来探望我的。”
李寻舟点头会意,“长途跋涉,你也应该累了,我叫下人帮你准备客房,先休息片刻,今晚再设宴为你洗尘。”
必山月一双贼眼在他俩脸上溜来溜去,而后不怀好意的诡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这个李寻舟对他的态度不甚友善,不知是何原因。如果出在无悠身上的话,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反正无事,留下来看看热闹也好。
也许还可以帮他解解闷呢!
他漫声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罗!无悠妹子,晚些再和你叙叙离情,你关大哥我可想你想得紧呢!”
不理会一旁李寻舟冷下的脸,他吹起口哨由下人带进客房。
厅堂内识相的人全都走光了,只有无悠面对他的臭脸不知发生什么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口气冷淡,隐含风暴。
无悠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他是哥哥的好朋友,是从小打出来的交情,每年他总会到我家里作客数日,我很小时就认识他了。”
李寻舟冷哼了一声,“他对你倒是很亲热!”察觉到他话中语意,无悠心里有无限委屈,她低下头去,忍住即将泛滥的泪意。“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不论对准说话都是这种口气,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绝不是对我有私情。”
她伤心、凄楚的口气让他的心微微扭曲起来,像根针轻微刺过,痛却绵长。他不是故意要惹她伤心,话不留情的,关山月的态度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无悠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