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她……日日夜夜的想,我老是盼望她有一天会回来,回到我的梦中。但是这三年来,我连见到她的-片衣角也是奢望。每想一次,心就痛苦一次,如果能不这么想她就好了,为什么我总是办不到?”
他此刻的心情,正如---
秋凤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他红着眼睛,对她诉说心底深处的思念。
她淌着泪,心如刀割,原本被他握紧并炽热的手,如今变得冰冷,一丝丝的寒气由他手里传遍她的全身,令她不禁抖颤起来。
这似乎是永无止尽的寒冷。
他的思念,她懂;而她的想思,他可明白?
第四章
楚青云一路行来,发现有个纤细的身影躲躲藏藏的尾随着他,他脸露微笑,佯装不知,转过弯便失去踪影。
苞踪者探出头来,紧张的四处张望,喃喃道:“奇怪哩!人呢?怎么才-会儿《就不见人影?”
回廊和凉亭都不见人影,而幽雅小径间曲曲折折,且枝叶浓密,根本难以分辨他行去的方向。
“云哥哥怎么走这么快?”
她好久没见到他了,盼望好长一段时间才得到爹的允诺带她来,人到了这里却不敢去见他,只敢偷偷模模的跟在他身后。
他好吗?她现在的模样,还合他的眼吗?会不会使他失望?未知的答案让她忐忑不安起来。
“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嗯?”
轻柔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耳后,她顿时慌乱起来,连忙回头,却见一个从容、潇洒的男子站在身后。不知他是谁?
“素儿,是不是太久没见,不记得我了?”他微笑问道,异常晶亮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
林怀素急急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仰头打量着楚青云,他长高好多,足足高她一个头。颀长的身影、宽阔的胸膛、健壮的猿臂,在在提醒她身前的男子不是少年,而是个英姿焕发的青年了。
楚青云则惊喜的看着她。
这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真是他记忆中的素儿吗?清澈的眼眸、如柳叶的细眉和红润如雾、似沾染朝露的樱唇,她的花容月貌,好似多看一眼,便会沾污了她的颜色。
虽然他事忙,但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她,却也万万想不到,他记忆中的小女孩,已有了这么惊人的变化。
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楚青云难以遏抑的胸口一热,想也不想的便执起她的手,凑近唇边轻吮她白轌修长的指节。
她如受惊小鹿般的直往后退,大眼惊慌的望向他,神情羞涩而困惑。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令妳受惊了。”楚青云歉然的言道。
他委实莽撞了些,素儿虽是他的未婚妻,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对她任意轻薄。万-她从此对他生起畏怯之心,惧怕他的接近,那他可就罪大恶极了。
她可是他愿意捧在心口上,恣意怜爱的小人儿呢!
话虽加此,他还是忍不住碰碰她的头发,柔软如丝缎般的触感,像带冰的丝绸一样,沁凉而又轻柔。
“妳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赖着我了。”他的神情带有淡淡的伤感。
“不是的……云哥哥……”她轻扯他的衣袖,“是我太久没见你,怕你不认得我了。”
“谁说的,即使再久没见,我也能一眼认出妳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楚青云试探的握住她的手,怀素颊上霎时酡红如醉,手仅轻轻一挣便任由他去。楚青云见此,笑容更深了。
他俩手牵手,漫步在林梢幽径间,沉醉正情人的甜蜜中,一时无语。
“对了!云哥哥,我有件礼物要送你。”怀素突然想起,那揣在她胸前准备了好久的心情。
怀素拿出一块玉佩腰饰来,其下用金葱双股缠渑编成如意结,雪白的流苏随风轻扬。她低头说道:
“这玉是上好的和阗玉,是我十六岁生辰时,爹送给我的。你……”
“要送给我?”
楚青云接过手来,那触感温润细致,还有股若有似无的少女体香。正想向她道谢,却见她手指微颤,连颈项也红了起来,心中觉得十分奇怪。翻过玉的背面,见上而刻着四个字--“心心相印”。
一股热流从心底深处窜向他的四肢百骸,从未有过的感动在他内心发酵。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妳呢!”
“真的?”她抬起头来。
“嗯!”他缓缓低下头,“就是这个。”他密实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缠缠绵绵,温软灵动的舌探入她的唇内轻轻吸吮。她闭起眼,全心投入,他意犹未尽的轻叹一口气,更加深了这个吻。
点点的金光,透过林梢的间隙流泄下来,洒落一地,蝉儿不间歇的叫声,提醒了这个世界,夏口的脚步近了。
二十岁艺成之后,他有满腔的雄心壮志,想要开辟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在几经斟酌考虑下,决定出海到广阔的海洋上去打天下。
相形之下,他对素儿的关切便冷落不少。不过他相信,凭恃着他和素儿之间的相知,她一定能谅解他的作法。他是个男人,一个高傲的男子,私心里总想亲手打造足以匹配她的成就,再来迎娶心目中的佳人,在他胼手胝足的努力下,这样的日子必定不会太远--000红荳一大清早起来,就直闯楚青云所住的逍遥楼,眸子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采绛珠草的方法已有着落了,怎不令她欣喜?这几天她左思右想,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这法儿就连爹听了也会拍案叫绝,称赞她一番的。“楚大哥....楚大哥.....”红荳猛力地拍着他的房门,好似非把它拍烂否则不肯罢休 应真和葛中野应声开门。红荳见应门的是他们两个,胆怯的倒退了两步。杵在眼前的身影似座小山,她忍不住吞咽一下,期期艾艾的说:“我……找楚大哥……呃……有事,可不可以麻烦你通报-下?”应真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瞪着她。真搞不懂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他们像见了鬼似的,脸色不顶好看,说话也吞吞吐吐的。应真斜睨左旁的葛中野一眼,方才恍然大悟,准是他长得太过吓人,才会骇得小泵娘说不出话来。有空得好好教训他-番,别老是摆出一副死人脸来,不吓坏别人,也吓坏他自己。应真蹲低身体,露出自以为温柔的笑容,礼貌的询问:“红荳姑娘,找我们公子有事吗?”红荳又后退半步,勉强挤出笑容。“啊....喔....”她掐起手指,假装努力的思考。“其实也没啥要紧的事....我待会儿再来找他.....再见!”她向后一转,准备开溜。“等等!”楚青云突然出现,挥退伺候他的两人,待他们离去后,才对红荳道:“一早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想起来了,你是沧浪岛的岛主。”她简直兴奋过了头,说话没头没尾的。啊!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他几天前所说的话,她现在才听进耳朵里?“如果妳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他应道,为她莫名其妙的话语,首次有了轻松的心情。依她的性子判断,她的心里头实在藏不住任何秘密。“你别开玩笑,先听我说嘛!”她顿了顿,接着道:“既然你是沧浪岛的老大……呃……我是说岛主,向你要一样东西想必你不会拒绝吧!”她露出垂涎的笑容。“是这样的,我听说东海附近有一种名为『银鲨』的鲨鱼,其皮灿然若流银,水火不侵、刀枪不人。我想要一张银鲨皮,你送给我好不好?”楚青云闻言-怔,没想到她连“银鲨”也识得,这个小泵娘到底是何方人物?连居住在沧浪岛的人也未必听过“银鲨”之名,她是从何处得知的?见他皱眉不语,她有些恼火起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妳要银鲨皮作啥?”看她-副急切的模样,他反问道。红荳沉吟了一会,最后决定和盘托出。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她看得出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她也信得过他。“记不记得我发现你的那天?”见他点头,红荳续道:“离那地方不远的北崖之上,被我发现一株『绛珠草』。”“绛珠草?!”连泰山崩于前犹不改色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传闻绛珠草能起死回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药,对练武之人也有莫大的功用。但是传闻归传闻,从来没有人知悉绛珠草长得如何?更别提它的特性和生长之处,所以百年来从没有人发现过它。”见他言下有不信之意,红荳顿时恼了。“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啰?你不信我,也该信我爹嘛!这是我爹笔记中所记载的,哪还错得了啊!”楚青云忍不住出言提醒她,“妳还未告诉我令尊的大名呢!”是喔!她脸倏地红了起来,当初她是偷溜出来的,总怕被爹发现给捉了回去,所以她的来历她一直守口如瓶没敢说明,如今倒变成是她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