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将脑袋凑到她眼前,两人气息相闻。
“叫我娶妳?别是我上辈子做了坏事,这辈子来偿债的吧!要是真把妳娶过门,不出三日我就会被妳气得-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天保佑,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红荳气得拉长声音,“卓--长--卿--”
“找我有事?”卓长卿懒懒地响应道。
她眼眶泛红,泫然欲泣的娇柔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你干嘛说这些话来气我,你看我不顺眼,只要告诉我-声,以后我少来就是了.....”她以手揩泪,继而将整张小睑埋进掌中,彷佛不胜伤心。“说这么伤人的话,叫我怎么忍受?”
卓长卿有些迟疑,“妳是真哭还是假哭?别又是耍我的吧!”
这小妮子用哭骗他上当的次数多不胜数,令他一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有些疑神疑鬼。不过,只要她一祭出这一招,他就对她没辄--不管是真是假。
自第-次遇到她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了。
红荳闻言更是哭得梨花带泪,颤抖得像风中的小花。
卓长卿见状,不情愿的说道:“好嘛!算我不对,我跟妳道歉便是。”
“不对就不对,哪有算不算的?你以为是论斤称两的买卖吗?你的道歉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叫人家怎么接受?”
他暗地里咬呀,这小妮子未免太过分,得了便宜还卖乖。
红荳见他不应不理,更是“哇”的大哭出声,有把全庄的人都惊动的架势。
卓长卿见情势避无可避,只好无可奈何的上前赔罪。
如果让她惊动了双亲,铁定又有一顿骂好挨。红荳虽然不是他们的女儿,可他娘对她心疼得很,不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当然部分也是看在她父亲“圣手医隐”沉忘机的份上,谁叫他这条小命是他救回来的,情势不如人,也就只有认了。
“好啦!别哭了。”他不甘愿的说:“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妳。”
他伸出手迟疑的搭上她的肩,如云似雾的青丝披在她肩上,颈旁露出的肌肤温泽如玉,白皙雪腻的肤色和着淡淡的少女馨香绕入他的鼻端,烫得他缩回手,心头-热,侧过脸去。
手指的热度彷佛还留在他身上,熨烫在他心底,任他怎么甩也甩不掉,英挺的俊脸上霎时宛如抹上一层丹砂。
红荳抽押噎噎,彷佛有止不住的泪水。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嘛!你想赖也赖不掉,连道歉这么简单的话也说得虚情假意,谁会相信你呀!”
卓长卿只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好嘛!妳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便是。这下子总可以消消气了气了吧!”
红荳回头,一脸粲笑,哪有半滴眼泪挂在颊上?
她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这是你说的唷!可别说话不算话。这样吧!你蹲下来,学三声狗叫来听听。”
卓长卿闻言,才知他又被耍了,大声恕吼道:“沉--红--荳--”
红荳早就吐吐香舌,娇笑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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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远就听到长卿的怒吼,怎么?妳又跑去逗他了?”冯小清对红豆绽放一抹温婉的微笑,拿给她-盘她刚做好的点心。
罢刚的奔跑使她的小脸泛起苹果般的嫣红色,娇娇俏俏好不诱人。光那股青春少女所散发出来的光彩,就已让旁观者张不开眼,何况红荳又长得如花似玉。
“还是清姨对我最好,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迫不及待的拈了一块桂花千层糕放进嘴里,瞇起眼来享受咀嚼在口中的滋味。
真好吃!清姨做的点心是她吃过最好的,连作梦时都经常会流口水。
她那无限满足的样儿逗笑了冯小清,她忍不住抿嘴而笑,“既然这么喜欢吃的话,不如妳嫁过来做我的儿媳妇吧!我天天做给妳尝,好不好?”
红荳微瞇的眼陡然瞪大,“清姨,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俩从小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要是我嫁过来,整个偌大的宅子不被我们吵翻天才怪!”
“怎么会?长卿他喜欢妳都来不及了,怎会同妳吵架?要是他敢对妳不好,我一定站在妳这边,帮妳教训他。”
红荳不依的言道:“清姨,妳怎么会想出这个主意,分明想要害惨我嘛,还跑去和爹提亲!”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睁大眼睛,“清姨有哪里看我不顺眼,明说就是,何必想这个馊主意来整红荳呢!”她不胜委屈的噘起嘴来。
“长卿是真的喜欢妳,难道妳看不出来吗?你们俩每次只要一吵架,有哪一次不是他让着妳的?就算被妳气得双眼喷火,重话也不舍得说妳半句。倒是害惨我们这些身边的人了,经常成为他的出气筒,被骂了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呢!”
“哪有!”
“哪没有?”
“分明就没有的事!”红荳犹自嘴硬的否认。
卓长卿那家伙哪有让过她?她怎会感觉不出来?他每次挑衅她的样子,都让她差点以为他是专门出生来折磨她的。
十足的恶人一个!
“妳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妳爹一直在为妳的亲事发愁,不知该把妳嫁给什么样的人家。而我一直很喜欢妳,妳和长卿也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件,如果嫁过来,咱们婆媳俩一定可以相处得很好,妳也可以经常回去探望妳爹,这不是两全其美?”冯小清宠溺的微笑道。
红荳听得张口结舌,不知什么时候清姨开始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说出来的话有条有理,让她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不过她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再说……难道妳不喜欢长卿吗?”冯小清调侃的问。
红荳脸孔-热,“谁喜欢他了?叫他下辈子再说吧!”她吐吐舌头,长发一甩,漾出柔亮乌黑的弧度,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冯小清笑意难掩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喜悦、一阵悲伤。
时光过得真快,昔日扎着两条发辫的小泵娘,转眼间已长大成人,十数年的光阴弹指即过,旧日的回忆却永远像昨天那般鲜明,那此爱恨交杂的痴恋情缠早已逝去,但那些回忆却长印在她心底难以磨灭,反而像越陈越醇的美酒,叫她每次想起就难以忘怀。
她眨眨眼,拋开那些陈年往事,笑着向门外喊道:
“在外面站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进来?”
门外初时毫无声响,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俊逸颀长的人影,不情不愿的举步进门。
她有些好笑的问:“怎么啦!脸臭得跟什么似的,是谁得罪你了?”
卓长卿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会儿又忍不住满腔的不满,开口说道:
“娘,妳干嘛要多管闲事去向沈伯父提亲?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妳竟然要我把红荳那颗小辣椒娶回家,妳还在她面前胡乱造谣,这叫我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不让她笑掉大牙才怪!”
冯小清洋装迷糊的问:“我哪有造什么谣?你别冤枉人。”
卓长唧忍住怒气,“妳说我喜欢她,这不是造谣是什么?”
冯小清长长的“喔”一声,佯装不解的问:
“平常你老爱和她斗嘴吵架,几天不见她来,又望穿秋水、又坐立难安的,这不是喜欢上她是什么?好不容易盼到红荳来,嘴巴又老爱奚落人家,我帮你说明白,你又不肯承认,这样别别扭扭的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娘,妳别胡说,没有这回事。”他兀自嘴硬,脸上却因被说破心事而泛起淡淡红潮。
“你呀!喜欢人家就跟她说明白,别再这么摩赠下去。万一她被别人看上带走了,我看你到时怎么伤心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