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家里没别人了,但怡女还是神神秘秘地悄声告诉她。
“她大概不知道我们都已经清楚她的为人吧,还是常常跑来。但是,看在将来应该会成为亲戚的分上,就算觉得别扭也不能拒绝她来访嘛!这件事君戎没跟你说吗?”
“没有,我跟他最近都有点忙,几天没通话了。”想到自己是忙着替臭男友赶赴一摊摊的婚丧喜庆,她就有气。“真是的,这社会是怎么了?到处都是被着羊皮的恶狼!”
怡女听出话中有异。“怎么,你也认识那种菩萨面、魔鬼心的人?”
“嗯。”
她大饮了一口果汁,先降降火气,再把男友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那番言论告诉怡女。
“不会吧,他真的那么说哦?”恰女懊恼地说:“可恶,我也以为他会是个好官,把票投给他说。”
“对不起!”羽茵双手合十表示歉意。“都是因为我一直跟你们大家说再胜的好话,才害你们选错人的。”
“跟你没关系啦,我们也是觉得他的政见真的很不错才选他的。而且跟你比起来,我们不过是选错立委,你却是选错——”
怡女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住口,但羽茵已经听出她的意思了。
“你说出来又没关系,我是选错了男友没错。”羽茵感叹地说:“就像君戎说的,我真是一点也没有挑男人的眼光。”
怡女同情地握住她的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开车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齿他的为人,别说是男女朋友,我们连朋友都不用做了!”
“你要跟他分手?”
“当然。”
“不考虑?一点也不留恋?”
羽茵毅然决然地点头。“哼,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一脸不屑地说完良久,怡女却没出声,转头一看,她才发现怡女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干么那样看我?”
“因为我觉得你的反应很奇怪呀!”怡女也老实说了。“你上回失恋从美国回来,就算都隔了一个多月,一提到那个麦克还是忍不住想哭。可是这回决定分手,一滴泪也没掉,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你很生气,但一点也不难过,为什么?”
经她那么一说,羽茵自己也觉得怪。“嗯,我是觉得很生气、很丢脸,可是就像你说的,我好像……不是很难过耶!”
“对吧?如果是真的爱一个人,能那么轻易说分手吗?换成是夷南,身为立委却说那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听了虽然会很气,但绝不会为此跟他一刀两断,而是想留在他身边试着改变他,因为我爱他、舍不得离开他。但是你好像没想过要花时间感化他,我觉得你对你男朋友好像没什么感情,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
怡女的分析让羽茵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还真没想到,以前那个为了小时候定下的婚约,就“包袱款款”来艾家依约出嫁的乡下小泵娘,当时还为了不承认婚约的未婚夫哭得不知所措,要她帮忙安慰、出主意的,现在却成熟得能帮她分析感情,还说得头头是道呢!
其实父亲也说过,她也许并不是很爱男友。
羽茵仔细想想,自己的确对男友失望、生气的成分大过于难过。想当初,也只是因为有个条件十分优秀的男人主动追求,她根本找不到有什么不满意的理由拒绝,就答应交往了。
接着,和男友一起忙于竞选,又让她很有认同感、成就感,但是当选举结束,她待在男友身边却常觉得乏味、没话题可聊,更发现两人一点共同兴趣也没有,相比之下,她宁愿和君戎在一起瞎闹,还比较有趣、快乐——
难道,其的被爸说中,我只是自以为爱再胜,其实心里一直另有个“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羽茵的脑袋里一团乱,根本无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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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戎想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国四天,一回来就从二嫂那听说了羽茵跟男友分手的消息。
“她应该没事吧?”
正开车前往王家的他,嘴上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心里却免不了担心。
虽然二嫂说分手是羽茵提出的,她看起来没有多难过,但这毕竟是羽茵感情上第二度遭受大挫败,就怕她只是人前逞强,搞不好在家里连哭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但是在担心之中,他又有一丝丝的喜悦……
羽茵恢复单身,这不就表示他又有机会了吗?这回他说什么也要抢在她看上别的男人之前,先把她的心抢到手才行!
没错,就趁她心灵受创的此刻,他这个白马王子尽全力进攻,肯定能马到成功的。
“唉,什么时候了,我还光顾着想自己。”
他摇摇头,甩掉自己想乘虚而入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安慰失恋的羽茵才对,其他事等她心情平复之后再说吧!
停好车,君戎一脸凝重地踏进王家,深吸了一口气,慎重地打开玄关门——
“哇哈哈~~”
门一开,放肆的笑声立刻如魔音穿脑震得君戎的耳膜一阵嗡嗡叫,他急忙冲进客厅,只见羽茵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一大袋零食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大笑、一边槌沙发,一点也不像刚失恋的人,简直——诡异到极点!
“羽茵?”
没发现有人进门的她,还来不及确认来者是谁,君戎已经快步绕到她面前,紧张兮兮地扣住她的肩。
“我已经听说你失恋的事了。”他心疼地安慰她:“你想哭就哭,千万别压抑,天塌下来也还有我替你撑着,你不用强迫自己装开心,故意大笑。别伤心,李再胜算什么!我保证你下一个男朋友肯定会比他好上千万倍,所以你别——”
“你别那么紧张嘛!”羽茵好笑地反扣住他的双臂。“放轻松、深呼吸,别奢望急昏时我会对你做人工呼吸喔!”
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安抚”他,君戎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能。“莫非你和李再胜复合了,所以才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疯了才跟那种人复合!”她断然否认。“我没事,是因为这些天来我想了又想,发现自己当初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有个令人称羡的男友,才答应跟他交往,其实并不怎么爱他;现在发现他言行不一,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种男人,就连仅剩的一点感情也没了,自然就不伤心喽!”
“真的?”这个答案让他又开心又怀疑。“你真的不爱他了?”
“一点也不爱了。”她气呼呼地说:“一想到他那么贪财好势,搞不好是看在我爸有钱、人面又广,故意在我面前装出年轻有为的清廉形象,骗我跟他在一起,想利用我们家的钱力、人力让他在官场平步青云,我就一肚子火,所以我还小小的报复了他一下呢!”
“报复?”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该不会被你毒打一顿,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跟死神搏斗吧?”
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羽茵还是踢了他一下。
“说什么,当我是黑道大姊头喔!我是故意多忍几天,继续待在他身边,偷偷搜集了一些官商勾结的罪证,寄给敌党再跟他分手。我看最迟今天就应该会被揭发,这回他还不灰头土脸。”
君戎十分诧异。“你真的大义灭亲了?”
她马上更正。“灭什么亲,我是大义灭贪官。我跟那种人连一点点亲都不想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