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开车赶来的。”他总算能重拾笑容回答她。“我傍晚刚到洛杉矶找我四哥,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反被你吓掉半条命。”
“洛杉矶?!”她讶异地说:“那距离我这里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耶!”
“正确来说,我总共开了四小时又二十分钟的车,因为我途中还迷路,真的是坐到我都发酸——哈啾!”
“你先去洗澡吧!”她差点忘了他浑身湿透。“感冒就糟了,在美国看医生贵死人了。”
羽茵推他进入浴室,自己也换下被他弄湿的衣服,好不容易找到老爸上回来玩时留在这里的睡衣,连忙拿给君戎替换,再去厨房随便替他弄了碗泡面,让他洗完澡再吃了暖身。
“好了。”洗完澡、吃完面,君戎把碗筷一放——该问正事了。“你在电话里哭成那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提到这,羽茵的眼神立刻黯淡,还没说话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
“麦克……他是个同性恋……”
羽茵把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听得君戎瞠目结舌,难以相信事情竟然有如此戏剧化的发展。
“唉,原来如此,真不知道该说你倒楣,还是太没看男人的眼光?”君戎同情地说:“不过,如果麦克是喜欢上别的女人,我还能替你打气,帮你去把他抢回来;但他喜欢的是男人……那我也只能请你节哀顺变了。”
“唉……”
羽茵长叹一声,虽然心里有怨、有不甘,但是诚如君戎说的,麦克不是她挽回得了的男人,除非她跑去变性,否则不认命死心也不行了。
“别叹气了,天底下又不是只剩麦克一个好男人而已,下一个对象肯定比他还好上十倍,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呀!”
“唉……”
她整个人趴在桌上,看起来更有气无力了。
“喂,我可不准你想不开喔!”君戎硬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给我有精神一点,这么要死不活的一点也不像是我认识的王羽茵。失恋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失恋过啊!现在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一切从头来过就是了。”
“有那么容易吗?”
“有,因为我在你身边呀!”
羽茵无奈地苦笑。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总之,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他温柔地揉揉她的发顶。“倒是我想问你,你还想跟麦克做朋友吗?”
她咬了咬下唇,思索了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自作多情,误解了我们的关系,麦克并没有错。在美国的这几个月来,他把我当家人一样关心、照顾,以朋友来说,他真的是不可多得。而且,我也不想让他以为我是嫌恶他同志的身分而疏离他,可是——”
“可是现在的你跟他在一起会伤心,看着他跟保罗交往更让你觉得难堪,实在需要一段时间来调适。如果可以,你暂时不想看见他们,又苦于不能突然无故消失,对吧?”
她点了点头,君戎真的是句句说到她心坎里了。
“好吧,我来替你找理由。”他笑指着自己。“麦克不是也知道我跟你情同家人吗?明天你就去跟麦克说,我检验出来得了肝癌,你为了照顾我要辞职回台湾,我相信以他的好心肠绝对不会怀疑,还会帮你尽快办交接,这主意不错吧!”
她摇摇头。“我才不要诅咒你。而且你是公众人物,这种谎言很容易被戳破的。”
“笨喔!现在只是要让你有理由回台湾,你可以过一阵子再跟他说是医院检验报告出了错,后来才发现我健健康康、根本没病,他总不会无聊到要看我的检验报告才相信吧?”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远离这个伤心地,跟我回台湾就对了。”
羽茵考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那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抱着我睡?”就今晚,她不想一个人。
“那有什么问题。”他故意油嘴滑舌地逗她。“今天晚上我就免费当你的『小狼狗』,随便你要在我身上怎么发泄都来吧!只是请你温柔点,我怕痛。”
“你小心我拿刀砍你!”
羽茵笑着睨他。有他在,总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容易暂时忘了伤痛。
上了床,她倚在君戎温暖的怀抱之中,孤单、郁闷的心情的确好多了,疲惫的身子渐渐放松,出乎意料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还好我来了……”
君戎不放心,好不容易从满满的工作中排出半个月的空档,立刻专程飞来美国,想亲眼见见那个麦克,没想到就遇上她出事了。
望着羽茵不过一夜就略显憔悴的容颜,他满心的不舍。侧躺的他轻撩起她脸庞上的几缕发丝,有些意外地发现,才几个月不见的她,似乎出落得更加成熟、妩媚……
一个怔仲,待他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吻了她的唇。
“天哪!”
他轻喊一声,瞧见羽茵蹙眉时,立刻心虚地屏住气息,确定她没醒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定是坐飞机坐昏头,开车开到脑袋秀逗了!”
无法理解自己这怪异行为的他悄声咕哝着。时差让他一点睡意也没有,身体却异常疲惫,简直是苦不堪言。
而黑夜渐隐,天空已经慢慢露出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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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羽茵将工作交接完毕、退了公寓,跟着君戎先回到他四哥艾齐予位于洛杉矶的住处。
“吃饭喽!”
开车去买便当回来的君戎,边喊边走向厨房,把手上的东西放在饭桌上,但是等了两分钟,依然没人过来。
“又闹自闭了?”
他咕哝一声,没辙地去客房一看,羽茵果然窝在棉被里,裹得跟粽子似的。
“大白天的,你躲在里头孵蛋啊?”
君戎说着便掀开被子,但羽茵还是趴在床上动也不动地装死。
“给我起床吃饭。”他不客气地一掌往她拍下去。“再不起来我就月兑你裤子!一、二——”
“喂!”羽茵终于坐起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都乖乖让你『绑架』来了,你就不能放牛吃草,让我安静几天,哀悼我的初恋吗?”
“绑架?我还私奔哩!”他板起脸,一副难商量的模样。“哀悼什么?你当自己是林黛玉,还要学人家葬花吗?我认识的王羽茵可不是那么消极、死气沈沈的,还不给我打起精神去吃饭!”
她双肩一垂,叹了声才有气无力地下床,但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打量跟在身后的他。
“最近你好像变得有点男子气概了。”
君戎一愣,继而得意地唇角上扬,但不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这么说不是在夸我吧?我以前怎么没男子气概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让你,不是怕你喔!你还……”
羽茵走向饭厅,一路听着君戎不服气地跟在后头碎碎念,本来郁郁寡欢的漠然表情反倒有了淡淡笑意。
要在那么短的期间内忘记情伤是不可能的,没有君戎陪着,她会一直想起麦克而闷闷不乐,现在有能耐逗她开心的也只有他了。
“好啦,被你念得耳朵都快长茧了!”她拉了把椅子,押着他坐在饭桌旁。“不是说吃饭了吗?你想念到我没胃口啊?”
“算了,这次就饶了你。”
本来就是故意找她斗嘴,好让她振作精神,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君戎也就不再叨念了。
“你什么时候回台湾?”
吃了几口饭后,羽茵突然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