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穿一下又不会花多少时间。”
意芯眼睛直盯着各式白纱礼服,看都不看他一眼,摆明了不理会他的反对。
“也对啦!”
对于她的不受控制,他当然不可能“逆来顺受”。
“搞不好这是妳这辈子唯一一次,能有个合理理由走进婚纱店穿白纱礼服的机会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要试穿。”
意芯朝他吐舌扮了个鬼脸,拿了一件礼服兴冲冲地走进了试衣间。
伯恺完全拿她没辙。看这情形,想在半小时内离开婚纱店是不可能了,只好拿起手机连络秘书,把他稍后和客户的约会全部取消比较保险。
“艾伯恺,你应该是真心参加婚礼,不会在婚礼上给我玩花样吧?”
试衣间里,意芯突然冒出了问话。
“妳以为我会玩什么花样?”
坐在试衣间外的双人沙发上,他正随手拿了本杂志翻阅着。
“比如说,在神父问有没有人反对这件婚事时,大声说反对啦;还是在戴戒指时突然把王阿姨拉走、跳上停在教堂外的直升机逃婚──”
“妳会不会想太多了?”他越听越觉得好笑。“我干么这么对自己的母亲?”
“为了让我爸难堪呀!”
“无聊。”
“我就怕你会那么无聊!”她可还记得他一开始有多反对这件婚事。“我警告你喔,你要是敢棒打鸳鸯,我可是一辈子都跟你没完没了。”
“哼。”
“你别『哼』,我可不是说说而已,谁敢破坏我老爸的幸福,我就跟谁拚命!”
原本随意翻着杂志的他突然停下翻页的动作,深思地凝视着试衣间的门板。
“说真的,妳为什么一点也不反对妳爸再婚?”他忍不住问她。“要跟陌生人共组新家庭,难道妳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妳完全不认为妳爸再婚是对不起妳妈吗?”
门内沈默了许久,突然──
“呵~~”
一阵放肆笑声从门内传出,让他脸上直冒斜线。
“有什么好笑的?!”这女人就是有办法教他火大!
“呵,你这个人还满可爱的嘛!”
可爱?
伯恺双耳一热。他深深怀疑这个小女生根本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可是足足大了她六岁的“大哥”。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问妳。”
“我也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你呀!”笑声停歇后,意芯说:“只要我爸幸福快乐,我当然不反对他再婚,为人父母的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嘛!至于我,多了新家人也没啥不好,这是难得的缘分,而且我一直想要哥哥啊。”
她顿了一下又说:“何况,这年头的男人老婆活着都搞外遇了,更别说我妈已经去世多年,我爸早恢复单身身分,叫他孤独终老,我妈地下有知也会不忍心的。不过真难得,你竟然会觉得我爸再婚是对不起我死去的母亲,想不到你还满纯情的嘛!”
纯情……
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说“纯情”,伯恺还真是觉得闷呀,实在不该多话的。
不过,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更有些意外她某些思想竟然比自己成熟,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妳还没换好礼服吗?”也进去太久了吧?
“呃……”
门里传来迟疑的回应,又隔了几秒,门板被推开,意芯终于换好礼服步出门外。
“有点露,对吧?”
看见伯恺呆愣的表情,意芯一脸尴尬地扯扯裙襬。
“刚刚拿起来看的时候还好呀,可是一试穿才发现胸口似乎太低了点,蕾丝也有点透明,不过设计真的不错,性感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我好像还满适合的,对吧?”
意芯急于寻求他的认同,好化解这尴尬气氛,但伯恺却什么话也没说,又低头看起杂志。
“什么嘛!”
意芯以为他别开视线是在暗贬多看她一眼会“伤眼力”,一时又羞又恼,开始口不择言了。
“不好看你直说就是了,又没人逼你一定要说好话巴结我。”他还是闷不吭声,快气死她了!“真是的,你自己还不是挑了一件丑不拉叽的礼服,有够老土的!我还一直忍着不告诉你,其实你穿起来不像伴郎,倒像新娘的爸哩!”
这女人实在是──
就因为换装后的她的确出人意料地性感迷人,连伯恺猛一看都不由得眼前为之一亮,这才连忙回避视线,免得自己对她产生任何遐想。
结果,她自以为是地认定他的想法也就算了,还把向来对品味有十足自信的他,精挑试装的礼服批评得一文不值──
“妳穿这样子真是太糟蹋这件礼服了。”他故意走到试衣间前,手往里头一挥。“换下来吧,我想妳该去『孕妇礼服专区』才挑得到适合妳的。”
“你──啊!”
气炸了的意芯大步向前想扁人出气,却踩到自己礼服裙襬,一个重心不稳便撞上伯恺,两人一起跌进了试衣间。
包惨的是,她礼服胸前的蕾丝花边勾到了伯恺的衬衫扣子,一时解不开,也爬不起来了。
“妳还不起来!”
“打结解不开嘛!你以为我爱跟你当连体婴啊?我正在解嘛!”
“我来──”
“你手不要过来!艾伯恺,你敢碰我胸部一下我就砍你双手──啊!眼睛不准住这里看啦!我戳瞎你喔!”
“我才要叫妳别在我身上乱扭──”
“天哪!”
吵吵闹闹的两人被比他们俩还高八度的惊嚷声给吓傻了,这才发现听闻怪声而前来查看的婚纱店店员一张脸红艳艳的,还用双手遮眼呆站在那儿,好像看到了什么会让她长针眼的画面。
“先生、小姐,我们这里是公共场合,随时会有其他人出入,请你们两个自制,不要──不要在我们试衣间里做的事!”
爱做的──
意芯和伯恺两人对看一眼,脸先是一黑,继而全像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羞得巴不得能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意芯,一边解释、一边没耐性地想硬扯,好从伯恺身上爬起。
“小姐,妳误会了,不是妳想的那样,是我不小心跌倒,衣服勾到了他才──”
“嘶”地一声,意芯的衣服终于不再和伯恺紧缠在一起。不过,她胸前的手工蕾丝也被扯破了个大洞──
“啊!”
春光外泄的她惊声尖叫,连忙双手护胸,但伯恺早看光、也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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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家。
抱着装有让伯恺大失血,刷卡买回的破礼服的纸袋,意芯和他难得口径一致地跟众人指责那间婚纱店的礼服质料欠佳、款式太旧、服务不周,说什么他们俩都要换间挑礼服。
“是这样吗?”如韵一脸费解。“我去挑婚纱的时候觉得还不错啊,有你们说得那么糟吗?”
“有!”
他们俩又是异口同声。
“总之,我是不会再踏进那间店一步了。”伯恺加重语气。
“既然你们都说成这样,也只好再找别间了。”
如韵说完,带笑打量了并肩坐在沙发上的他们。
“不过,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们两兄妹一向不对盘,难得这次会这样同心同气,到底在那间婚纱店发生什么事呢?”
被如韵这么一说,心虚的两人不由自主地瞬间胀红脸,视线刚对上,又连忙各自别开。
也在一旁的夷南,打量着神色有异的他们。
“的确,越看越有鬼……”
“少在那胡扯了。”
伯恺回了二弟一句,起身就要上楼回房。
如韵连忙喊住他:“伯恺,你别上楼,先送意芯回家。”
“您不是说她今晚要住这里的?”
伯恺记得今天临出门时,母亲是这么交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