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都有拜托钟点女佣帮我洗啦!”
他松了口气。“那就等明天再拜托她帮你洗就好了,干么浪费钱?”
“可是我现在就已经痒得受不了了嘛!不洗我一定会痒得整晚睡不着,拜托啦!”
看她好象真的很难过,四海虽然不想花这笔钱,但若真害她一夜难眠又于心不忍。犹豫时,脑海里蓦然浮起一个两全其美的妙计。
“好,我帮你洗。”
他真佩服自己那么聪明,那样洗发的钱他就自己赚喽!
“你?”
“你那是什么眼神?”
宝蓓的眼神在他看来充满了不信任与怀疑,让他十分不服气。
“不过就是洗头嘛,我替自己洗了二十几年了,有什么难的?”
他自信满满是很好啦,不过宝蓓却不大想当白老鼠。
“不好吧?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把洗发精灌进我耳朵,害我得了中耳炎,还得花钱看医生,那我实在太对不起你了。”
生怕活受罪,宝蓓可是极力想打消他的实验精神。
“有道理。”提到要花钱,他果然露出要慎重考虑的表情。“好吧,加耳塞。”
结果,宝蓓还是被他给押进了浴室。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原以为一个大男人洗起头来一定粗鲁又随便,扯断她几根发、弄湿她睡衣上月定免不了,没想到四海谨慎的性格让他每个动作小心又温柔,加上他一双不输女人的巧手,三两下就帮她把头发洗得干干净净,不但让她“毫发未伤”,连衣服都没弄湿半处。
“厉害耶!”在他用吸水毛巾替她轻拭发的同时,宝蓓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许他。“比钟点女佣洗的还舒服呢,真不应该小看你。”
“是吧!”他鼻子翘翘,也挺得意自己“打工”的结果。“早跟你说我一定可以的。”
她嫣然一笑。“嗯,那以后就都麻烦你了。”
“没问题。”咦——“等等,什么叫『以后都麻烦你了』?”
“就是以后都麻烦你帮我洗头喽。”她慧黠浅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亲口答应了,是个男子汉就要说到做到喔。”
他一脸扼腕。“又被你陷害了!”
“讲这样,我是信得过你的技术才拜托你,别人想洗我的头,我还不一定肯让他碰呢!”
“是喔!”
她淘气地捧着双颊装可爱。“别这样嘛,帮可爱的少女洗头没那么痛苦吧!”
“别跟我撒娇。”他就是拿她没辙。“快去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他这句话里的关心让宝蓓十分窝心,只想再多赖在他身边一会儿,一点也不想回那间虽然已经换上灯泡、却依然没什么“人气”的客房。
“好人做到底,你就顺便帮我吹干头发吧!”她指指自己的右手。“一只手拿吹风机也很难吹干,再帮我一下吧!”
“真拿你没办法。”
四海答应了她,搬张椅子让她舒服地坐着,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手持吹风机仔细帮她吹干。
她的发质柔细,就算没用润丝精,在他手中的触感仍如丝绸般滑顺,好模极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他拨弄她发丝时不断逸入他呼吸中,甜得醉人,他有点”神了……
“好舒服喔……”
宝蓓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比女佣吹的还舒服。
她眯着眼,心里除了想着在伤好之前一定要赖定他帮她洗、吹头发,还得找个理由让自己伤势复原后也能继续留下才行。
没钱租房子虽是理由之一,但她想把这里变成她名正言顺的家、想成为他的家人,这是她最新找到的人生目标,当然得全力达成喽!
她用力地想、努力地想,想着、想着开始打起了瞌睡,等四海注意到,她的脑袋已经快点到膝盖了。
“金宝蓓?金宝蓓?”
四海关掉吹风机,才把她前倾的身子扶正,她又渐渐往左歪,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真厉害,这样也能睡?”
本想叫醒她,可是望着她甜美的无邪睡颜,他打消了主意,轻轻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抱她回客房。
“……全世界你对我最好了……”
在他帮她盖被的同时,宝蓓突然发出轻柔呓语。不用问,四海就知道她一定正梦见他。每回他又妥协、顺着她的意做了什么事,她总会撒娇地用这句话哄他,听了不下百遍了。
不过,好象越听越顺耳……越看越顺眼……越来越……
他一回神,手不晓得什么时候跑到了她面颊上,嘴也已经距离她的粉女敕小脸不到十公分了。在他胸口,突然有个东西“坪”地跳了好大一下,一阵热气瞬间由他脚底往上冒。
“喝,我在干么?刚刚我……”他像弹簧一样马上倒弹,脸上挂着自己看不到的尴尬表情。“应该……是鬼上身吧?”
他自言自语地退出客房,””惚惚的……
大半夜的,宝蓓就被主卧室里持续响了二十几分钟还没停止的闹铃吵得不得安宁,干脆直闯进四海房里,自己按掉算了。
“钱四海,你很夸张喔,隔了几间房的我都被吵醒了,你竟然还能睡——喂,该起床了,你不是说今天一大早要下高雄,所以不能睡超过凌晨三——”
棉被一掀,宝蓓才发现情况不对。他脸红通通的、额头还挂着几滴汗,她伸手一模——喝,好烫呀!
“四海、四海?”她摇摇他。“糟糕,叫救护车好了!”
“别叫……”
四海总算被她摇醒,虚弱地出声制止的同时,还不放心地伸手拉住就要往外冲的她。
“看医生……要花钱。”
一听他最后冒出的那句话,宝蓓差点没昏倒。
“花钱就花钱,你又不是没钱,不过才一百块嘛!”
他很虚弱地白她一眼,认真地告诉她:“一百块……买十个十元面包还可以多送一个,一餐一个面包……可以吃上三天又两顿,菜市场买件九十九的衣服……还能找回一块钱,穿上好几年;买——”
她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的命和钱,哪一样重要?”
“钱。”
他考虑都不考虑,让她不禁为之气结。
“好吧,那我帮你出钱嘛!”
“你连一块钱也没有。”
她不好意思地抠抠脸。他说得还真是一针见血。
“对了,找罗院长!”她突然想到。“你跟罗院长不是国中同学吗?”百块叫他不收肯定没问题,他那个人最好商量了。”
“他出国度蜜月了。”
“对喔。”她一时忘了。“那我买退烧药总行吧?一包花不了多少钱的。”
他摇摇头。“你去煮一壶热开水给我喝就行了,冰箱有放一个冰枕,顺便拿来给我。”
“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虚弱地点点头。“一点小靶冒本来不用看医生,就会自己好的。”
“是这样吗?可是你在发高烧……对了,我有办法替你退烧了!”
瞧她像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好招,立刻蹦蹦跳跳地离开房问,四海也懒得多问,昏昏沉沉又闭上眼。但是在两分钟后,宝蓓拿了冰枕枕在他脑后,同时也有一样冰凉又带着刺鼻味道的东西搁上了他脖子。
“你干么?”
他一睁眼,发现宝蓓正用一把青葱圈绕住他脖子,诡异至极。
“你想谋财害命勒死我,也得用牢固一点的绳子吧?你拿葱绕我脖子干么?你也在发烧吗?”
她不悦地噘嘴说:“什么谋财害命?我记得在一本日本漫画上看过,这样可以退烧喔!我可是在救你。”
“哈……”明明病得很痛苦,四海听了还是被她逗得又咳又笑地说,“你怎么会笨到去相信这种事?我看烧坏脑袋应该去看医生的是你才对,快把葱拿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