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恩以手势阻止他往下说。“没找到证据之前,今天在酒楼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并非针对谁,只是他一口咬定下毒的是悠悠,总让人觉得他对悠悠似乎有很深的不满。””我在想,会不会只是鱼片不新鲜,害客人吃坏了肚子而已?或许没有下毒这么严重吧?”
“我也希望如此,但刚才我请大夫帮我验过那盘菜了,虽然昏过去的客人在大夫的及时诊治下一一苏醒,但试菜的三只老鼠里头,就有两只去见阎王了。”
“什么?!”大福诧异张口,背后冷汗直流。“太恶毒了,一定要把下毒的人抓出来才行!”
“没错,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送官法办厂拓恩火漾的黑眸注满了怒意,紧握的拳头发出“喀喀”的声响。
那个陷害悠悠无辜入狱的小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
饼了几天,大福办了桌家常菜,请所有徒弟来家里吃晚饭。反正酒楼连着三天没开门做生意,大伙儿心情全不好,正好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解闷。”二爷,衙门那里查出点眉目了吗?”阿辛追问着也受邀而来的拓恩。“总不能让我们酒楼一直关着不做生意吧?”
“是啊,而且我总觉得悠悠不可能下毒害人,如果查出她不是犯人,也该早点放人啊!”阿峰够义气地直替悠悠抱不平。
拓恩不着痕迹地,斜瞥了一直专注喝酒,不发一言的王奉一眼。“目前只传来消息,说是确定菜里加了巴豆和赤胆草。”他淡淡地说。
“赤胆草?那不是毒鼠用的吗?”阿辛大为震惊。“天哪,那分量若没拿捏好,人吃了不死也去半条命。那么狠毒的事,我不相信悠悠会做!”
阿峰也跟着附和。“我和大师兄的看法一样,悠悠一定是被冤枉的,会不会有外人潜进来下毒,想害我们酒楼关门大吉?”
大福别具深意地环视了几个徒弟,闲聊似的说道:“说到这,我听说城东那间新开的酒楼,一直眼红咱们客人川流不息,虽然他们生意也不差,到底还是我们稳占这县城第一大酒楼的鳌头,所以他们眼红得很,不但到处放话说咱们莱色没他们好、酒没他们醇,还在暗地里想挖我们厨房里的人过去……”
“他们来跟我谈过喔!”一向没什么城府的阿峰立刻接口。“他们开的条件很优渥,又是加工钱、又是升大厨,不过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的,师傅的厨艺我才学了点皮毛,还没那个能力独当一面,所以我一口就回绝了。”
阿辛沉吟了一会儿,也说道:“对方也来找我谈过,说要加我一倍的工钱,可是悠悠来了之后,让我知道自己该努力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二爷一向待我不错,大家也相处得很融洽,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我虽然心动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哈、哈,看来我的定性比大师兄好喔,我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呢!”阿峰笑道。
“罗嗦厂被阿峰小小调侃一下的阿辛,长臂一伸便拐住他的脖子,勒得他直拍桌讨浇。
“这么说……王奉,他们应该也找你谈过了吧?”拓恩顺势问道。阿辛和阿峰两师兄弟停F打闹,和大福一齐看向王奉。
“我……”王奉显然有些慌张,眼神完全不敢对上任何人。“是有,但我也推掉了。”
拓恩浅酌了一口薄酒,淡淡地说:“是吗?那你昨天跑去那家酒楼,只是纯粹去吃个饭喽?”
王奉还没答话,脸上的血色就先褪了三分。“……二爷,你跟踪我?”
“跟踪你的是我。”大福自己跳出来承认。“王奉,你让我太失望了。”
王奉心头一虚,脸上仍佯装无事。“师傅,您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去那家酒楼吃看看他们的菜色如何,比较比较罢了。”
大福摇头叹息。“你就说实话吧!二爷他已经查出来下毒的人是你了。”
“什么?”
王奉脸色一白,阿辛和阿峰则异口同声发出惊呼,全都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哈……”王奉呆愣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师傅,您开这种玩笑会害我闹肚疼的!”
“所以他不是在开玩笑。”拓恩锐利的眼光盯住他。“那盘醋溜鱼片虽然是悠悠做的,但勾芡的芡汁是你教着她一起调的吧?”
“这么说起来……”阿辛摩挲着微冒青髭的下巴。“没错,那时候我在忙,是我叫王奉看着悠悠,照我说的分量调汁下锅的,免得那丫头又给我做出怪菜逼客人‘试吃’。”
阿辛的话让王奉无法否认。“我是有看着她调芡汁,但只有一会儿的工夫,接下来我就回去忙自己的了。再说我那时候要是下了毒,悠悠怎么可能没看见?若说她是眼睁睁看着我下毒,那她跟我不成了一伙的?”
拓恩冷笑一声。“要趁她没注意时下毒何其容易?你说什么都要把她拖下水是吗?你就那么嫉妒她的才能?”
“谁嫉妒她了?!”这句话让王奉恼羞成怒。“我有哪里不如她,需要嫉妒她?二爷,你和师傅平时老是特别偏袒她也就算了,该不会连她犯了罪,也想找我当替死鬼代她吧?对她那么好,难不成是跟她有什么暧昧?”
“王奉,你别说得太过分了厂阿辛重拍了木桌一下,怒叱他道:“二爷和师傅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悠悠是淘气了点,但在酒楼做事一直规矩安分,是个好姑娘。大家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你说这种话坏人名节就太离谱了!”
阿峰也不以为然地接道:“是啊,二爷待人一向公平,悠悠犯错他哪次没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摔坏东西,工钱也是照扣无误。她怎么说也是个小泵娘,我还觉得二爷和师傅对她太严厉了呢1你如果只是因为嫉妒就做出这种害人的事,那你就太过分了!”
“我都说我没做了!”王奉面色铁青,抵死不认。
“我已经拿你的画像,让城里所有的药铺和城郊的青草店指认过,你猜有多少人记得你买了赤胆草?”拓恩从怀中掏出画像扬了扬。“王奉,你太粗心了,要分好几家店买毒药草来配合你熬毒汁的量,还不如跑到别的州县一次购足,那我要找认得替的人就难了。”
“我、我是买来毒老鼠的……”
“那么巧?你家的老鼠恐怕有上百只,才需要用那么多赤胆草吧?”拓恩反问他。
“王奉,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大福再也按捺不住脾气。“你知不知道二爷原可以直接去报官,让人把你抓了去。可他看在大家相处多年的情分上,希望能让你自己认错去投案,这样县太爷也许会看在你有悔意而从轻量刑。你再死不认错,让我们扭送官府就难看了!师徒一场,你真要让我彻底寒心吗?!”
“是你们先对不起我!”事到如今,王奉也豁出去了,发狠摔了酒杯,扬声大嚷。“我跟了师傅三年才学到的手艺,悠悠进来只有半年,师傅就破例全教了她,还指派她当大师兄的助手,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也一点都没有提拔我当二厨的意思,根本就是放着我不管了!二爷也是,她不过还是个小学徒,就加她工钱,我可是熬到第二年才加钱的。你们俩偏心又不公平!但秦老板可不同了,他说我过去他的酒楼就是大厨,还加我一倍的工钱……”
“忘恩负义的家伙!”
大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王奉唇角立刻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