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很喜欢。福伯,健身房盖得很漂亮,只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
“你有心事吗?少爷。”
方迪瞟一眼大玻璃的健身房,又看看福伯,没有就话.
“我知道你有心事,你是骗不了福伯的。”福伯一边说,一边模出一包香烟点上一根。他抽的是一种叫“新乐园”的牌子,烟草有点粗糙,福伯一点上,一股烧焦的浓重烟臭味马上散布在空中,刺激着人的鼻膜神经.方迪闷闷不乐的看着他,接受那些焦烟味的刺激.
“别说我老头子多事,你是为了大小姐的事烦着吧?我看你们两个最近都失常,一个个神不守舍的.”
“福伯?”方迪惊异的看他。没想到这个人老了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你跟大小姐的事,我们多少知道一点。”福伯低垂着跟,慢慢的说:“难道你以为我跟田嫂都是老胡涂了吗?我是看着大小姐和你长大的,你们在想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福伯……”
埃伯对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样对不对,但我相信大小姐是个聪明人,她会知道怎么做,而你……你是大小姐最关心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相信对你都是最好的.福伯把一根烟抽完了,丢到地上踩熄.又说:“这一切都是命……”
埃伯说完之后,就离开后院进房去了,临走前还告诉他一句:“有空就到健身房练练身体吧!模模那些东西会让你忘掉很多烦恼的。”
方迪在院巾站立了一会,然后走进健身房,戴上一副拳击手套,开始没命的对着那个沙包出拳猛击,每一拳都贯注了全力,一拳接着一拳.直打到冒出一身汗,连身上雪白的衬衫也被汗水侵透了,湿淋淋的,贴在身上……
△△△△△△△△△△△△△△△△△△△△△△△△△△△△△△
罗美娜又走进那间酒吧时,许多人都注视着她,因为她一身湿答答的雨水,使她的表情更加美丽而冷漠。地站在入口处的地方等待,等待一个她要找寻的人.无视于旁的惊诧的目光。
吉米从角落的位置站起,正要走出来时.一个脸上涂满浓妆的女人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吉米对她说,挣月兑她,不管她的反应朝美娜走过去。那女人发嗔的面容下是一张老迈和贪得无厌的花脸,鱼尾纹刻印着岁月的痕迹。鱼尾纹刻印着岁月的痕迹。
“怎么回事?”
他问,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突然地,她就像一团烂泥一样扑倒在他身上.整个人软瘫下来。
“带我离开这里!”她对他说。
吉米点点头。
他带她到他的寓所。一栋狭小的公寓.碎花壁纸部分泛黄,家具简单到几乎不足。—张弹簧床直接放在墙角的地板上,连床脚都省了。只有—座电风扇还崭新,旁边是一架CD唱盘。
迸米倒了一怀开水给她。
“我没有想到你会再来。”
美娜把开水接了过去,喝下一口,她的神色很疲惫.甚至有—点憔悴。
“你不是叫我寄了酒再来吗?”她说。
“那只是说说而已.我只是不想浪费那瓶好酒。”吉米说,皱了一下眉毛。
“如果你是要来讨回那瓶酒,对不起,我已经喝掉了。我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回来。”
罗美娜瞥了他—眼,“真不忠实啊!这个圈子的人。那么快就背信了。”
“你开了很久的车?我看你累得像一团烂泥。”他问她。
罗美娜点点头;“我开了很久的车,路上又碰到下雨,很大的雨。我那部车是敞篷的。”
吉米点头、“我知道.是我替你把车开回来的。”
“我心情不好.生活一团糟……不知道去哪里好。”
“所以你来找我?”
罗美娜点头,又喝了一口水,“我需要一个人陪我,跟我过夜。”
“为什么?”吉米问:“你不像需要召男妓的女人.你漂亮、有钱、身材又完美,男人想都不敢想能得到你青睐.为什么你还需要一个男妓?”
“吉米……”
“为了那个方迪。是不是?”
罗美娜睁大眼。“吉米?”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跟我的时候,喊出来的名字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吉米笑一笑.“或许是我裹演得太卖力了,才让你那么投入。”
“吉米!”罗美娜的表情沉落了下来。
吉米摇摇头.拉来一张椅子坐到她面前。“其实我不太习惯女人跟我时.嘴里却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你知道.这样总是乱泄气……他对你作了什么?那个叫方迪的。他抛弃你了吗?”
罗美娜摇摇头
“你不想谈.是不是?”吉米耸一耸肩膀.“那就算了!我并不是很爱发掘人家的隐私.保留你的故事吧,也许将来卖给时报周刊更有价值。”
“你为什么嘲笑我?”罗美娜问他。
吉米想一想,注视她的脸一会,“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吃醋吧……我有一点喜欢你。”他说,又不太正经的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只是有一点。我对女人还是没有太多兴趣。”
他转过身去,开始在小几上弄一些白色粉末。他先抽掉半个香烟滤嘴,再把那些粉末在小几上弹散到香烟里,点上火,贪婪的吸了一口。他那青白的脸孔,在吸入这一口烟雾后,稍稍绽出些许兴奋的光彩。
“那是吗啡吗?”罗美娜问。
吉米点点头。“高纯度海洛因。”
“你吸毒很久了?”
“十六岁开始。”
“感觉如何?”
“很好。”吉米说:“下地狱的好!”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会使你下地狱,但是只要有了这玩意,即使在地狱也无不好.它会让你连撒旦和地狱都爱上!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是不好的?”
“给我吸一口!”
吉米皱皱眉。“你也想下地狱?”
“一口就会下地狱吗?”罗美娜质疑的眼色。
“—口当然是不会,不过很多人下地狱都因为这一口。人总是把自己的能力和聪明高估过头.最后就像这样——在地狱中做乐。”
“为什么你不戒掉?”
“杀了我吗?”
“什么!”
“我说,杀了我吧!我已经无可救药了,而且到了这步田地,我也不打算救自己。我真是爱死这玩意。”他说,又贪婪的吸上一口。他已经完全得到满足了,苍白的面颊肌肉也松缓了下来.他的眼光忽然变得专注,还闪耀着一点星光。他把剩下的烟蒂弄熄,转过脸来说:“你饿了吗?我可以弄点消夜给你吃。”
罗美娜摇摇头。“我不想吃消夜。你可以跟我吗?我会付你钱的,跟别人一样多的钱——或者更多。”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吉米问她。
“美娜.”罗美娜的眼中蕴着一份悲怆。“跟我,吉米!请你跟我。”
“美娜?”
吉米点点头,站起来,将她极端受苦的小脸蛋,捧在手心中,低下脸来亲吻她的唇.“我会跟你,因为那是我的工作……”
第七章
筒士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方迪就在客厅里.电话是福伯接的,方迪正倚在落地窗的门边,看着外面的庭院。那一阵雨把庭内的花草树木都打湿了。雨水斜斜的流到游泳池畔和池水里.逆着光高的园灯,像银絮般的飘落下来,落地面去。偶尔溅起一点水花,像闪闪的星星之光,倏地又在黑暗中隐去。
那场雨下得很久,方迪坫在那里,始终没有离开。然后简士川的电话就来了.
“是简律师。”福伯把电话挂上,回头对田嫂说。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为了要让方迪也听到。知道方迪跟他们一样在等罗美娜回来,或者等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