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有—天会回来。”他回答。
罗美娜点头。“你是为了等我回来道晚安的吗?那好吧!晚安!小迪。”
他隐在黑暗中疑注她,深长而缄默。
她自顾自的喝她的酒。
如果他还有话要说.她会让他自己先开口。
“简士川说你对我只有一份责任.所以才收留我。”她听到他的声音再响起时,是隔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度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告诉我.只是这样吗?只是一份责任吗?只有这么多吗?是什么样的—责任?为什么?”
罗美娜没有即刻作答.沉吟了数秒,才说:“别去管简士川说了什么,那个混蛋只是个无赖。”
“我以为你跟他很要好。”
“我们不要谈这个了!”罗美娜又斟上—杯酒。
“你爱简士川吗?”
她怔怔的看着酒杯——“爱!”她把酒一饮而尽。
剩下一只光秃的酒杯在手中转动。
这会,她感觉自己十足像个丑角。
当她又去倒那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酒时。方迪抓住了她的手,拿掉手中的酒杯。
“为什么要撒谎?”他大声的问。
她把脸转开,神色黯淡。“你为什么不去睡觉?小迪,净说这些毫无意义。”
“你言不由衷!你为什么不敢对自己说真话?你说话呀!说出心里真正想说的话,我求你对自己诚实点好不好?你不能自欺欺人!你也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说话!”
“不!”她惊惶失措的甩着头.想逃避他的目光。“不要,小迪!不要!”
“我要你说,一定要你说!告诉我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为什么?”
遽然间他颓丧的松开她.她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因为他看到了眼泪,爬满在一个坚强寂寞的女人面颊上的眼泪,它们真是令人心痛!
他站起来,转一个身.在黑暗中吐着大气。
“如果我真的成了你的累赘的话,我很抱歉!我明天就走,绝不再拖累你。你放心,即使只是一个人.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她看着他大步的走开,笔直的身影踩着洁净冷硬的阶梯而上,僵硒的身躯随着略为倾斜的步履,轻轻的晃动着,每晃一下,罗美娜的心就跟着痛一次。
他执拗的背影已经写下了决定,他将舍她而去,走出她的生命。他说到做到。
“不要走……”
罗美娜在意识到她将失去他的一刹那,冲口喊出!她掩上口,目光是惊慌和极端狂乱的。
他回过头!
她苍白着面色紧咬住唇,然后对着他把脸转开。
她恨她血液里流的软弱!
他走回来,蹲在她膝前疑视她,伸手阻止她又去抓酒杯的手.
“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自己?”
他心瘁的说道,放柔了声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伸出手拿掉她脸上那副金边眼镜,让深藏在镜片之后的一双绝美眸子,完全展露出它们的光芒和热力。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他说,又伸手解开她那把如云盘的柔软黑发.让它们像瀑布一样的倾泄下来。
“这样好多了。”他对她微笑,手指轻触着她颊上的肌肤,她的眼、鼻和不住哆嗦的嘴唇.“这才是你,真实的你,美丽、善良和一点柔弱。为什么要伪装?你知道你欺骗自己有多久了吗?”
她闭上眼睛。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和血液,都因为他手指的轻抚而震颤、感动和不安!
他的微笑更温柔了.“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是这个样子,又美丽,又高贵!我当时惊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九年前的记忆一直保留在我的内心,它们几乎成了一个秘密.”
他低下脸亲吻她的发丝,“让我爱你……”
“不,”罗美娜惊颤的,虚弱的,“不要,方迪.不……”
“我要……”
他在黑暗中说,一个野火般恣扛的热吻,强行封住了她震颤不已的嘴唇.柔软又灼烫和纯净的火焰燃烧。
“小迪,不要!不……噢!方迪!”黑暗中,罗美娜在流泪、申吟。
“让我爱你,让我当你今生的爱人,若有来生,我也要生生世世与你相恋相守……美娜!”
他唤出她的名,然后将她抱起,用两片火热的唇,胶着她的吻,一步步登上楼梯。
那一晚.是他们第一次的结合。方迪并不擅长这方面的知识,罗美娜也几乎生涩如新手,他们都在发抖,黑暗中笨拙而紧张的除去彼此的衣物,喘息着……美娜好几次瑟缩在他的怀里,身体如寒风中的树叶抖动,惊跳着不安!
但是方迪始终很温柔的对她,是的,很温柔……笨拙而温柔.像个刚学会交笔记的小学生,战战兢兢。他甚至比她还生疏,但是他在她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大男人一样的呵护和照顾她,以他懂得的有限方式,温柔而不激进——罗美娜昏惑了,完全沉醉在他轻柔的和循序渐进的温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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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方迪醒来时,罗美娜已经不在房里。他穿上衣服.匆匆的下楼到大厅。
“大小姐呢?田嫂。”
大厅没有人.他转到里面的餐厅.逮着田嫂就问。
“大小姐开车去公司了呀,侄少爷!”
“不要叫我侄少爷!”他对田嫂说。
田嫂愣一下.胡涂的问:“可是不叫侄少爷我叫你什么!”
“什么都行.方迪、小迪.随便你叫,就是不许叫侄少爷。”方迪郑重的警告她。
“是的!侄——迪少爷!”
“好啦!又是什么少爷,你不会干脆叫我方迪吗?什么时代了,还少爷、老爷的不嫌烦!”方迪边说边往外面走。
“吃早点呀!侄……”
看到方迪回跟瞪她,田嫂连忙把话吞咽回去,陪着笑脸说:“我说吃早点哪!”
方迪继续往外面走。
“不吃了,我出去办点事。”
取出摩托车。方迪看到屋后那座健身房已经接近完工,上面有一个尖顶,还有四边的柱子也都固定好了。工人正把一扇门和铝梯搬进工作房去。
正要出门,那只满天乱飞的花蝴蝶又飞来了。
她就不能飞得离他远一点吗?方迪无趣的想。
“哈!总算让我逮到你了!”亚晴张开两臂拦在他的车头前.一脸春风得意。“看你今天怎么逃?跟我玩捉迷藏,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又害我浪费了许多铜板!你完了!我们的帐三天三夜也算不完。”
“别烦我,我今天有要紧的事要办。”
“我就不信你会有什么要紧事。”亚晴毫不动容。
“你信不信不关我的事,总之请你别挡在我的车头前。”方迪用力连按两声喇叭,停下来,告诉他:“你妨碍交通了,小姐!”
“哟!好神气!”亚晴从两边又腰.“你跟我摆什么谱,拿什么臭架于?我花了七十块的车钱才来到这里的,你这个臭小子竟然——”
“七十块我给你行不行?我讨厌你整天缠着我!”
“你!”亚晴放下叉腰的手.她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也是生平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侮辱.
方迪知道自己不是真心要说那句话,他只是冲口说漕了嘴,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伤害她了,他觉得既后悔、又懊悔!
他当然必须为自己的鲁莽有个解释.而他也正准备要这么做——
“听我说!亚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是笨蛋!笨蛋方迪,讨厌!”亚晴挥着泪,从他的面前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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