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反倒使她勇气倍增。“如果你爱他、真的爱他,你应该很清楚,他需要一个适当的人去引导他化解内心的冲突,”她生气地告诉他,“杰姆,他需要你,他需要你去教他如何成为一个男子汉……这些我没办法教他。杰姆,你在他小时候弃他而去,不要再重蹈覆辙了,他现在更需要你,他是你的儿子,虽然你并不爱我,但是查理——”
“什么?”杰姆突如其来的高亢声音,使文黛错愕地看着他,一脸迷惑而不知所措。
“你刚说什么?”他问。
“我……”文黛口干舌燥地舌忝着嘴唇,同时紧张得全身僵直、胃部打颤,“我刚才说查理需要——”
“不,不是这个,你好像说什么我不爱你之类的话?”杰姆不耐烦地问她。
文黛的自光从他的脸上游移至睡床,最后停留在窗户上,强烈的心跳猛烈地在她肋骨间敲击,双手紧张得直冒汗,她觉得全身如重病般的头晕日眩,显然她是躲不开一场羞辱了。
“我刚说,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她暗哑地说,喉咙苦涩地紧张,看着他走了过来,她甚至无法抬头工视他。
杰姆一走上前就拥住她,文黛震惊得双目圆睁。
“天啊,你在说些什么?”他突然地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是说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还有回来的目的,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文,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今晚,你到这里来告诉我,我的儿子需要我,使我觉得非常难受,因为我实在不知如何去控制内心的情感,不……而你……漠然而冷静地站在那里,当你知道……”
她漠然而冷挣?文黛看着他,难道他看不见她正不停地发抖吗?难道他没看见……难道他——
“天啊!文,难道你不知道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想上前去拥住你的情绪吗?”杰姆深吸口气,“难怪查理不要我在你身边,他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他也知道不论我多爱他,我对你的感情将使我飞快地回到你身边……”
文黛几乎无法听进他的表白,他一而语无伦次地说着,一面抓住她的手臂无意识地轻抚她的肌肤,一股热流自肌肤传入心底,激起内心深沉的,她不由自主地移向他、贴近他。
“文,我爱你,”他重浊地说:“噢,上帝,我实在很爱你!”
“但你不可能会爱我,你离开我……你……还有其他女朋友……”
“没有,从来就没有。噢,没错,黛拉是要我,但是我从没爱过她,一秒钟也没有。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坦白告诉她这点,另外就是……居然喝得烂醉如泥,让她载我回家,当时我以为她说的是‘我们的家’,但我清晨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她床上,你知道我有多震惊……”他对她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你已经烂醉如泥……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醉到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冷淡地说。
“但你却跟我离婚,连试着去……”
“噢,文,”杰姆双手捧着文黛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他轻柔地抚模她的面颊,再轻触着她的嘴唇,“如果我现在吻你,我一定无法停下来。”他嘶哑地告诉她,“即使没有查理的问题,我也无法这样下去,我……我实在太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想,回澳洲去,对我们彼此都好,如果我留下来,你一定可以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必须离开。”
“但是……但是现在我希望你留下来。”文黛告诉他。
两人相对凝视,文黛清楚地感受到加快的心跳重击。
“为了查理。”杰姆痛苦地同意。
她摇摇头。“不,”她同样哑着声音:“为了我自己,杰姆,我……我从未忘记你!”
“从未?”杰姆嘲讽地看着她,“你从未爱过我,文,你又怎么可能爱过我?那时你还不过是个孩子。上帝,我是不是还能毫无愧疚地爱你?我摧毁了你的生命,”他冷静地告诉她,“当初每个人都劝我,你还年轻、不够成熟,我不该利用你的去绑住你,如果我真爱你的话,就应该再等几年,等待你长大。但我实在太爱你了,竟自私地罔顾他人的善意劝告。”
文黛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根本不是这样,当年是我执意要嫁给你。”
“你只是想跟我发生关系,”他残忍地告诉她,看着她的脸,申吟似地继续说着:“文……文,那并不可耻,如果不是你哥哥过度保护你,或许在碰到我之前,你就能了解性的力量有多大;但是你的生活背景,使你无法体验这方面的事,因此才会误以为你爱我。”
杰姆叹口气,“而我明知道这些事却故意漠视,都是我的错,不是你。我应该在你嫁给我之前,让你有更多的时间去体会,去做抉择。但我实在很害怕会失去你,才急忙地与你结婚。”
“是我自己要嫁给你的。”她抗议。
“开始的时候是,”他同意,“但很快就改变心意了,对吗?我让你怀孕,接着又离开你,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了”
“你根本不需自责!”文黛表示。
“当时你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有着成熟外表的孩子,却怀着我的小孩。”
“我那时已经19岁了。”她告诉他。
“文,我说的不是你的年龄,你的确非常年轻,有时我真恨自己对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没有防范得当;而且……噢,上帝,我实在太想拥有你们——你、还有你怀着的孩子。”
文黛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但当你知道我怀孕时,你却很生气,甚至不愿正视我,而且在床上……”
“我并不是恨你,”杰姆告诉她,“我只是恨我自己。”
“但查理出生后,他一哭,你就很生气,还有他……”
“文,我并不是生你们的气,我是跟自己生气。你还那么小,不应该承担那些责任,我实在无法责怪你的家人也有同样想法,再加上你提出离婚要求,说你不爱我了,我才承认他们确实是对的。跟你在一起,让我一直有个感觉,你是因为年幼无知才会跟着我,我没办法再这样生活下去,因此才签字离婚,离开你与查理,让你有充分的空间去体验、去选择。对我来说,那实在是个痛苦的决定,而且这个创伤到现在还没平复。”杰姆的眼神充满真挚,“父母帮我寄来照片,还有你娘家将实际情况写信给我,年复一年,我更加思念你。查理六岁时候,我的父母亲转来一封他给我的信——一封他自己画的耶诞卡,我不能—我必须与他和你保持联络。”
文黛咽了口气,忆起那年耶诞节,那时杰姆的父亲将退休,并计划离开本地,查理曾问起爸爸的事,文黛竭尽所能诚实地回答。可是,有一天放学后,她看见查理在学校做的、要寄给父亲的贺卡,她忍不住地哭了,而且直到贺卡寄出,她才觉得如释重负。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即使不为查理,我也无法待在此地,而不去接近你,我实在很嫉妒你那个饭店老板——甚至比查理还无法忍受,在内心深处,我还无法承受你已非我所属这个事实。”
“我们实在好笑,”文黛温柔地告诉他,“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杰姆的目光原先充满怀疑、踌躇以及震惊,继而则转成希望与爱意。
文黛心跳不知不觉地加快,她踮起脚尖,双手温柔地抚模着他的脸颊,轻得有如安抚查理受作的小伤口,一面触模着他的肌肤,一面轻吻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