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感,她自己强烈的,渴望抚模他……爱他,不禁畏缩起来。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几乎完全不了解他……甚至不喜欢他……可是又在性方面,以一种她甚至做
梦都从来未想过自己能够的方式与他相互感应。
她深深责怪自己缺乏自制力,一股自我厌恶感令她全身一阵颅抖。居然在目睹梅姨
去世之后,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有那样的行为……,她感到强烈的反胃,推开被单,冲
进浴室里。
十分钟之后,凝视着镜中蓬头散发的自己,她压制住内心自我厌恶之声。她扭开水
龙头,踏入浴白,让莲蓬头冰冷的水冲刷她的身体,彷佛这样可以冲刷掉她对昨夜的记
忆。
不,她无法责怪傅米奇,她在穿衣服时阴郁地告诉自己。他只是接受她所提供的……
再说,为什么不?男人就是那样,不是吗?至少有些男人是……虽然……她蹙起眉头,
咬住下唇。如果要她评断,她会认为傅米奇不是那种会轻易屈服于肉欲之下的男人。她
一直认为他比较自制、比较……比较有辨别力,而且他够明白地表示过他对她的看法……
以及他所谓的她与有妇之夫情人的关系。
她的嘴角浮现苦笑。她只有过一个情人。她闭上眼睛,身体有点摇晃,想起她是多
么激情地鼓励米奇跟她……尽避她缺乏经验,缺乏实际知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
知道……纵使他是她真正的第一个情人,但是她的那么热切,那么熟练地要他、迎
合他,使得一般认为女人初次接触完整的性经验所该有的矜持、羞怯、紧张成了笑话一
桩。
幸好这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看过窗外,知道米奇的车子不见了。她真不知道
她未来怎么能够面对他。昨晚发生的事显然是某种精神错乱,因梅姨去世而起的某种反
应;这是她所能找到的唯一合理解释,否则她的行为实在无法解释。但是他……米奇会
相信吗?甚至他会在乎是什么驱动她吗?他会……?
她蹙眉走进厨房,看见折叠竖立在桌子上的字条。
甚至在她打开之前,她就已警觉到字条可能会有的内容。她迅速看完,把它丢在桌
子上,彷佛它会烫人一般。当她领会出那简短、客气的字条的言外之意时,脸上不禁一
阵红一阵白。
她令他感到厌恶……她的行为令他感到恶心。为什么不?她自己就有同样的感觉。
难怪他决定离开,难怪……她颤抖起来,再度拿起字条,心不在焉地展开。他的字迹清
晰美观。她发现自己正盯着他的签名,贪婪地吸收,用指尖抚模,如同昨晚她沿着他的
大腿内侧一条之路抚模过去一般……,然而他的字条内容不但未令她感到放心,反
而令她感到……感到失落、遭遗弃和拒绝,就像昨晚梅姨去世时她所感受到的一样。她
微微打了个冷颤。然而那是愚蠢的,不可能的……傅米奇对她没什么意义……,事实上
是完全无意义。她几乎完全不了解他……
事与愿违,一幕幕他的小小影像在她脑海里掠过,无情地一再提醒她实际上她是多
么了解他:例如,他走路的样子,他眼神的变化,他挪动身子的样子……他身体的气味,
尝起来的味道,以及模起来的感觉。
上的了解,她嘲笑自己。这毫无意义。
然而她对他的了解不只是上的;比这深入多了。他有同情心、关爱别人。
他对生命有强烈、很坚定的看法。反讽的是,跟她自己的看法很相近。像他一样,
她相信两人必须努力维持关系的健康、活跃……一旦对另一个人许下承诺,就要一辈子
信守,不是只在性吸引力维持不坠的期间信守而已;然而昨天晚上……
电话钤声响起,怜悯地切断她痛苦的检验,然而当她走过去接听,认出疗养院修女
的声音时,她感到非常苦闷、失望,彷佛她原本希望打电话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彷佛
她原本在期侍、渴望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打扰了她,修女说,但是有一些手续要办,一些事要做。
乔琪亚颤抖着听她说,感激她温柔的劝告和建议。葬礼将会很平静,她们在当地认
识的人很少,而在她生长的那个忙碌的城郊地区,人们来来往往的,她阿姨又一向是个
非常不喜欢跟人家打交道的人。
这个小镇以拥有一座古老的教堂和附随的传统墓园自豪,乔琪亚知道她阿姨希望能
安葬在那里,接下去的几天在痛苦眩惑中过去;办一些事,做一些安排,让她保持忙碌、
脑子无暇他想。然而,尽避如此,她的失落、痛苦还是一直存在。
晚上她无法入睡,睁大眼睛、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想起她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一
些事……想起梅姨为她所做的一切大大小小的牺牲……渴望能够告诉梅姨她是多么感激
她所做的一切。她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而且一直感到恶心反胃。她周遭的一切似乎
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马露伊提议要帮她安排葬礼,但是乔琪亚拒绝了,这是她能为她阿姨提供的最后一
项服务……,她的爱的最后证明……,最后考验。
她正受到她无法分析的情绪和需求,以及因她在梅姨去世那天晚上的行为而增强的
恐惧和罪恶感所支配、驱使。那天晚上的记忆继续在嘲弄、折磨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
尝试,都无法排遣或遗忘。
难怪米奇就那样离去。他一定对她感到厌恶……,不过不会比她对自己的厌恶更强
烈。她发现她无法不想他……,无法不记起。为什么她的记忆、她的想象一直不断冒出
他抚模她的影像,不只是激情、,还带着温柔、感情和关爱……,一些她知道他不
可能会感觉到的东西,彷佛甚至在她自己心中都必须假藉他俩之间某种感情关系来为她
所作的事遮羞……,一种她很清楚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关系。
她觉得好象落入陷阱一般,无论她再怎么挣扎扭转,都无法挣月兑。彷佛在上跟
他结合在一起,她就可以在内心设法也创造出在感情方面对他的需要一般。彷佛她与他
上的亲密已在她内心创造出一种对他的渴望……,任何人都会认为她爱他,而不是
与他发生性关系,她在她阿姨安葬的那天早晨痛苦地如此告诉自己。
她的行为表现就是这样: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而不是仅仅屈服于某种怪异的性冲
动!
葬礼平静,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精神振奋……,心灵得到抚慰……。
不顾她的反对,马露伊坚持陪她,站在墓旁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仍然是个沁凉的早晨,没有任何微风,在出来之前,乔琪亚剪下玫瑰花丛所有的花
朵,用一条丝带绑起来。当她将它们搁在棺木上时,她泪眼模糊,那种尖酸的反胃感直
恶到她的喉咙口。
只因为她在方面不再跟乔琪亚在一起,并不表示她对她的爱已经消失,梅姨在
临终前告诉她。她对她的爱将永远存在。
她一回家就上楼打开米奇那间房间的门。房间里看来整洁空荡,没有任何可以勾起
对他的记忆的东西。她走进去坐在床上……他的床,她注视着没人碰过的白枕头。他的
头曾经躺在那里。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想象着,感觉到如今已熟悉的胃部紧缩的痛苦,
欢迎这项惩罚,甚至近乎热情拥抱这项惩罚,告诉自己活该有这种感觉……,自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