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干、精明的男人不会轻易被女人的气势压倒,如果他逊到要求饶,不如回家躲到妈妈怀里吃女乃去!”咏竹的伶牙俐齿不因目标的改变而留情。
江寒和叶芳铃相对苦笑,她丢给他一个“你倒霉了”的眼神,举步离开战场,直到房门口突然又转过头来幸灾乐祸笑道:“保重,再见!”
他瞪了她一眼,走过去将房门重重甩上,才又回到办公桌前,百般无奈道:“你就不能在属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她不理他的抱怨,直往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面子是自己给的!”这回她用德语回答他。
他翻翻白眼。“别忘了,你是我的秘书!”
“我是你‘聘雇’的秘书!”她的广东话也很流利,尤其用在这个情景,霸气更是十足。“我不是你家的钟点女佣!”不了解内情的人听到这种讲话口气,肯定会以为他们正在吵架!
其实也差不多了,当然输的人永远是江寒,他举白旗道:“够了!我知道你很有本事,现在请你回到你的办公桌去,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是,老板!”咏竹对他浅浅一笑,吴侬软语倍觉甜腻,入耳舒畅!
“啊?”良久,江寒依然对着大门发呆。“这种语言天分,世界上除了‘她’……”自出生二十八年来,阅人无数,行迹遍及全球五大洲,他从未再通过有如此天分的人,可以将各国语言、腔调学得入木三分——除了他的咏竹外!
“这个女孩有可能和咏竹是同一个人吗?”这个问题他不停地问着自己。
可惜答案依然渺茫!
“董事长,‘徐氏’的张董已经来了!”秘书的声音透过电话机扩声器传了进来。
江寒猛皱眉头,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张董,他是父亲生意上的老伙伴,常仗着老客户的关系,任意杀价,而且为人苛刻、风流,公司里好几个女性接待员都吃过他的亏,而且业务员每次应酬所花在他身上的公费都特别多,经过仔细调查才发现要签他一张订单,除了一顿酒饭外,礼物、女人更是不可少,那家伙简直把他当凯子敲!
偏偏江寒看在父亲的分上,又不好做得太绝撕破脸,所以一听到要接见他就头痛!
他立刻拨了内线到叶芳铃办公室。“芳铃,张董来了,你有空吗?”
“那只老?”
江寒笑了笑,叶芳铃表面上和张董虚与委蛇,交谈甚欢,私底下却给他取了个“老”的绰号,而他身为老板本该纠正她这种行为,可惜……
“正是那只昏了头的老!”江寒觉得叶芳铃还太客气了,这个形容词才正真合适他!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几不可辨的窃笑声后。“我立刻过来。”叶芳铃一本正经回答。
她虽然不喜欢面对张董,但留江寒一个人应付他这种残忍的事她实在做不出来,而且为了阻止老板忍不住扁他一顿,她最好居中扮演一个称职的润滑剂!
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当叶芳铃赶到江寒办公室时,正好看到新来的秘书用一杯刚泡好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替张董洗头。
“唉哟!”张董立刻抱头痛叫起来,但全武行还没演完,他放在咏竹臀部的右手,突然被狠狠扭转过来,接着双脚离地,猥琐的身体在一个过肩摔下,平飞出走廊。
“碰!”好大一声,张董像一只被翻了身的乌龟,四肢大张、狼狈地躺在大办公室的走道上。
偌大的办公室里气氛诡异,可怕的静默持续了十秒,突然好大的欢呼像平地春雷暴起,掌声无可遏抑,一波接一波响起,江寒和叶芳铃只来得及看到这幕令人咋舌的情景,然后相对傻眼!
咏竹像个英雄被一群女孩子团团围住,她们向她道谢。“你好厉害,替我们报仇!”
“那种人早该被教训一顿!”
“你为我们出了一口怨气!”
咏竹傻傻地接受各种赞扬,印象中扁人不必受处罚这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她压根儿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楞楞地开口:“我不是故意……他……他对我毛手毛脚,所以……”
其他的人才不听她的解释,对张董的恶形恶状,他们早就已经快忍无可忍了,如今有人开先例动了手,这拳头不练白不练,顿时张董脸上、身上又增添了好几处瘀伤。
江寒询问似地自语:“那个人该揍,我不认为她有罪。”
叶芳铃点头!
他续道:“我最近伤心过度,精神、身体都还没恢复,正在休养中,我想病人最好回去睡觉!”说着转身回办公室,将房门锁上。
“同意!老板不管事,真是把我累惨了……”她打着呵欠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照样将房门锁上。
反正眼不见为净,大家一起当缩头乌龟……“哈哈哈——”一连串闷笑声从两扇紧闭的房门里隐隐约约传出。
第七章
张董被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江文斌耳中,他认为儿子这一次做得太过分了,生意人和气生财,不该随便得罪客户,当下搭车直驱公司。
张董和老董事长一起出现在公司这等大事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员工们人人擦亮双眼等着看江寒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
“爸爸!”他恭敬地将父亲迎进办公室,偷眼瞄到张董那张又黑又青的脸,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连忙用几声假咳掩盖过去。
江文斌横瞪儿子一眼,招呼老朋友就坐,秘书立刻送上一杯香片和一杯咖啡,他疑惑地看着这个年轻女孩。“她居然知道我只喜欢香片!”轻啜一口。“奇怪!这味道好熟悉!”他抬头迎向秘书的眼神,只觉似曾相识!
江寒立刻介绍道:“爸爸,她就是我新请的秘书,沈咏竹小姐。”
“沈咏竹!”江文斌豁地站起身,目光直盯着秘书,她正对他眨眼,左边三下、右边三下、皱鼻、微笑,甜甜地道:“董事长好!”
“就是这个臭婊子,她……”张董迫不及待告状!
“你说什么?”父子突然一起翻脸,同声怒斥,将张董一肚子脏话逼回嘴里!
若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江文斌肯定是男人中的异数,方才一脸狰狞,转眼在面对秘书时,竟然慈祥地笑道:“我早就把董事长的职位传给儿子了,你叫我伯伯吧!”
“伯伯还要不要再来壶雨前龙井!”咏竹从善如流,声音甜得腻人!
“真乖,你知道伯伯喜欢品茶,特别去学茶道是不是?”
“对啊!我想要讨好伯伯嘛!”她心无城府。
江文斌只觉眼前罩上一层薄雾。“这女孩好像……”看着儿子痴迷的眼神,说不清是喜是忧!
案子连心,两人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查清她的底细。”虽然情绪激动,但一辈子商场历练,江家人才没那么简单就失去理智。
“江老——”张董感觉立场好像丕变,不安地提醒老朋友,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文斌不理他,竟自和咏竹聊起“陆羽茶经”,一老一小相谈甚欢,好一会儿,他才问:“告诉伯伯,你为什么打人?”
“他模我,又想偷亲我,所以我用柔道将他过肩摔!”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上班时偷懒睡觉,我好心提醒你,结果你恼羞成怒。”他不该做生意,若去演戏肯定是个“影帝”,瞧那撒谎不脸红的模样。
咏竹对他不屑地做个鬼脸,江文斌收起笑容,严肃地道:“不可以没礼貌!”
张董像只骄傲的孔雀立刻摆起谱来,忙附和——“这种人应该开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