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芳铃恼羞成怒,差点儿就失去控制大声骂人,这一点大概就是她和“咏竹”最大的不同,她有自制力、气势强硬、喜怒不形于色,和江寒个性相似。
而“咏竹”迷糊、爱恨分明、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像太阳不时散发着热力与光亮。
也许这就是江寒之所以坚持选择咏竹的原因,毕竟和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共度一生会比和一个有如自己翻版的人在一起有意思多了。
强压下翻腾的怒气,叶芳铃冷笑着道:“艾迪克斯先生,你大概误会我的来意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聊天或辩论服务生的职责是什么,相反的,我是来警告你尽快离开本餐厅,否则后果自行负责,哼!”
叶芳铃说完头也不回,重重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休息室。SAM看着她离开,根本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里,照他的想法,只要江寒喜欢他、不赶他走,叶芳铃又能奈他如何?
SAM完全没有警戒心,踏着轻松的脚步走出休息室,今天是第二十种巧克力开胃菜,江寒一定注意到他了,他最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当然他也被养胖不少,瞧着他健康红润的脸色,真让人成就感十足!
“呜——”经过走廊,SAM满脑子都是江寒的音容笑貌,完全没注意到躲在角落里一双强壮的臂膀!
突然被人勒住脖子,SAM惊慌地大叫:“干什么?放开我!”
“不许出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SAM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臂,那箍住颈子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惜那个人的身材、体形比SAM高壮大多,他的猛烈挣扎于事无补,那人甚至只用一只手就将他紧锁在怀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手帕捂住他的口鼻,SAM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要闷死我?”
“放开我……呜……催眠瓦斯……”SAM昏过去前突然想起叶芳铃的警告,难道这就是她的手段!
“小姐,他昏过去了!”从角落黑暗处走出一名陌生女子,如果SAM此时还醒着,他就会发现这个人不是叶芳铃。
“昏过去了吗?”女人冷酷地说着,弯下腰抚模SAM的脸庞,像是喃喃自语。“这张脸真是好看,可惜脾气差了点,不过没关系,等我控制了银行团,你就算再怎么耍性子,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在一旁的叶芳铃暗地吐了口气。“谁说女人是弱者,为了心爱的男人,任何一个弱女子都会变成捍卫爱情的勇士!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一查出SAM的身世,叶芳铃马上知道他之所以离家屈身到餐厅当服务生,纯粹是为了逃婚!
这女孩名叫苏珊娜,她的父亲是有名的外交官,与SAM的家族属世交,他们在新国的政坛上很有影响力,SAM的祖父在新国的事业能发展得如此顺利,大半得归功于苏珊娜的父亲暗中支持。
于是为了两大家族今后能继续合作无间,SAM三岁时就被迫与甫出生的苏珊娜订婚,本来SAM应该二十岁那年娶苏珊娜为妻,但那时他在美国惹了一些事,遭到退学,从此他就到处流浪,及至在摄影界闻出名号后,他更肆无忌惮地以摄影为名逃避婚姻!
叶芳铃怀疑他会在美国惹事而遭到退学,大概也是为了逃婚,不过这与她无关,只要他能够离开江寒远远的,她不在乎把他的消息卖给苏珊娜,最好她能从此将SAM紧紧绑在身边,别让她再见到他!
苏珊娜转头拿了一张支票递给叶芳铃。“人我带走了,这张空白支票是你的报酬,随你填上你喜欢的数字,再见!”
那态度真是倨傲,叶芳铃摇摇头将支票退还给苏珊娜。“我不需要钱,只要你将人带走,别让他再出现在台湾,就是给我最好的报酬了!”
她有些同情SAM,任何一个人被迫和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结婚,都会想要逃走……
苏珊娜瞄了被叶芳铃退回来的支票一眼,不屑地道:“是吗?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类人!”
“你是什么意思?”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蹦得老高,突然觉得心脏被狠狠刺了一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苏珊娜招呼手下离开,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从不找借口掩饰心中的野心,更不会伪装成善良君子。
苏珊娜的人生观是:人生只有一次,为什么要为了世俗道德压抑心中的。她爱SAM和他家的事业与财势,她要得到“它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有追求理想的自由。
“我们之间唯一的不同点,在于你所持的理由是‘爱情’,而我则要一个丈夫和事业!”她冷冷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我会和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一样……”叶芳铃在心中否定她的说法,可是为什么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芳铃,难得你竟然会发呆!”
江寒满面春风地站在她身后,脸上有许久没看到的笑容,叶芳铃竟瞧痴了!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由于心中已有决定,江寒今天显得兴奋异常,他准备中午吃完饭后就和SAM摊牌。
忍耐了二十天,他再也等不下去,就是今天,SAM非给他一个交代不可,他得坦白告诉他咏竹的下落。
想像着可以再见到他的小宝贝,江寒开心得简直快疯了,他从来就不相信咏竹已死!
尤其在遇到SAM后,他所做的每道菜都有咏竹的味道,更加深了他的信心。“咏竹绝对还在人世!”
叶芳铃突然发现她无法坦然地面对江寒。“我这样做真是为他好吗?”不明白心中为何升起这个疑问。
“董事长,你很喜欢SAM吗?”问出藏在心中良久的问题,叶芳铃决心面对一切,如果江寒真的爱那个男人,她决定成全他们!
面对着叶芳铃紧张地纠成一团的面容,江寒惊讶莫名。“我喜欢SAM?”
她慎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江寒突然大笑。“老天!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喜欢SAM?他是男人耶!你以为我是同性恋吗?”
“董事长,你知道我从小在美国出生长大,观念一向开通,所以你不需要有所忌讳,我并不会排斥或看不起同性恋者,这个世界是人人平等的,不能因为大多数人喜欢异性就否认少数同性恋,爱情从来没有对错,我……”
“等等,芳铃,我想你大概误会些什么了,我从来也没说过我爱SAM啊!”
“可是,你们——我是说,你每次见到他就特别开心,不许别人欺负他,甚至假公济私叮咛经理要好好照顾他,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爱情?”
“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你误会了,芳铃,我之所以见到他会开心,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咏竹的影子,我爱咏竹你是知道的,这辈子只认定她,她的死给我很大的打击,可是现在我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咏竹没死,SAM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据,我怀疑他们联合起来整我,这很像咏竹会玩的小把戏——只是小小的恶作剧,而我捉到她的小尾巴了,可是我还不想这么早拆穿它,毕竟是我不对,离开她十年,难怪她会生气,所以只要能哄她开心,我很乐意陪她作戏,但现在我等不及了,我决定今天就和SAM摊牌,他得告诉我咏竹的下落,我想她想得快疯了,只要她肯现身,不论要我做任何补偿,我都愿意,芳铃你不替我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