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这么想过,也没奢望你能答应我们的婚事。”扬帆礼貌地说道,但说出的话却足以气死人。
“那这是什么意思?”林跃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大红喜帖拍在桌面上。
“喜帖,我和多多的喜帖。”拿起大红色印有烫金喜字和龙风呈祥图案的喜帖,扬帆解释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在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的情况下娶我的女儿!”林跃到最后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
“根据婚姻法,我和多多结婚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他的这句话气得血压原本不高的林跃差点儿爆了血管。
惟一责难地瞪了骆扬帆一眼,左手安抚性地不停地替林跃顺着气。
“不过为了遵循中华民族的传统,我已经向我的岳母提了亲,而且她也很喜欢我。”扬帆语出惊人。
“岳母?我记得我妈妈没和我提过你的事……”惟一奇怪地问道,这同时也是林跃的疑问,杨柳是很欣赏扬帆,不过那是在他要娶惟一的情况下。
“我指的岳母是她。”扬帆拿起他摆在桌上的一本散文集。
在看到散文集的一刹那,林跃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没了火气。
“这是什么?”惟一仔细地看着那本散文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不过是著名的散文家秋生的散文集,她办公室里的几位同事手里就有。
“没什么,惟一,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等一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你去替我主持吧。”林跃想要不着痕迹地赶走惟一。
“是。”惟一眸光一闪,听话地走了出去,在她出去后,林跃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扬帆面前,拿过他手里的那本书。
双手微颤地抚模着书的封皮和扉页中不太清晰的一寸照片,里面熟悉的签名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还好吗?”
“她很好,而且在十八年前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十七岁的儿子。”过去他曾经以为多多便是秋生,而且多多对秋生两个字特殊的反应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直到最近他才发现,原来秋生是多多的生母,多多在高中时代刻意模仿她的文风也是出于想要接近母亲的想法。
“好,好,她过得好就好。”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林跃五味杂陈地说道。
“她过得是很好,只是很想多多,所以她的儿子乔才特地转学到多多所在的学校来找她……”
“她不想见我是吗?她到现在还是不想见我。”林跃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其实同在一座城市,她想要见女儿何其容易,只是她一直避而不见,最大的原因怕是不想见到他吧。
“你误会她了,这些年她一直在跟着她当外交官的丈夫跑来跑去,根本无暇来见多多。”
“外交官?”
“是的,她的丈夫是加拿大驻S市的领事,她一直生活在S市,就算是来B市也是来去匆匆。”扬帆介绍着秋生的近况。
“外交官?她一向不喜欢应酬,却做了领事夫人。”真是世事难料,当年他一直想要与她白头偕老,现在看来,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她和她的丈夫将在圣诞节那天参加我们的婚礼,您到那时就会看到她了。”
“你想以此要挟我答应你们的婚事?”好不容易有了松动迹向的林跃又重新板起了脸。
“不,我只是通知您一声。”两双同样精明的眼睛在对视半晌后,商场的老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也许是一笑泯恩仇,也许只是暂时的和平。
不过很显然,第一场对决,骆扬帆大获全胜。也许还有一个人赢得了胜利,那就是躲在办公室门后偷笑的惟一,对于听到的秘密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多多是爸爸的私生女这件事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大白于天下。
她当然赢了,因为未来的林氏是她的,树立一个像骆扬帆这样的敌人当然不是她所乐见的,但有了他这样
的一个亲戚,将是她最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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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课本走在校园里,多多低头翻看着夹在书中的课表,下午的第一节课她没课,午休时她应该有时间到礼服公司去再试一次新制的几件婚纱。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婚纱无论再昂贵也只能穿几个小时而已,她本想租一件了事,但扬帆却坚持定做,于是就有了一大串的麻烦事。
什么量身、设计、试穿、修改,累得她真想喊罢工,不过扬帆好像比她还惨,男式礼服订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他在这方面好像比她更没耐心。
“老师!”菲菲一直偷偷地走在她身后,没想到跟了许久多多都没有发现她,玩兴大起的她不禁冲到她耳边大叫道。
“啊,你吓死我了。”多多反射性地抱紧手中的课本,惊魂未定地看着菲菲。
“老师你在看什么?”菲菲好奇地扳开多多的手,在看清她看的原来是课本后,无聊地嘟起了嘴,“我还以为你看的是小说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在看课本。”
“喂,老师不看课本看什么?我实在是太纵容你们了。”佯怒地举起课本敲向菲菲的头。
菲菲夸张地抱住脑袋大叫:“别打别打,会打笨的。”
“你本来就够笨的了。”乔跑了过来,乘机拉了-下菲菲的头发,气得菲菲追着他打。
“幼稚。”身材矮小的高大明站在多多身后双手抱胸,老气横秋地说道。
“什么?”笑着看他们打闹的多多一愣,回头问道。
“我说乔这种表达方式实在是幼稚,非菲也够傻的,居然看不出他其实对她有意思。”
“噢。”多多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对乔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今天由别人嘴里说出,她却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骆先生当年应该不会像他这样幼稚吧?”高大明闲话家常地说道。
“他……”他其实和乔一样幼稚。终于想通了某些事,多多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原来当年号称天才的骆扬帆,行为用儿童心理学就能解释。
“您一定很爱他是吧?”虽然还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是高大明还是能感觉得到老师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点儿粉红色气息的春意。
“爱他?”多多一愣,她从来都没想过她到底爱不爱他这个问题。
“是呵,您好像很害羞,总是喜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他,那种眼神我在电视里看得多了。”
“傻孩子,电视里的都是假的。”多多笑着说罢抱着课本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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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多多伸手想要接住从天外飞来的小天使们,但小天使却在她的手里留不了多久,一下子便化了。
冬至快到了,天黑得比往常早了很多,多多却没有回家的意思,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却没有接,她现在需要一点儿时间想清楚一些事。
拉紧身上的大衣,多多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雪越下越大,周围也渐渐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在无人的行道树下停了下来,多多出神地看着正在马路边扫雪的清洁工。
扫雪的清洁工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多多有些尴尬地一笑,跑开了。
在一个招牌下停下,多多仔细辨认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她好像很熟,又好像是她从没来过的地方,走进热气腾腾的室内,多多这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家拉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