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樱花易凋的花蕾被风吹起,粉红色的花瓣似烟似雨,交织成一片花海,正在樱树下散步的两人被这种景象惊呆了。
“这是什么花,落花比开花更美?”秋枫问道。
“这是樱花,从扶桑引种而来,扶桑人把这种落花的景象,称为樱吹雪。”
“樱吹雪,扶桑人倒也风雅。”不过再美丽的景象也只能吸引她一会儿,而在落樱缤纷中的倚天却让她移不开眼。
发现了她的目光,倚天微微一笑,替她拂去沾在脸上和身上的花瓣,倾身在她耳畔偷得一吻。
惊世骇俗得让周围的人忘了赏花,更有卫道人士大辉其头,对这种无视礼教、败坏道德的行为大肆批判。
倚天向来是笑骂由人,可秋枫却压不住火气,要与他们理论。
“秋枫,我饿了,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好吗?”倚天知道再让她留在这里,她就要闯祸了,这些人大都是朝中大臣,得罪了他们对秋枫没好处。
“好。”秋枫点点头,她自是知道倚天的苦心,横了一眼那些无聊到谈论别人私事的老学究一眼,她向有小吃卖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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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一个人也无心赏花,找了一处干净的所在,便学秋枫的随性席地而坐。
一位一身素衣小肮微隆的女子忽然走近他,一到他身边便跪倒于地。
“你这是干什么?”倚天急忙站起,伸手欲扶她。
“康王爷,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们母子。”女子磕头如捣蒜。
“快请起,这位……”叫她夫人,她明明是未婚打扮,叫她姑娘,她偏偏有了身孕。
“我叫仙儿。”女子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仙儿姑娘,快请起,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倚天忙扶起她。
“求求你,救救我们。”仙儿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倚天肉里。
“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倚天的眉头微微一皱,放开她的手。
“求求你,放了孩子的爹,让我们一家团聚。要不然,我爹会逼我打掉孩子,没了孩子我也活不了!”仙儿说得声泪俱下,如花似玉的脸上满是泪水。
“仙儿,我只是挂名王爷,不管事的,要放你孩子的爹,你该去求别的大人。”原来她是乘赏花之际来伸冤的百姓,倚天不是不能管,只是此例一开,他将不得安宁。
“孩子的爹就在你手中,你不放谁敢放,谁又敢管?”仙儿一改乞怜之色,一脸怨毒地说。
“我手中?”倚天警觉地退开几步,她该不会是个疯子吧?他哪里扣押过什么人。可她两眼有神,不像是精神不正常。
“柳秋枫就是孩子的爹,我们相知相许,可他却惧于你的权势,不敢认我们母子,你这个混账王爷,还我丈夫来!”仙儿说得慷慨激昂,理直气壮。
倚天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这是什么阵仗?为什么所有女人会经历的事,全让他给碰上了?他该怎么做?指着秋枫的鼻子叫她给自己一个交待,还是把丈夫让给人家远走他乡?或者宽宏大量地接受她们母子?
他又不是女人,秋枫也只是个假男人,她还没本事让女人怀孕。或许他该学学戏文里正妻的嘴脸,让她知难而退。
不然他还能怎样,告诉她真相,姑且不论她信与不信,一个女人肯拿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只为得到一个男人,必定是用情极深,若是知道竟上了这种恶当,她怕是会直接跳进大明湖里。
“嗯咳,这位……姑娘,你确定孩子是柳秋枫的吗?”
“你这是什么话,我虽婚前失贞,但却只爱他一个,孩子十成十是他的。”
“那我也可以说,孩子十成十不是秋枫的,这几个月里我们形影不离,试问她有多少机会和你,嗯……乱来。”
“这种事一次就够了。”仙儿也是个厉害角色,毫不心虚。
倚天揉揉额角,若不是知道秋枫是祸真价实的女人,他会嫉妒得发疯,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猜测秋枫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死心塌地,这般执迷。
“可是你们一次也不会有,仙儿姑娘,女人的名节很重要,孩子是谁的,你比我清楚,何必让大家难堪?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回去,或者打掉孩子,或者生下来养,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但是千万不要说孩子是秋枫的,否则你会后悔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仙儿没想到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会这么难缠。
“我是在劝你,要想查出孩子是谁的并不难,一个时辰内,我可以查出关于你的所有事。”这绝不是夸口。
“好啊!你……秋枫呢?他在哪儿?我要去找他。”仙儿见戏唱不下去便借机月兑身了,边说边往一旁跑去,戏都演完了还留在这儿不是白白让人羞辱。
“喂,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心、海底针是这个意思吗?幸亏秋枫只是外表是女人,否则光猜心就要累死他了。
“倚天,这里没出什么事吧?”秋枫捧着已经凉掉的糖炒栗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没事。”倚天并不想把刚才的事告诉秋枫,“你怎么才回来?”
“在路上被几个熟人绊住了。”她刚买完栗子便被几个过去的“朋友”缠住了,说了半天话,但她们都词不达意,有意拖延时间,她这才心生警觉,急忙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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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几位衣饰华丽的夫人,围着刚才那个仙儿,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那一出。
“仙儿,你演得真像,那个王爷脸都绿了。”一位贵妇笑道。
“谁叫他独占了我们的秋枫,下次还要想法子闹他。”仙儿一脸自得,意犹未尽。
“对,下次派谁去?”另一位贵妇兴奋地问道。
“嗯,派秀秀去,她最会哭了,再把她的孩子带上,保证吓死那个王爷。”
“没了秋枫,玩一玩那个王爷也好。”被点名的秀秀跃跃欲试。
看来倚天的悲惨命运还未结束,那些失去秋枫的闺中怨妇们随时会找机会让他“惊喜”一下。
番外篇过去……
湖水静静流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对湖水里的倒影发愣。为什么他不像别人一样是黑眼睛,而是像图画中的鬼一样,是蓝眼睛呢?
听别人说这是因为他的娘是西夷人,她也是蓝眼睛的。西夷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和他长得一样吗?他们不会也笑自己是杂种吧?他忘记娘长什么样子了,可娘为什么不是黑眼睛呢?蓝眼睛好丑,上书房里的人都不敢和他玩,他明明会背书,先生也不肯问他,直接跳过他问别人。
案皇喜欢他吗?为什么每次见了他,都跟见到其他两个哥哥一样,只是拍拍他的头,问问他的功课?偷偷看去,他对小弟弟可好了,又亲又抱,是因为弟弟小吗?他小时候父皇有没有抱过他?
如果他和弟弟一样,是黑眼睛,长得小小的,白白胖胖的像小女圭女圭一样,父皇就会多喜欢他一点儿吧?他刚刚五岁,就比七岁的孩子高,皮肤也黑黑的,真是丑死了。
厌恶地盯着水中的倒影,他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水面,溅起了水花,影子也不见了,水花落尽后又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波纹将他的影子变得扭曲。
“咕咕?”一道稚女敕的童音传来,他急忙转身。
一个粉妆玉琢、漂亮得像玉女圭女圭的小小孩儿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身,高兴地咧开嘴,露出带着口水的笑容。
他认识这个小小孩儿,他就是阮娘娘生的弟弟,是自己暗暗妒忌的人,他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的女乃娘呢?这里是湖边,若是掉湖里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