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恶心吧?身为男人的我竟不知羞耻地爱上了你。”紧闭双眼,倚天不想看见秋枫脸上鄙夷的表情和看什么脏东西似的目光。
“你……你……开玩笑吧?呵呵……”秋枫干笑两声,生平第一次被男人表白,他也失去了往日的潇洒。
“是,我是在开玩笑。”睁开眼,倚天悲哀地发现秋枫因这句话而如蒙大赦,长出了一口气。
“命运一直在和我开玩笑,他给了生为男儿的我女人般的美颜,他让温和不爱与人争的我生在争名夺利的帝王家,他让我第一次动情却偏偏爱上了你!”倚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在做梦,嘿嘿……我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秋枫逃避地闪躲着倚天炽热的目光,他躺回毛毯中,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就请明白告诉我,用装睡这种烂招数逃避,算什么男人?”倚天无法接受他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
秋枫像是耳聋了般没有反应,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你睡觉时从不打鼾,鼻息轻轻细细的像个小婴儿。”多少次想到心疼都无法入睡的夜晚,倚天就这样坐着看他一整夜。
“小时候,因为我长得太漂亮,常有不长眼的贵族子弟调戏我,我那三个皇兄也因此痛揍过不少人。”
秋枫还是发出虚假的鼾声。
倚天轻叹一声,“唉,这便是报应吧。我竟然爱上了你,不管我如何骗自己说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感情,但事实上无沦我如何等待和默默付出,你都不会爱上我这只变态的‘公苍蝇’。”
鼾声渐渐停止,柳秋枫埋在被下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流连花丛多年、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他怎会看不出倚天对自己异样的情感——在情场上倚天还显得有些青女敕。
只是他以为倚天至少会忍到出使结束,可没想到未到西夷倚天便爆发了。
他想告诉倚天,他并不是变态,他只是爱上了男儿心、女儿身的自己。
是的,她是女人。
所以她才不能理直气壮地骂倚天变态,她才会羞愧地躲入被中装睡,是她的原因,才害得倚天这么痛苦。
“其实你是不忍心伤害我才没正面回答吧?其实我从发现自己爱上你的那天开始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至少、至少在这一路上,在我们回京之前,不要躲着我,把我当成朋友。”
“算了,你不答应的话,我也能理解。”见秋枫一直没有回应,倚天放弃了自己的奢想。
他原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偷得一些回忆,用来添补回国后更加漫长难熬的没有他相陪的日子。
“倚天,从今日起,我们永远都会是好兄弟。”秋枫闷闷的声音从被中传出。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不管秋枫是出于同情还是怜悯才同意的,但他终究没有爱错人,在秋枫粗鲁的外表下有一颗比谁都柔软的心。
第四章
一夜的休息后,车队重新出发,越往西走植物越稀少,只有一丛丛低矮的灌木散落在浅黄色的沙土中。
太阳把沙土烤得滚烫,车队中的马大多来自中原,炙热的沙土烫得马匹不愿前行。
经验丰富的林飞将毛毡割成小块裹在马蹄上,才让车队得以继续前行。
倚天和秋枫的关系也变得紧绷,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倚天,喝口水吧,过了前面那座山便是西夷国境了。”秋枫骑马来到倚天所乘的马车旁,递给他一个牛皮水袋。
“多谢。”接过水袋,倚天慢慢啜饮,比起骑马的人,看似舒服地坐在马车内的他,其实更加辛苦。
就算卷起所有的竹帘,马车里还是闷热难当。他羡慕地看着被大漠骄阳晒得更黑的秋枫,满脸汗水的他充满了活力。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秋枫转过头佯装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个鬼地方,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却冷得像冰窖。”秋枫抱怨道。
“所以这里的水果才会那么甜。”倚天说道。
“如果你会骑马就好了,坐在车里一定又闷又热。”秋枫四下看着,就是不看他。
“谁说我不会骑马?秋枫,给我找一匹马来,我要骑马。”倚天要求。
“你会骑马?”从出发到现在,倚天都是坐车,她还以为倚天不会骑马呢。
“我不到十岁就会骑马了。”倚天示意车夫停下,他兴致勃勃地跳下马车。
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倚天挥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进,他骑上了秋枫牵来的马。
“那你为什么不骑马?我在京城也没听说你会骑。”见倚天骑马的姿势有模有样,秋枫这才相信倚天会骑马。
“你看……”倚天卷起衣袖,他右上臂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条狰狞的疤,“像这样的疤,我身上还有几处。”
“这是骑马摔的?”
“嗯,我七岁那年刚学会骑马,便偷骑我父皇的马,那匹马除了我父皇外没人能驾驭。我刚骑上去便被甩了下来,差点没摔死。”
“那你从此以后就吓得不敢骑马了?”秋枫不相信他是那种胆小的人。
“不是,我摔下来时三位皇兄都在旁边,被吓坏的是他们,等我伤好后,他们死都不肯让我碰马,我只能偷偷地骑,所以知道我会骑马的人并不多。”与秋枫并辔慢行,倚天感受着大漠的骄阳和夹杂着沙砾的风。
“小心!”抽出宝剑,秋枫将倚天挡在身后,龙影卫也拿起武器。
一阵浓烟滚滚,一支约有千人的马队将他们包围,他们只有五百龙影卫,却有十几辆马车需要保护。
一阵密集的箭雨向他们袭来,虽然龙影卫的刀枪挡去了大部分羽箭,但倚天原来所乘的马车还是被乱箭扎成了刺团。
来人都身着西夷服饰,高鼻深眼,身材高大,头上包头巾,手中大多拿着弯刀,摆明了是西夷人。
西夷人杀人车队,龙影卫与他们打斗起来,有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了句西夷语,用马鞭指了指倚天,所有西夷人的攻击目标都集中在倚天身上。
倚天临危不乱,他努力控制住马匹。
秋枫低咒一声,便忙得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了,虽然有龙影卫帮助,但她仍是左挡右杀,鲜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身上的白色龙袍。
西夷人不愧为马背上的民族,大多手使弯刀,招式奇诡,且骑术精湛,再加上人数两倍于他们,且目标明确,都以杀伤倚天为目标,令人实在难以招架。
双方打了两刻钟左右,互有死伤,林飞手舞大刀,穿梭于西夷人之间,手起刀落,许多西夷人成了他刀下亡魂。
“林大哥,别只顾杀敌,保护王爷要紧。”杀敌杀到手软的秋枫,拼命叫着林飞,可杀红了眼的林飞根本不理会。
眼看护着倚天的龙影卫一个个倒下,秋枫急得放弃自己只伤人不要命的原则,对冲过龙影卫防线的西夷人痛下杀手。
“倚天!”倚天所骑的马被箭射中,栽倒在地,秋枫忙跳下马,把随着马匹一起栽倒的倚天扶起。
“你没受伤吧?”秋枫边问边与乘机杀来的西夷人打斗。
“没事。”倚天摇摇头,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
血肉横飞,无论是对方还是己方都是年轻人,他们像不要命般地砍杀着,昨日还与自己谈笑的侍卫当下便死在自己面前,生命在战争中成了最不值得一晒的“东西”。
“呜……呜……”远处传来一阵西夷人惯用的号角声,另一群服饰整齐的西夷马队向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