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在亭阁内,希望夫人──”
“我不会吓着她的,你退下吧!”挥手打断她的话,姒矞眸光锁住亭阁内纤细的背影。
她以为银狼族的女性都该是粗壮丰腴的。
“那么奴婢退下了。”珠儿朝小姐方向看了一眼,躬身离去。
亭阁里纤细的背影让人感觉很柔弱……就不知长相又是如何?
在姒矞决定挪身的同时,亭阁里的女人突然起身,然后转身面向她。
距离虽有小小一段,倒也近得足够让姒矞将那张出尘月兑俗的娇容瞧得一清二楚,瞬间深烙于脑中。
好个娇颜丽质的美人啊!姒矞不禁在心中赞叹的低呼一声。
姒矞瞧她朝池塘走去。
不稍片刻,一朵泛着象牙白色泽的白花,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轻轻攀折下来,一阵翻滚之后,由半空中飞落池塘里。
盯着那正对着池塘发呆的纤细背影,姒矞心中蓦地掠过不好的预感。果然!池旁的女人缓缓蹲,并且探身朝池中央伸直手臂──
一阵风又将白花推向更远,而想要取回它的手臂幷不因此而放弃。
姒矞倏地刷白脸色!没再迟疑地,她急步赶在那女人栽落池底前,适时地拉住她。
“危险!”由于出力过大,姒矞和被她猛地抱住腰部的女人,双双跌落在碎石子上面。“你没事吧?!”顾不得手肘传来的轻微刺痛,姒矞双眼关心的望着对面那张受到惊吓的脸蛋。除了惊吓之外,她还看到了恐惧、害怕与不安。
“妳……你是说……妳……”
害怕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美丽的容颜慢慢地在姒矞面前扭曲变形!姒矞心慌地抬手想要安抚表情就要崩溃的女人──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她不会尖叫吧?
姒矞的祈祷并未应验。划过天际的尖叫声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别碰我!你这红发女妖!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对不对?来人啊!来人啊……”
事出突然,她的双手让挥起的手臂打掉了。姒矞不知眼前看似柔弱的女人会有这么大的手劲,毫无防备之下,她被推倒,再次跌坐在石面上。
粗糙的石子刷过她柔女敕的肌肤,她感觉掌下一阵刺热。低咒一声,她抬起双手,想瞧瞧伤处,却发现眼神发狂、表情错乱的女人已跳起身,一路尖叫地跑开。
“等等──”该死!她该丢下她不管的。
迅速从地面起身,姒矞两手拎高裙襬,仓皇急促的追了过去。
片刻后──
喔,天啊!这样的脚程以一个病人来说,似乎是过于敏捷了!
停歇双脚,姒矞喘吁吁地抚着发疼的胸口。在喘了几口气,待呼吸较为平稳之后,半弯着腰,一手环抱月复部的她,这才挺身的打量起四周景物来。
是一片废墟!断垣残壁的。由那些受到严重损害却还竖着的城墙看来,神殿庙宇犹有蛛丝马迹可寻。
看来这里被废置的时间该有上百年的历史?荒烟蔓草的……姒矞两眼眨了眨,惊愕过后才猛地了解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追到如此偏僻之地!
一种毛骨悚然的不舒服感,倏地急窜至姒矞全身每条神经,令她忍不住环抱双手,轻抚上臂。四周的气息似乎也变得诡异万分。
訾云明明跑向这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踪影?正当姒矞纳闷之际,她看见左侧那片断墙后方有条熟悉的倩影很快地消失。
她马上刻不容缓的拔腿追了过去。
“别跑!停下来,你会摔下去的。”这时候用喊的似乎更实际。姒矞不以为那视自己为蛇蝎、发狂般的女人,听得进自己的警告。但是事实往往教人意外,她的话突然奏效了,她看见朝断崖方向狂奔的女子蓦地停下脚步了,然后缓慢转身,一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太阳光下,眼眸后方一闪而逝的两道金芒是如此明显。这……愕然吃惊的姒矞没有时间多做推想,她感觉脚下倏地一阵踩空,然后整个身子随即往下直坠──
不该是这样的!为何最后摔落的会是自己?惊恐的尖叫声一直持续到物体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声响才断绝。
姒矞还来不及品尝全身骨头猛然移位的滋味,额前的剧痛已教她陷入昏迷的黑暗中。那震撼住她的一对眼神,也随着她眼一闭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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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的室内,一股紧绷的气息压迫着在场每位人士,教他们个个莫不心惊胆战的白了一张脸地垂着头,目光只敢盯着自己脚丫,也无胆多瞧前方首座上的怒颜一眼。
“龙腾!”
“还是没有夫人行踪,少主!”他是在场唯一敢直视那对怒目的人。
龙腾话一落,众人们的反射动作是缩肩弓背的半闭眼睛,等待那预期的声音再次发生。大殿上能摔、能砸的东西,几乎全在它们主人的怒火下,被毁之殆尽,无一幸免。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蓦地由殿外响起。众人目光不禁转向门口,寄望地盯着甫踏进门槛的男人。
虎啸一进门,便马上感受到那投注于自己身上──一对对充满期望的目光,这令他拧起的浓眉不由一紧。
凌厉目光飞快扫过众人,虎啸上前。“少主!”
“你那边如何!虎啸?”绷紧的语气透着明显的期待。龙椅扶手上的双掌不觉握紧了。
虎啸瞧了伙伴一眼,龙腾难看的脸色让他明白他带回的消息与自己相同。
“一无所获!少主。”收回两眼目光,虎啸拱手应道。
回应虎啸的是一记物体被砸碎的声音。匡当的碎裂声大的吓人,众人瞪大双眼地望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青瓷玉瓶,在主子的一掌之下就这么化为碎片。
“继续找!在没有夫人的任何消息之前,不准罢手!”狮般的一声怒吼,几乎震裂整座大殿。
主子一声令下,再无人敢多做停留。转眼间大殿上已不见半个人──除了僵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之外。
花瓶尖锐的碎片在掌背划出数条血痕,血丝渗透于肌肤纹路,蔓延出一张红色的网。
虽然两眼盯着受伤的手背,戢枭却是无动于衷。一个握紧的动作,划开的伤口又渗出更多的血丝来──
是谁!到底是谁挟持了他的妻子?又将她藏匿于何处?已经一天一夜了,她是生是死?他几乎把整座王宫都倒过来翻遍,也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各条可能的道路追赶、部署,却依旧没有佳音回报。该死的是,唯一可能知道线索的訾云对于他的逼问,除了疯狂、害怕的尖叫之外,他根本无可奈何……
懊死!天晓得,他已经狂乱的想杀人。
他不该轻易应允她的,是他的私心害了她。一旦将她找回,他发誓,他会毫不犹豫马上送走她的,如果老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戢枭痛苦的闭起眼眸,在内心诚心的祈求。祷告过后,他缓缓起身,决定再到南宫一趟,心想自己或许能由情绪稍微平静的訾云身上,问出蛛丝马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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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因为当她醒来之时,发现面对自己的是黑暗,一片无尽的黑暗!
受困于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时间仿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但是却又无法漠视生理上的需要。
饥肠辘辘的姒矞不禁两手环抱哀嚎不已的肚皮。天啊!饿死绝不是她曾想过的死状之一,而现在可能会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