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瞧,那是什么?”
“湖中有……鱼!”
“大哥!还是条——美人鱼!”三句话,三种声音!侵入者有三人,且个个虎背熊腰。嵇奕握剑的手收紧了。“看来我们三兄弟的运气并不坏嘛!走了大半天什么也没猎著,倒意外地发现块『肥肉』!二弟!三弟!看来咱们疲倦的身子有得慰藉了。走!咱们悄悄围过去将她擒来——哎哟,我可迫不及待想听那『美人鱼』兴奋地在我身下唱歌——走!”
“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打算从岩石后方现身的三人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影子给吓得急急倒退一步。
“什么人?”三张嘴异口同声地喊道,并同时反射性地按紧剑柄,剑拔弩张的瞪著出现者。
“收起你们肮脏龌龊的想法,马上滚离这里。”嵇奕修长的身躯刻意挡在他们三人与湖泊之间。
“好狗不挡路。这位兄弟,不想挨揍的话,就滚一边去!”放狠话的是另外两人口中的大哥。眼前男子虽有一副高硕挺拔之躯,但面对他们三人的魁梧,却是明显的落於下风。恐吓的言辞让嵇奕的剑眉明显的耸高。他不语地审视面前头发杂乱、不修边幅、一身粗衣的三人,他们手上拿的,肩上挂的捕兽器明白地告知嵇奕他们的身份是猎人。
嵇奕的文风不动马上意来另一脸上带疤男子的叫嚣。“大哥,我看这伪君子也想参上一脚吧!”他暗示性地瞄向离他们尚有一段距离的湖面一眼,“这样吧!如果你识相地滚到一边,不碍著咱们大爷办事,待大爷我们爽得舒服、开心了,大哥心情大悦,说不定会让你也……呃……”
带疤男子突地扼著自己的喉咙,噎在嗓子的物体让他说不出话来。前一秒它还在嵇奕指间把玩著呢!“二哥!”满嘴胡须的男子低吼:“该死!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不待大哥的指示,显然是三人之中个性最为急躁的他一把扯下垂挂双肩的链子,脸带杀气,举步冲向前。嵇奕并未马上出手还击,只在胡子男人欺身上前之际,他双眼一眯!在迎面而来的铁链子击上他脸的眨眼间,他以剑鞘挡下那记足将他头颅劈为两半的铁链。铁链狠狠地缠绕住嵇奕手中之剑。只见嵇奕冷眸射出寒光,一提气,执剑之手使劲地朝半空中一甩!再用力一扯……只见铁链的一端在下一秒——
紧绕过枝干,铁链的另一端锐利的钩尖则紧紧地嵌入胡子男子皮制的腰带。他就像布袋似的被人吊於半空中,束手无策地挥著两臂。“你……你……你快放我下来!”
“啧啧啧!我真担心再这样摇下去,铁钩子再来嵌入的会是你的肌肤。”他的警告马上产生效应,挣扎的动作停止了。嵇奕嘴角带著一丝满意,但是左侧方欺近的身影令他又马上蹙眉。握於掌心的野梅很快地被他一弹指射出,分别准确地击上了准备出手男人的膝盖骨。
“喀!喀!”两声。方才被野梅噎得差点没断气,这次又被野梅敲得倒抽两口气的男人,他衷嚎一声,屈膝跪地,表情痛苦地扭曲著。“你认为你有机会吗?!”嵇奕以一个眼神让男人放弃了欲拔剑的动作。“很好,显然你是他们之中称得上聪明的……走吧!带著你的兄弟马上滚离这里,现在的我已无多大的耐性——滚!”男人含怒狠狠地瞪了嵇奕一眼后,这才上前替他吊於树上的兄弟解开那身难缠的束缚。他们扶起脸色发青,直冒冷汗,痛得已无法自己行走的二弟。要命的男性尊严让他们老大在临走前不忘展露口头雄风地撂下狠话一句。
“哼!你给我记住!”然后圆睁的牛眼犹有意图地瞄了已不见纤影的湖面一眼,三人便如斗败的公鸡般,夹尾窜逃离去,消失於草丛后方。将最后一颗梅果丢入口中,四周景色再次提醒嵇奕天色已晚。敛起游移的心思,将大剑甩上肩头,嵇奕纵身一跃,身手俐落地朝拴马的方向飞纵而去。急窜的影子很快地来到拴马之处。白色的马背上,整装完毕、穿戴整齐的金雪霁正静候著他。“方才那可是打斗声?”望著走向棕马的嵇奕,金雪霁气定神闲地问道。“没什么,不过是几只撞上树的瞎猫罢了。”嵇奕头也不回地应声。他解开绳头,拉出“赤王”,习惯性地搔弄他爱驹的颈背数下,这才轻跃上马。
清艳冷冽的眸子带著一抹兴味,但金雪霁未再追问下去。他若不想多说,她也不会嚼舌地追根究柢。“走吧!”
“嗯。”
嵇奕脸上虽没刻上“生气”二字,金雪霁仍旧察觉到了。提缰的纤指迟疑了半晌,然后在一声低喝下,白驹扬长奔去,“赤王”则惯常紧跟其后。生气?不错,嵇奕正生著闷气呢!他气恼!气恼她的一意孤行,总教她身陷不知名的危险之中,让他的一颗心总处於提心吊胆的紧绷边缘。今天要不是天色昏暗,方才那三人能活著踏出林子吗?答案是否定的!目睹湖面那一幕的他们,他绝不容许他们留命的!但是更教他气恼的是……她的身子“险些”就教人给看光了!而他是非常的在意!他妈的不快极了!嵇奕发觉自己似乎“便宜”了那三人,他该挖了他们那对贼眼的。哼!有机会的话。他在心中起誓。
第三章
京城,金阁府。
“少爷!少爷……少——小月!有没有看到少爷?”嵇奕高大的身躯突地挡住由转角冒出的女孩。婢女小月低呼一声盛满参茶的青瓷玉杯也滑出了盘沿,一股劲地往地板砸去。眼见“杯碎”即将成为事实,婢女小月僵直身子地惨叫一句:“完蛋了!”那只绘有图腾的王杯,可是当今皇上赐予少爷的。这下她就算有十条小命也赔不起啊!棒了半晌,只见原以为难逃碎裂命运的青瓷王杯此刻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飘浮於半空中,杯身下部底盘的一端则被一对有力的手指稳稳握著。“青龙杯!”赞赏的声音忍不住地由嵇奕微微上扬的唇畔滑出。“小月,你知道这青龙杯是一对的,而另一只此刻正端置於皇上御书房的案桌上呢!方才要是倘真那么一摔……小月,你说这条罪轻是不轻?”嵇奕端高玉杯,置於眼前细细地观赏著杯身叹为观止的彩绘,语气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口“是啊,别说是罪不容诛了,嵇大哥,你要再这样莽莽撞撞,小月铁定先教嵇大哥你给吓掉半条小命。”小月瞪著几乎让她魂飞魄散的男子,好性子地笑骂著。
“给少爷的?”带抹兴味的黑眸终於将视线投向气色逐渐红润的脸蛋。
“嗯。”小月点头并作势要他“物”归原主。那对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令她不觉地胸口扑通扑通直跳。“她在哪?”嵇奕并未将王杯递过去,反倒伸手取饼小月举高的盘子,问道。小月看著嵇大哥把王杯置於托盘中央,她结舌地回答:“呃,少爷在……在『逸楼』的书房……嵇大哥”她似乎明白了嵇奕的举止。“让我替你走这趟路吧!就当作是赔罪,我走了。”反正自己正巧有事找她。不让小月有反对开口的馀地,嵇奕一手端盘,旋过身躯,往“逸楼”方向走去。
“少爷?”咦?不在吗?“少爷!”声音高出许多,不过里头仍无反应。嵇奕蹙眉,乾脆推门而入。咦?人明明在书房怎不应声?望了屏风后方的黑影一眼,嵇奕先将端来的参茶搁置书桌,桌面几份批阅完毕的帐册文卷让他立足几秒。他走向她。“少爷,万岁爷差使传话,要你明日儿个进宫面圣”睡著了吗?大迈的步子不觉地收紧,嵇奕小心地接近伏趴在窗前方几的人儿。“少爷?”嵇奕试探性地再次唤道,音量却轻如棉絮。瞧见睡梦中的人儿不舒适地调整睡姿,不舍的情感驱使他迟疑的心,他倾身上前,小心翼翼地弯腰抱起柳眉已明显轻皱的人儿。嵇奕才往侧门迈出一步,胸前便已传来沙哑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