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望向她身后一眼,“先搁着吧!少主吩咐要你送去,别迟了。”
***
无赖!懊死的男人!这“琉璃宫”里里外外婢女数百人,他竟指名要自己服侍!摆明是要挫她锐气,耀他权威!他娘娘的!卑鄙的小人!
端着水果!天儿一脸不满地走进一间布置极为精致的小軒。上了台阶,她一手
撩起眼前雪白的丝幔。
“『少主』,您要的——呀!”犹不习惯女裝的天儿,忘了拎起裙摆了,低喊
一声,无能为力地任白瓷玉盘由手中飞落,因为前扑的身子已让她自顾不暇。
当千奇百怪的各种“摔相”一一掠过天儿脑际的同时,一双有力的臂膀适时地
出现,不禁让天儿躲过一场出糗的画面,飞出的器皿也令人赞叹地被修长的手指以
瞬间的姿态紧紧扣住。
天儿抬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迷人面孔映入她的眼帘——西门少昊正以那对惑人
的黑眸冷漠地凝视着自己。
炳,冰冷的面容?反正她也不希冀眼前的男子会和颜悅色地待自己,但他的及
时出手倒是让自己免于出饃。
“谢——啊——”天儿打算很有风度地表示感谢!她低首垂脸!却发现自己的
一对手儿竟尚紧扣在西门少昊结实的手臂上,而她的上半身离那片的胸膛仅有
咫尺近距!
她失措地放开两手,大气喘也不敢喘地,深怕自己的身子会碰着了那片散发着
性感气息的硕壯肌肤,心跳也急速地跳着。
天儿花容失色地一心只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料,又是阵低叫,她急促的步子
,很不幸地又压着了身后的裙摆。
这次西门少昊緘默地保持原有的姿势,看着她在自己身前一个踉蹌后,跌坐在
石板上。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看来——这身打扮令你不适。”紫袍下是件敞至腰际的白衫。西门少昊在气
呼呼的小脸前蹲下,他扬眉,懒懒地盯着那张令自己朝思暮想了近两个月的绝俗美
貌。
离开的这段时日,她的一头乌丝长长不少,已长至肩后,散发出女人独有的娇
柔,虽说此刻让她編成发辮垂于细白的颈侧,却仍不減其韻味美态。
他语气里明显的挪揄,令天儿不禁为之气结。在地牢里他让部下如此折磨自己
,即足以见这西门少昊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但是,就算没有半点君子风度,也
犯不着这般嘲弄她。
“是!我是他妈的感到『不适』极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皆因『某位』卑鄙小
人趁人之危,将我那些『甚感舒适』的衣料竟全部予以烧毀!害我就这样老像个站
不稳的鸡蛋般,东倒西歪地摔过来,摔过去──”
心头高漲的怒火与不平促使她勇敢地抬起下顎,理直气壯地瞪着他可恶的笑脸
,连带憋了一下午的气一道发洩出来,愤慨地咒骂着。
可是,片刻后,指责声却愈来愈微弱。就着身旁石柱上那鵝卵石般大小的“玥
石”射出的光线下,她这才惊见在那片令人心神游移的肌肤上,竟有条橫跨左胸,
性感的淡粉伤痕。由刀跡的走势看来,分明是想让人一刀斃命!
没想到他一身迅捷如豹、敏锐异人的身手,竟有人近得了他的身,有机可趁地
划下这要命的一刀。
是好奇?是生怜?天儿彷如受了蠱惑般,着魔地伸手探向那道惊心的疤痕——
如此反常的举止令她甚感震惊、讶异,但是直觉的反射动作,让她没有足够的时间
多想。
就在纤纤玉指几触及淡淡的粉红肌肤之际,愕然的西门少昊蓦地明白眼前的小
女人正欲对自己做什么,剑眉皱起,他在一双柔荑未得逞之前,倏地制住它们。
“住手!”巨掌犹如鷹般强猛有力的鉤爪,紧紧的扣在柔细的腕骨上,彷如一
蚌使劲就会将它给捏碎似的。
“呃,我──”魔咒在瞬间消逝了!腕上传来的痛感令天儿动容地蹙额,而酡
红的容颜显示她正为自己方才的举止感到羞愧。
西门少昊阴暗不定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在性感的唇际扬起一抹狂妄的笑纹。“这么迫不及待?”他放开她的手,站起身,“会的!我保証!”眼神充满曖昧
的望着她的眸。
愣了半秒,天儿倏地明白他意指何事。“你休想!”她挣扎地起身,盯着那张
写着不怀好意的邪恶笑脸,叫嚷道:“该死的你!不会有那天的,我发誓!”
她的背脊挺直得就像石头般僵硬,但那对晶瑩如星的眼,却仍止不住心中的害
怕,透露出惊恐之色。
愤怒的叫骂并没有发生太大的作用,西门少昊仍旧是一脸自信十足的笑容,那
表情彷如在说着“是吗”二字。
天儿咬牙,她恨极他的笑容,它让她浑身发毛,血液止不住地凍结。害怕的潜
在因子迅速地擴散,天儿鼓起勇气地瞪视眼前的男人。
“不会有那天的!除非地獄结成冰,太阳打从西边出!”天儿双手握拳地紧帖
身侧,坚決地说。
瞧她分明十分惊恐,却一脸强作镇静,他唇边那抹坏劲十足的笑意加深了。西
门少昊故意逗弄她,探手撩玩着她耳旁垂落的乌丝,他耸肩,“我可没那耐性等到
那天。不过──”他露齒一笑,“我会让那天提早来临的,女人。”
热呼呼的气息吹拂向她的双颊,西门少昊目光带挑逗地盯着那两片红唇——它
让他想起那一吻。他感觉那彷佛已遥远的如隔了几世纪之久的事。
天儿踉蹌地后退数步,躲开他的身、躲开他的手,更躲开他在自己身上所撩拨
出来的那股异样与不安。
刻意忽略加速不已的心跳,她一字一句,信誓旦旦地念道:“就算全天下的男
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屈服的!”她不会投降的,她会反抗到底!就算因此激怒他,
而再受皮鞭之苦。
西门少昊瞇起双眼。该死!这顽强的女人总是能挑起自己的怒气。他眸里燃起
两道熊熊的炽热火焰。
“你就祈祷那天别太早来临!”想要让她明白似的,他顿了一下后又道:“凡
我想要的,休得从我手中溜走!凡我得不到的,他人亦休想由我手中夺去!”语气
肃冷而坚定,在在提醒她,今生今世他是要定她了!这辈子她休得逃离他的手掌心。
片刻后,天儿愣着脸走出“瑀宫”。一路上,她是三字经、脏话从未间断地咒
骂着。
想想自己能有满月复的“经文”,都虧自己在“风雷堡”时,像个跟屁虫似的!
老跟着兄长在男人堆里鬼混,这混久了,耳熟能详,骂人的话儿也就随口而出。忆
起家园,天儿眼眸不由一暗──何时他才肯放自己走呢?
懦弱之色渐渐盈上她的眼。害怕?是的!此时她才真正的感到恐慌。除了惧恐
他那霸气十足、坚決不移的蛮橫威胁外,更教她害怕的是,自己莫名的情绪。內心
那抹难理的感觉是什么?她害怕,害怕去探索它啊!
是的!他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她发现自己除了感到慶幸外,竟还夾带着一丝
让她深觉为耻的思念。哦,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女人!嘴上说的,与心里
想的有着如此之大的差距,她为自己感到羞愧极了。可是每见他一分,这种要不得
的情感就泛濫的愈加厉害,令她不知所措。
所以,她害怕啊!害怕他的監禁是无限期的,害怕自己的一颗心会遗落在这陌
生的城都中,害怕在她抗拒的心房下,所隐藏的会是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