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陪你去逛百货,也可以和你看电影,但我不去‘FLY’。”薇依说。
“为什么?”
“第一,我明天还要上班;第二,我不想再做电灯泡了。”自从沈云回来后,每次都是薇依和她一起到酒吧的,薇依发现到现在她还没有和他一起单独相处呢 狘br />
“好吧!那我们看完电影后,先回来一趟,我再去找夏磊好了。”沈云不想为难薇依地说。而事实上回来快十天了,她真的都还没和夏磊单独相处过呢 狘br />
“那就走吧!”薇依也很久没有逛百货公司了。最近新光三越和远东相继开幕,她也还没去过。今天她可准备好好大采购一番。
和薇依回到家后,再出门,已是华灯初上。
沈云搭计程车直接到“FLY”。沈云到的时候,刚好碰上夏磊在弹琴。
沈云来过几次,服务生知道她是夏磊的朋友,会意的对她微笑打招呼,沈云也很自然的往着钢琴旁的一张小圆桌坐了下来。
她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薄荷淡酒。
夏磊弹的曲子是沈云熟悉的,其中有一些复杂的技巧,不是夏磊在法国的那一周她传授给他的。
几首曲子下来,沈云手上的一本杂志快看完了,夏磊结束了最后一首曲子,端了一杯服务生为他准备的掺着冰块的“夏日浮冰”往沈云的位子走了过来。
“沈云,怎么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你的人。”
沈云笑笑没回答。
“我打电话都没人接。”夏磊又说。
“我和薇依找朋友去了。”
“找到了吗?”
“他们出国了。”
“真可惜,不过你应该会再回来的,不是吗?”夏磊肯定地说。
“这也很难讲,法国那边的工作,不是说辞就辞的。”沈云说这话就像夏磊是她一位朋友,她正和他在谈一件事。
突然,她觉得自己这趟回来,是不是有一点的荒谬?她想夏磊会不会忘了他们在法国的最后一夜。沈云开始责怪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夏磊这时也不知如何接口,沈云突然从法国回来,他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和感觉,他不相信沈云会为他特地回来,但在心底他又这样的希望,可他又问不出口。
从法国抱了个音乐大奖回来,他除了比较忙以外,日子还是一样,酒吧、录音间,不同的是心情。他觉得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沈云,而沈云回来了,他却还不适应这是一个真实,他认为这只是个梦而已。
年近三十,在情字这条路上,他也有过过眼云烟般的恋爱,只是这些记忆除了让他更害怕再让自己跌人爱情的冰窖外,夏磊根本不相信自己还会对一个只有一星期情缘的女孩,生出百般思念。
夏磊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前两次是因为有薇依在,这次是因为自己害怕。
沉默横在他们之间,只有夏磊吞吞吐吐的烟雾缭绕……
吉他手上抬了,他的歌声,引起了沈云的话题,那是蔡琴唱的“新感情旧回忆”。
“你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夏磊无头绪地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你是说现在吉他手正在唱的歌?”
“总有一些忘记的东西堆积在那里。”夏磊指着心口哼唱着。这时吉他手已反复地唱了一次,他正唱到——混乱的记忆无法整理。
“如果真心想忘记,就不会堆积在心口了。”沈云借着喝一口淡酒,她想看清楚夏磊的表情。
沈云发现夏磊的脸孔和上回在法国时,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忧郁。
这忧郁让她着迷。
“就怕翻来覆去忘不了。”
沈云突然噗嗤的笑了起来,她斜侧着头说:“怎么,我们在对台词吗?”
沈云顽皮的话,让夏磊也跟着轻松起来。这时他提议,“喝完了这杯酒,我们去看午夜的电影。”
“好啊!哪个片子?”
“激情海岸。”
“没有想到你也看文艺片,我以为男孩子都喜喜欢看动作片。”
“哦!你犯了一个错误。”
“难道我说错了。”
“你太以偏概全了。”夏磊向沈云提出抗议。
“下次不犯了。”沈云讨饶地说。
夏磊在微弱的烛光下,凝视着沈云的脸,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人影,但很快的就被压了下来。都那么久了,为什么还忘不了了呢?夏磊在心里骂着。他不禁又想起了在法国音乐赛初赛时,第一眼看见沈云的惊讶,他以为在评审位上坐的是两年以前才离他而去的筱竹。
因为想念筱竹,他潜意识的纵容自己把沈云误以为是筱竹,让自己在离开法国那夜,把身和心对筱竹最深的情爱和思念都给了沈云。这一刻,他还差点以为沈云就是筱竹。
纵使他知道筱竹不会再回来了,纵使他知道沈云不会是筱竹,可是夏磊还是恍惚的把沈云和筱竹错置了。
“沈云。”夏磊轻声地叫了沈云的名。
“我知道你有心事。”沈云直接说。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旧日情人?”沈云说这话,心里不是很介意,谁没有一段过去的情事呢?如果往事那么容易忘掉,那就不是爱情了。
“已经是过眼烟云了。”夏磊虽然那样说,但他知道他这辈子不会忘掉筱竹的。
“那我们扯平了。”沈云这样说,无非也是想让夏磊知道她也曾有一段过去,此后两人都可以坦然了。
沈云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夏磊也抽完了烟,他们俩便起身手拉手一起离开了“FLY”。
从电影院出来,夜已深沉。
电影里的爱情还徘徊在月空下行走的夏磊和沈云的心。
夏夜里的空气,带着一丝的凉意,夏磊拥住了沈云的腰,像揽住一份没有结局的爱情。
“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还在为电影里头的男主角死而心疼。
“也许一个人消失了,三角关系才能结束吧。”夏磊想起了以前的他和筱竹。
“这样太残忍了。”沈云喜欢男主角的络腮胡,
那样于夏磊很像。这时她才发现她生命中的男人好像都有着络腮胡。
为什么她会特别喜欢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呢?她也不清楚。
“就是因为残忍才让人无法忘记啊!”夏磊放掉了揽在沈云腰际的手,他拉住她,往河畔一张情人椅坐了下来。
河里的水在月光的照映下波光荡漾。
夏磊一手环住了沈云的肩,她整个头靠住了他的胸膛,四周一片的静,只有那远远地从河对岸传来的虫声唧唧,还有他们潜藏在心灵深处一种叫不出名的渴望——一种属于精神和肉欲结合的渴求。
这夜,夏磊没有送沈云回家。
他们又回到了人已散去的酒吧,夏磊拉下了铁门。
他为自己和沈云倒子一杯白兰地,在几乎看不见对方的细微烛光下,敬着彼此。
“美丽。”夏磊说。
“狂热。”沈云说。
然后酒液从对方的唇流进身子,墙壁上晃动着他们交缠一起的黑色影子。
时间匆匆。
很快的沈云在T省的假期只剩一个星期。
沈云这时才想到要回去南部的家,这是她离开T省五年,第一次想到家。
沈云的父亲经营一家纺织厂,在南部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企业家。
沈云的母亲任职于银行,是位有才气的女人,诗、书、琴、画样样精通。只可惜父亲的情感很冷淡,表面上起来是恩爱的一对夫妻,但是私底下却非常的冷漠。
虽然这样,父母对沈云的要求很严格,尤其是父亲。他从小对沈云的成绩要求很高,也因为这样沈云一直和他不亲。
沈云考上了大学,她做到了父亲的要求,考上一流的大学,她给了父母面子。之后沈云上了北部,除了寒暑假回来外,她很少想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