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是我到目前,写作过程最惨不堪言的一本书、
首先文章被退稿,然后头大、头痛,然后拼命想情节,拼命重写,然后再遇上……生活中许多琐事,烦事,头疼事,比如停电啊,丢钱啊,家里人吵架啊,等等等。然后,又接到编辑的电话,说另外一本书,也有许多麻烦,于是继续头疼,心烦意乱,咬着牙坚持写作。然后写得右手抽筋,左手手腕酸疼,十根手指,有七根,都像要断掉似的。
写了这么久,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写文章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劳动。
也许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身体会加倍感到疲惫,精神会加倍紧张。
记得以前看某位多产作者的前言后序,都曾提到过长期从事文字工作的辛苦。胳膊疼,眼睛伤,肩膀酸,手腕痛,腰椎还会有问题,也曾打吊针,也曾上夹板等等时,当时想会不会太夸张。
现在,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原来一点都不夸张。真正承担着种种压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笔下的人物自然地相识、相恋、相爱,在文章中喜怒哀乐,悲伤欢快,都不是易事。
第一次写书,也许是激动,第二次,也许是好玩,第三次也许是兴奋,但是,真正长时间一直写下去,身体一直承受下去,精神一直集中在一个个的故事中,的确是辛苦而艰难的事,
但是,当文章最终写完,重看一遍自己的文章,自己的人物,然后想象着他们化成铅字,让许多人看到,让许多人共享你所编织的爱情,那一种满足感却又是无以伦比的。
第一章
星期六的上午,温柔顶着一头烫得非常新潮、非常另类、非常引人注目的头发,眨着又长又卷还泛着蓝光的假睫毛,用涂了紫色指甲油的手托起天生丽质、不管怎么打扮、怎么化妆都显得非常非常美丽的脸,大方做绝代尤物状,忧郁地望着外面,很幽怨地轻轻叹了口气。唉,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阳光是那么的灿烂。为什么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居然不肯忽然阴云密布,风雨凄凄,让打扮得这样美丽动人的她因为赶时间冒风雨而出,却在风中雨中撞上了宿命中的男子?被大雨淋湿了衣裳,彼此都无比狼狈,却又在狼狈中显出洒月兑,双方都匆匆忙忙,只一凝眸,深深记住对方,就一起往前跑,一直跑到相同的目的地,才知道,这相撞的对象就是相亲的对象。这样的相逢才浪漫,这样的相遇才传奇啊?
虽然像她这样美丽的女人,之所以答应去相亲,完全是因为心怀不良,不过,也真的不反对弄假成真,或是什么无巧不成书的有趣传奇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老天也该相应给点儿特别的天气,增添点浪漫的气氛啊!
直到现在,温柔回想起当时答应相亲的原因,也还是有些啼笑皆非。
一直以来,相亲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言情书上的桥段而已。
有双方一见钟情,从此天雷勾动地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有互相看不顺眼,你瞧我不好,我看你糟糕,最后冤家变亲家的;有双方不满意长辈的强迫相亲,歇力逃避,最后却发现缘定三生,根本躲也躲不开的。
温柔身为新时代漂亮女性的一员,年轻能干、美丽动人、自由洒月兑,幸福的单身生活无限好。除了偶尔看看言情小说,做做浪漫温情的美梦之外,真的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相亲大军中的一员。
虽然她长得非常清纯漂亮,常让大姐大嫂大婶们热心地跑来介绍男朋友,拖她去相亲,可她一向是温温柔柔地加以拒绝。可是,那一天,那位宋太太好心好意的话,实在太刺人了一点。
“小温啊,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
不等温柔回话,热心的宋太太已经一个劲地往下说了:“男方真的很不错,年轻英俊、家势丰厚,还是位总经理呢,完完全全是含着金匙钥出生的人!那些所有女人最喜欢嫁的豪门公子,就是因为太年轻了,性子不定。太喜欢性感、漂亮、新潮的女人,总是捧捧名星,出入些不太好的场所,交往些不规矩的女人,所以他爸妈才急着给他找个老婆,要定一定他的性子,因为急,所以要求非常低。否则,还真不是随便找个普通家世的女人给他介绍他就理的呢,希望你的运气好,可以被他看上,然后飞上枝头……”
温柔本来含笑望着她,渐渐笑容越来越僵,气得手指冰凉,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还可以这样善意地贬低一个人。她有手有脚、有相貌有学历、有工作有收入,自力更生、自创世界、自有她自己的天空在,有什么必要飞上某个男人空给他的高枝,又有哪一点,可以被这位热心肠的宋太太把她看成了麻雀。
宋太太一股作气地说下去,历数对方身份,家底。总之就是出生在金子堆里的富家子,年纪轻轻的总经理英俊洒月兑,标准言情小说中的黄金单身汉。他带电的眼睛一扫过来,小麻雀们就该欢声一片,尖叫连连。一边说一边还喜气洋洋地望着温柔,觉得她一定非常高兴有这么好的机会。一点没想到,温柔也许会不快活,不舒服。嫁进豪门啊,这可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所以她一说完就笑容满面地拍拍温柔,“就这么说定了,星期六上午,梦幻咖啡厅。”
她完全没注意温柔没回答,根本没有给温柔拒绝的机会,也从头到尾不相信温柔会拒绝。
温柔的确没有拒绝,她只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男方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自己再客客气气地对他说一句“我想我们不合适”,顺便好好看看介绍人宋太太的精彩脸色。
那男的喜欢什么,新潮性感的漂亮美人啊,好办,就扮一回绝代妖姬行了。
于是她逛了整整三天的街,走得两条腿差点断掉,咬着牙流着心头血,一边狠狠砸下三个月的工资,一边暗中把账记在宋太太和相亲对象的身上,买下那种又薄又少只有几块布连在一起,偏偏价格贵得惊人的衣服。周五晚上,先拿自己的头发开刀,烫了一个绝对新潮的发型,再跑到美容院,把自己的手指甲彻底牺牲掉。另外,再买了两副高价的蓝色长睫毛。
星期六一大早,她对着镜子又是涂又是抹,忙乎半天。对着镜子照一照,自觉足可勾魂摄魄、倾国倾城,再穿上高得让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高跟鞋,黑色性感的丝袜和那件该露的地方全露,不该露的地方也露得差不多的衣服,满怀征服男人的信心准备去做妖姬。
走出门之前,先大作慵懒状,对着老天唉声叹气一番,心中发一长串感慨,居然发觉自己对今天的相亲有了若有若无的期待,暗中期盼着好戏的来临。
于是悄悄笑一笑,扭转脸,冲大厅里捧着本言情书猛啃的温馨打了个招呼:“姐,我要走了。”
坐在客厅里的温馨只顾低头看书,没有反应。
温柔哼了一声,提高点声音:“我真的要走了。”
这一回温馨“嗯”了一声。
温柔翻了个白眼,声音更高了:“姐,我可是要去相亲。”
“是啊,你是去相亲。”温馨连头也不抬。
温柔踩着高跟鞋,有些辛苦地冲过去,一把抓过书,这一回喊出声音已经有些刺耳了:“你的妹妹我要去相亲,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