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侠舞曾问过他,对芷儿的情有多深,今天,他可以止目定,他对芷儿的心意,绝不会稍薄于她对他的情意。
慕容烈回到了小屋,却没有见到崔芷儿,他以为崔芷儿还没有回来,所以捺著性子、带著微笑静静地等。
一直等到夜幕低垂,张阿虎和李小牛心慌意乱,他再也笑不出来,崔芷儿仍然没有回来。
慕容烈心中想要说给心爱女子听的话,变成了一团火,焚烧著他焦急万分的心。
※※※
崔芷儿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甘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拔剑!”
崔芷儿感到莫名其妙地东张西望,发现自己在一间完全密闭的也室中,面前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五步以外站著一个年轻男子。
崔芷儿怔怔地问:——
“这是哪里?你是谁?”
“拔剑!”依然是冰冷的两个字。
崔芷儿皱眉,擦腰发怒。“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什么鬼?”
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拔剑”二字,而是迎面而来的剑光。
崔芷儿本能地拔剑阻挡。
挡过一剑,又来一剑;架开一剑,又是一剑;闪过一剑,还有一剑;避开一剑,剑光一闪,再次追到眼前。
崔芷儿手忙脚乱、且战且退,眼睛发花、心中发慌,什么主意都没了,只是凭本能把所有的武功、所有的招式尽皆施展,竭尽全力,要在这样可怕的剑势追击中保住性命。
但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崔芷儿一直退到墙边,手中的剑终被击飞,对方剑光不止,迎面刺来——
崔芷儿唯一能做的,只有闭目等死。
剑,却停在她眉间,没有再刺下去。
崔芷儿大著胆子睁开眼,只见那白衣男子收剑后退,随意在墙上敲了一记,石室的门立刻打开,他飘然走出。
崔芷儿才跑上前两步,大门又关上,她只能徒劳地拚命捶门。
“快开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可是任她叫得嗓子发乾,捶得双手又痛又麻,石室里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
张阿虎和李小牛大街小巷都找遍了,却连一点崔芷儿的消息都没有,急得围著慕容烈直打转。
“慕容公子,老大到底到哪儿去了?”
“老大不会有危险吧?”
“芷儿不是一般女子,她的武功目前虽然还算不上一流,但也不会轻易吃亏的。虽然她有时很任性莽撞,也不会故意把我们扔在这里为她担心,所以她一定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人监禁了。
目前我还没有接到消息,说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手来到此地,算起来,就只有东方世家有可能这样做了。”慕容烈神色阴冷,语意冰寒。
“东方世家?我的天,老大怎么惹到他们了?”
“不是芷儿惹了他们,是芷儿被我连累了。”慕容烈皱眉道,心中的忧虑更甚。
芷儿会慕容剑法,而东方世家的人早因为历次论剑输给他而大不甘心,必要深研慕容剑法,以求找出破绽来。
芷儿虽会这套剑法,但修为能力不足,剑法在她手里施出来,威力有限,不能伤到真正的高手,他们拿著芷儿试招,是希望藉此找出破解慕容剑法的方法……
哎,是他连累了她。
张阿虎和李小牛对望一眼,虽然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被他连累了.但也不敢问,只能嗫嚅道:“那、那怎么办啊?”
“公子,求求你,想办法救出我们老大来啊!老大在他们手上要吃苦头的,那……”
“我何尝不想去救她,只是……”
只是这里是东方世家的地盘,而他召集的人马还没赶到,这个时候一个人硬闯东方世家,等于找死,而且他也不知道芷儿被关在哪里啊!
慕容烈心头剧痛,猛然挥拳击下,一张桌子即刻四分五裂,可是他满胸的郁闷、满心的担忧,却无法平息。
芷儿,为了你,我不能保持往日的镇定。
芷儿,为了你,我的心绪早已大乱。
芷儿,为了你,我已将少时所学的内敛沉静,不因外物所动的心性、定力,尽皆忘怀。
芷儿,我终究是个凡夫俗子,会担忧、会伤心、会牵挂、会痛苦。
芷儿,你在阿方?
抱臂无奈地坐在石室里的崔芷儿,已经没有力气叫、没有力气喊、没有力气捶墙打壁了,只是心里忽然间痛了起来,痛得好厉害好厉害,让她以为心都要碎了。
是谁在声声呼唤她一.叫得她连心都在颤抖。
崔芷儿低头,垂眸,泪盈於睫。
“烈……”
她猛地跳了起来,冲到石门前,拚命地捶。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烈会担心、会心痛、会焦急,而她舍不得他痛、他伤、他急、他悲,她要出去!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没有人和她说话?为什么没有人答覆她?为什么除了那个莫名其妙拿着把剑跟她过招的家伙,就再没别人露过脸了?为什么她就偏偏打不过人、偏偏出不去?
烈、烈、烈……我要出去,我要活著见到你!
她拚命地捶门,拚命地大叫,两只手又红又肿,喉咙叫得沙哑生疼,也浑然不觉,不止月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石门随著难听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崔芷儿兴奋地往外冲去:突地,剑光一闪,直夺眉目。
崔芷儿本能的飞退向后,一把抄起地上的剑,出手挡去。
双方交手数十招,崔芷儿的剑再次被击飞,自己也被剑势逼得无处可退。
然而,长剑寒光夺目,继续逼来。
崔芷儿心中只想著慕容烈,她感到非常后悔,因为昨天一整天,慕容烈使尽浑身解数,要骗她说出“喜欢”二字,而她却一直倔强地不肯说。
以后,还有机会说吗?
烈,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剑上的寒气已然侵衣、侵肤、侵骨,而崔芷儿已无心顾及了。
烈,我若死了,你可会伤心难过?
我若死了,你可会长长久久的念著我?
我若死了,多年以后,你可会对着你的妻子,讲起我的故事,然后告诉她,你怀念崔芷儿?
剑还是停在半空中,那白衣男子收剑后退,飘然出了石室,石门再次关上。
而崔芷儿这一回连跳起来冲过去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皱起眉,很努力地想:既然靠力逃不出去,那就要想办法弄清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无缘无故把自己捉到这里来,也不打、也不问,只是让那个莫名其妙、长得还算好看,却总是板著脸的家伙拿把剑追着砍。
哼,年纪轻轻,装什么冷静?板什么脸?那个骗子、坏蛋也爱板脸,不过板得比你好看多了。
崔芷儿想着想着,就想到慕容烈,忙又把飞散的思绪拉回来。
他到底要干什么?要杀我?
也不对啊!要杀我何必每次打完了就走?
要打我?为什么又要给我一把剑,倒像要和我比划一般。
可是打完了,也不杀我、也不放我,只是走开,过一阵子再来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崔芷儿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苍白,冷汗不知不觉已自额头落下。
※※※
张阿虎和李小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口里也是闲不下来。
“老大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大不会受罪吧?”
“你们放心,东方世家的人要籍芷儿找出慕容剑法的破绽,应该不会伤害她,否则她就不能使剑了。”慕容烈浓眉深锁,“我担心的反而是芷儿太聪明。”
张阿虎和李小牛虽然明白了,为什么慕容烈会说老大是被他连累的,但是转眼又有了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