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认真的看她转圈,许久才若有所思地说:“类似了,但要连续转三圈。”他用食指在空中绕着。
馨斯照做了。
“好了,你可以回去告诉北雪说你过关了。”说完,他又回头吆喝子弟们。“看什么?赶快排回原队伍。”
这么简单?从来没有人放水放得这么严重、放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她又走到他身边,不安地问:“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停下脚步,微蹲下来直视着她说:“听好,这是最后一次我有权放水了,接下来的比赛每一场都有人监看,我想作弊都不行,完全都要靠你自己,了解吗?”
她慎重地猛点头,眼光不免偷瞄到他光果的上身,看到他纠结的肌肉上泛着亮亮的汗光,这就是将她抱在怀里,揽着她的强壮手臂吗?
他结实的胸膛,彷佛在等待情人抚模似的召唤着她。
她努力的吞了口口水,望进他黝黑的双眸。
“我有事要跟你谈。”
“好,待会儿屋里见。”他又回过身。
她一身过大的黑色功夫装,看起来像个日本女圭女圭,她再不走,他可能会不顾堂主的尊严,就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抱起她。
“不!我要现在谈。”她固执地表示。
他扬眉转头面向她,不了解有什么事让她这么着急?
她非常坚持她要马上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上,她的行李箱还在楼梯底,如果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她很可能还是得拎着行李回台湾。
庞朔看出了她的决心。“好吧!散会。今天练到这里。”
他一声令下,百名子弟共在五分钟内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快速地离开。
宽广如操场的武场,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嗯!”馨斯清喉咙的声音绕着场子走,回音效果十足。
“不是决定留下来参赛了,还有事吗?”他一边问着,一边摆动手脚,舒缓刚才过度扯动的肌肉。
他看见两团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察觉是自己的赤身露体让她感到不安,他带着戏谑的表情刻意的靠近她。
“怎么了?不说话?”
她的视线平视着一片男性的胸膛。
“我……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留下来完全都是为了爷爷,跟你无关。”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我知道。”他体贴地将她身上宽松的功夫装拉正,这身服装穿在她身上活像黑色浴袍,由於尺寸过大,前襟交叠处,隐约可以看见她的。
她对爷爷的忠诚度,令他对她更加欣赏。
“因为……爷爷年纪大了,我不要他再为我担心,更不要他为了我,拱手将他最喜欢的刀送给别人。”她说着说着,眼眶又有点泛红。
“我了解——”他温柔地说。
馨斯打断了他的话头,急切地说下去。
“所以,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参加这场比赛。”她的语气又激昂起来。“我要倾尽全力和其他的候选人拚了,虽然我不像她们一样从小就接受一连串的特殊教育课程,但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
庞朔听了这番话,觉得十分感动,虽然她一直强调参赛全都是为了西漠,但是,毕竟这场招亲的竞赛目标是为了他——
是为了让她成为他的新娘!
这种感动从心底油然而生,他伸出双手搭在她瘦弱的双肩上,不禁对她的勇气与不服输的毅力感到骄傲,同时,也对她必须受这许多苦,才能和他在一起感到抱歉。
他实在是不忍心,但,一切为了大局,也只有委屈她了。
“谢谢你,馨斯。”他的声音满怀感情,他的双眼更是盈满情爱。
她却在这时低下头,错过了他无言露骨的眉目传情。
“就因为如此,如果……嗯!我的意思是万一我赢了……”她支支吾吾地踌躇着。
庞朔看见她为难的神情与欲言又止的态势,马上了解地莞尔一笑。
“怎么?你想要一个特别的婚礼、一套巴黎订做的礼服,还是想要去欧洲旅行?虽然飞龙堂事务繁忙,但是为了你,我还是可以挪出时间的。”
馨斯倏地抬起头,眼底盛满了惊慌,她慌乱地摇着手。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笑容顿时僵在最灿烂的角度,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似的又解了冻,再次眉开眼笑。
“我懂了,你想要在台湾举行婚礼吗?这样好了,台湾、日本各一场,这边的兄弟如果没参加婚礼,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不!”她的语气近乎低喊,语气更加恐慌,怎么办?他愈讲愈离谱了。
他微微扬起眉,叹了一口气。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们就请所有的兄弟都飞到台湾去参加婚礼好了,人数如果太多的话,我们乾脆包机过去。”他一步一步地为她设想,考虑到她从小生长在台湾,当然会希望结婚时是在熟悉的人群与土地上。
馨斯听了则是冷汗直流,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她真正的原意。
“你误会了,我不要订制的礼服,也不要在台湾举行婚礼,这就是我急於要在继续参赛前先说清楚的——如果我赢了,我会自动弃权,自愿放弃这次比赛的『奖品』。”她的声音愈说愈小声,但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庞朔没想到她会有这个要求,脸顿时拉了下来,眉头皱个老紧,更别提他的一颗心从高处急速下降,将热情瞬间凝成冷漠。
“奖品?你所指的奖品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他的手马上抽离她的双肩,害怕自己会因一时冲动而失手捏死她。
“奖品就是你,还有婚姻!”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他。
“你不要我?”他的声音稍微上扬,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呢?她看了看周围,墙架上不是刀呀、就是枪的,她不禁懊恼自己选错地方谈这件事了。
馨斯赶紧往后退了三大步,再次昂起头,勇敢地对着他说:“对!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
他努力控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自他接掌飞龙堂后,从来没有人或任何事能令他失去自制力,因为他知道,身为一个领导人,必须随时保持冷静才能控制大局。
但,面对她——他不只一次生理冲动得像只公狗,现在,他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喷发出怒气,而她还敢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
庞朔深吸了一口气,完全不了解她为什么到这节骨眼还要抗拒他?
“让我们搞清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比赛叫做『招亲』,顾名思义就是要帮我找个未来的新娘,是吗?”
她仔细思考后,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而你——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你是要参加这场比赛是吗?”
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争辩的,刚刚你自己说了,要有运动家的精神,那就像个运动家吧!如果你赢了比赛,你当然就是我的新娘。”
他脸色冷冽地撤过头去,完全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他已接受太多的刺激,他不想再多承受一个。
要应付各地来的监看小组已经够他烦了,她还要拿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来烦他。
庞朔转头就往门口走,心想,今天一整天,他都不要再看到她了。
至少——到晚上之前,等他气消了再说。
馨斯看他愈走愈远,心中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必须得到他的承诺,她才要参赛。
她不能要这个“奖品”!她无法承担接受后必然会发生的悲剧——等到他对她的痴迷消失后,他就会像现在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