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依我看呀!堂主夫人不能对武术全然不通,最好能找个个中高手,将飞龙堂的创堂精神延续下去。”
“这年头哪有女孩子爱拳打脚踢、打打杀杀的?像郝美美这么温柔甜美,才是理想的堂主夫人。现在飞龙堂好不容易漂白了,若堂主夫人一现身,就像个黑道夫人,这还上得了台面吗?”东阳撇嘴反击。
南崚被东阳这么一反讥,脸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
“飞龙堂虽然漂白了,但还是江湖底子,不能忘本。”南崚纤细的手指伸进胸前的衣袋,掏出一张纸张,摊开后,是一页英文杂志报导。
一位黑色劲装的女孩,英气十足地张脚跨站着,这是一篇人物报导,很显然的,南崚也是有备而来。
“你们瞧,这姿态与花木兰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你见过花木兰啊?”
南崚对东阳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继续推销他中意的人选。“武燕可不像你的郝美美,人不只长得标致,还要得一身漂亮的刀剑,论武术,举凡柔道、剑道、枪法,无一不精。”
“哼!八成是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没见过车子的野孩子。”东阳啐道。
“你少狗眼看人低了!她可是专程送到美国接受FBI情报科技训练的种子兵,你看这篇报导。”南峻积极的推荐。
“我说呀!女孩子还是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老顽固!”南崚斜睨他一眼。
庞朔皱着眉看两位老人像小孩一样护卫着自己中意的人选。
“你们两人在那儿一头热有什么用?又不是你们要娶媳妇,我们应该听听看堂主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再来做决定吧!”北雪中肯地提议。
一夥人八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庞朔,他清清喉咙,了解这时候不宜得罪任何一人,因此开出了笼统的条件。
“基本上,要是个——女人。”
“哈!美美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东阳高兴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武术多少懂一些。”
“这个条件对武燕来说,简直是门槛太低了。”南崚又像李小龙一般咿咿呀呀了一会儿。
“为了确保会有传人,所以,她长得要顺眼,我可不想每天晚上关着灯上床。”
“美美可是细皮女敕肉,不像那些拿枪动刀的女孩,皮肤粗糙得很。”
“这你就错了,武燕的双脚修长挺直,瘦削却不乾瘪,可是个标准的美人身材。”
“其他嘛——”庞朔赶紧开口,打断他们的争吵。
“其他怎样?”
“我要求未来的堂主夫人要先在飞龙堂里待个三个月,再谈结婚的事。”庞朔提出了他最大的要求。
堂主夫人除了能孕育小龙子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对飞龙堂效忠,对他守住婚姻的承诺,而忠心这东西,可不是两、三天就看得出来的,他需要时间观察,不要像紫竹儿……
四位长老纷纷对看一眼,这个要求是有点严苛,试想,哪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名不正、言不顺的放在未过门的夫婿家里?不过,好不容易堂主肯答应开始物色人选,谁也不愿轻易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东阳率先拍着胸脯保证。“堂主,没开系,包在我身上,美美绝对是你最佳的选择,相信我,她一定会将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服侍得舒舒服服?哼!堂主要的是妻子,又不是仆人。”
东阳与南崚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北雪伸手将他们快贴近的脸分开。
“我看哪!都不用争,乾脆学古时候的人,来个招亲大会,将两人都找来,测试她们的胆量、才能、体能,看看谁最适合当堂主的新娘。堂主,你说好不好?”
庞塑不在意地耸耸肩,这阵子堂里似乎太安静了,找件事情让他们玩玩倒无妨。
“麻烦的是,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选,选择的机会似乎太少了。”北雪沉吟道:“人说无三不成礼,这样好了,西漠再找个人凑数,好三选一。”
“我?我哪来的人选呀!”西漠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有个孙女在台湾吗?”东阳想起西漠常念着台湾的女儿,还有那个可爱美丽的孙女。
“就这样决定了!东阳、南峻、西漠负责将候选人带来,再选蚌良辰吉时,我们就正式开始,然后在一个月内将新娘敲定,好赶在年底办喜事。”北雪拍案定夺。
“太棒了!就这样决定。”南崚看见西漠一脸的为难,刻意调侃他,“怎么?难不成你的孙女长得太像你,丑得没人要?”
“开玩笑!我西漠的孙女即使比不上中国四大美人,可若要参加世界选美,少说也能入围。”西漠立刻辩驳道。
“咦!你不是有她的照片吗?拿出来瞧瞧。”
在众人的催促下,西漠慢吞吞地将皮夹拿出来,一张泛黄的小照片被夹在透明袋里。
大家全凑过去,张大眼睛看着那张“小”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了,洋装上满是泥巴,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紮成两条冲天炮。
裂开的嘴巴里,少了两颗门牙与三颗牙齿,但是,她仍高兴地对着镜头笑。
一片低气压笼罩在四周,连不说话的庞朔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从没看过这么邋遢的小孩!
“西漠,你的孙女到底几岁?”
“这张照片大概是她六岁的时候,现在……”西漠屈起手指算着。“唉!我的算术不好,但少说也有二十多了吧!”
“她现在——外貌改变了不少吧?”南崚看着她那嘴七零八落的牙齿,怀疑地问。
“当然。”西漠说完,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的头。“只是,我有十多年没看过她了,她现在长什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没关系,至少我们可以确定她应该是个女人。”东阳颇为厚道地安慰他,但视线却不放心地扫过照片上那女孩平坦的胸部。
“放心好了,我想,西漠的孙女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看这照片,她的运动细胞应该不错。西漠,你回台湾把她带来吧!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费馨斯。”
北雪挖了挖耳朵,重复一次。“费心思?”
“是,费馨斯,不错的名字吧?”西漠显然没注意到谐音。
“她小时候不好养吗?要不然为什么取这名字?”东阳笑问。
“希望她不会让我们『费心思』就好了。”北雪喃喃地说,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
台湾南部费家庄
西漠走在台湾南部乡间的小路上,讶异四周的景致与他印象中相差甚远。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造访不顾父母反对而嫁给一个在台湾务农的小伙子的女儿,顺道探望六岁的可爱小孙女。整个旅途,他的眉头都没松开过,那时候,乡间人迹罕见,没有柏油路,只有泞湿的泥土路。
他的心不停的抽痛着,被他捧在手心上的乖女儿,居然下嫁到这种蛮荒地方!
然而,真正令他的心痛是,女儿居然毅然决然地离开生长的日本,也远离了疼爱她的父母。
案女俩之间的鸿沟持续了七、八年,直到孙女六岁生日时,他才试图消弭彼此间的成见,无奈一见面,两个脾气倔强的父女又吵翻了,这一僵持,又是十多年不见。
他只希望孙女的脾气不要得到他的真传——拗得像头牛。
费家的大门出现在小径的那头,白色矮小的木门充满古典的风味,两旁的木篱长到看不到尽头,可以想见费家庄有多大。
看来,女儿这几年过得还不错,他吁了一口气。
他沿着篱笆走着,一株株的果树垂挂着丰腴的水果。他暗自算着每一次丰收能带来多少利润,想着想着,嘴角笑得咧了开来,没想到当初土里土气的楞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