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金,等很久了吗?”提约人准时现身。
“不会,我也才刚到。”
接到高明邀约的电话时,钟铃钰整个人呆住无法动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因为没预期过,导致太意外,令她产生短暂的听觉障碍,误以为自己听漏或哪听错
在话筒另一端的高明,硬是呼唤回她的魂魄,她才发现自己不是在作梦。
脑海中编织无数次和高明约会的情景,在终于实现的那刻,她不但没有愉悦或欣喜,反而落落寡欢,这个邀约对她而言,来得太迟太晚了。在被高明爽约的那天,她已在心中发过重誓,从此对高明死心,要将他从心中遗忘,不再想他也不再见他。
不料这通电话,轻而易举打破她自己许下的誓言。
鉴于前一次被爽约的经验,她不敢太快答应,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吞吞吐吐的问出闷在心中许久的话。
“你之前为什么爽约不来?你知道吗,我足足等了快两个小时。”
“不好意思,那天我临时有事,打电话给你你又没接,不得己只好放你鸽子。不过事后几天我有打电话给你,想试着跟你解释当天的情形,你不是没接听就是收不到讯号,才导致一直没机会跟你解释,真的是很抱歉。为了弥补上次对你的亏欠,再请你吃一顿饭是绝对必要的。”高明在另一端认真地解释。
当天确实因为自己糊涂没带手机出门,又阴错阳差无法和高明取得联系,害得她枯等一个晚上,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白白搞砸一个美丽之约。
无论是谁听到这样诚心诚意的解释都会原谅当事者的,况且高明之于钟铃钰而言,意义更是不同。当下她早已原谅他,只是面皮薄的她一时说不出口。
就这样,只能违背誓言,她接受了高明的弥补,地点同样为上次的餐厅。
不过这一次,她不再费心打扮,完全以最自然的自己登场。或许她对高明还旧情难忘,但波动不再如昔,她心理建设得够完善,完全拿平常心对待,不再对高明抱持着任何瑰丽的幻想。
“对了,你说电话中有事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别急,先点餐,我们再边吃连聊。”
点完餐,和高明聊聊最近的近况,餐前沙拉、餐前汤依序上桌,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呢?”主餐用到一半,钟铃钰再度兜到主题上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想多多少少该跟你说一声,毕竟我们好友一场。”高明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听到高明表明他们只是好友的关系时,她没有失望,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心底有个声音余韵不断地感叹:到最后,原来他还是只当她是个好朋友。
“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
“出国?”高明要出国?她连听说都不曾,怎会说出国就出国?一点预兆都没有。“为什么?”
“怎么,吓到了?”
“何止吓到,根本是不相信,你不会是故意寻我开心吧?”朋友做太久,令她不得不怀疑。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谁在跟你开玩笑。”
下意识地用手揉揉她的头。这是他们以前常有的动作,是一种友羹无关情爱的举止。
钟铃钰也习惯的没闪躲,任他弄乱她的发。
“怎会突然说出国就出国呢?”不清楚的还是要弄清楚,发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并不是突然决定的,其实我已经规划很久了。出国念书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刚好有此机会,时间又配合得上,经济方面也许可,所以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懊把握的时机,就该好好地把握,错过了,或许再也没有第二次。想要不后悔,去做是唯一的路。
“那你预计去留学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该不会一去不回吧?”
斑明用中指手指的关节敲了敲钟铃钰的头。“什么一去不回!你是在咒我啊!”
“哎哟!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用手揉揉被敲疼的部位。
“目前还不确定,但三、五年是跑不掉的。在国外定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我本身也很向往外国的生活。”
听到高明说出或许会在国外定居的决定,钟铃钰的心头被小小地震荡了下,但并不痛,更不致命。
她原以为她会很痛很痛的,痛她就要看不到他,痛他就要离开她,甚至会泪流满面的想要留住他,可是都没有,她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满满只有像空谷回音的余波荡漾。
没想到,她对他的感情,不知何时早已升华。现在的她,对他独剩友谊的残留。
“那希望你到国外后一切顺利,有空记得寄个风景明信片给我,让我这个井底之蛙开开眼界。”她的眼底干干的,挤不出一滴泪,更夸张的是,她竟还笑着祝福他!
“我就知道你会祝福我的,你这个朋友我总算没白交。”
望着高明的一脸灿烂,这个笑容的主人就要离她远去,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这个笑容。她是不舍的,想到以后就要看不到他,他们的距离又相隔千里之遥,多多少少会有点难过上心头。
“这是当然的,所以千万记得我的好!可别一到国外,见到波大又肥臀的洋妞,马上把我忘个一干二净啊!”语气中颇有威胁的意味。
斑明被钟铃钰的话弄得忍俊不住。“你爱搞笑的本事还是没变。”
“这样你心情不好时,多想想我心情就会好很多。”她还是很有功用的,尤其是治“郁卒病”即刻见效。
受不了钟铃钰的自我褒扬,他摇了摇头。不一会儿,敛起笑容,话锋一转:“亚绮最近还好吧?”
到最后,他念念不忘的还是曹亚绮。或许他会决定到国外,多多少少和曹亚绮月兑不了干系。
台湾对他而言是个伤心地,早走早好。
“她过得还不错。”这是最中肯的话,曹亚绮的确是过的不错,既逍遥又自在。
“那就好。”高明像在说给她听,更像在说给自己听。
“预计是坐几号的班机走?”
“周三或周四,目前还不确定,那时的你应该在上班,不便来送机我会谅解的。”愈多人送机,愈显得离情依依。
“好吧!既然这样,我只好先预祝你一路顺风!”她起身走到他身旁,对他伸出手。
“谢谢!”他的手握紧她的手,结结实实地给她一个拥抱。
钟铃钰虽然没预料,还是回以一个拥抱,给即将远行的友人一个值得回忆的纪念。
这个纪念也将会在她的记忆里生效,无论她在哪里,她都会记得,她曾爱上过这样一个男孩。一段没有开花结果,永远石沉大海的暗恋。
曾爱上过?是的,他曾爱上过一个名叫“高明”的男孩。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高明在她心中,已变成“过去式”。是何时开始产生异变的?她追溯不到源头,事实却明摆在她眼前。难怪听到他要离开,她没有伤痛欲绝,也不心痛或心碎,反倒笑笑的与他挥手道别。
她也想过反正一切都已云淡风轻,不如坦白地对高明招认自己对他曾有的情怀,至少她不会有遗憾,遗憾她曾爱过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却毫不知情。
“高明,我……”笑笑地在心中摇了摇头,“千万记得我喔!”最后,她还是打消念头。
说与不说早无关紧要,就当作是独属于她的秘密,没人知没人晓。随着他的离去,慢慢尘封为回忆,偶尔想起这段曾经情怀,象征她
青春年少的一种印记,永恒的抹灭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