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火我了!”狗急跳墙的男子一反畏缩态度,陡然从腰后抽出一把手枪,指著善晴大喝。
见他拿出手枪指著自己,善晴有短暂的错愕,“怎么是枪……不是刀吗?”
老婆婆手臂上的伤,明显为刀类利器所为,当她奔进暗巷追捕抢匪时,早已做好对付身怀利器歹徒的心理准备,怎料她要面对的不是刀,而是枪?!
男子指著善晴,步步为营的往墙角移动,徐缓弯腰拾回地面上的物品,一脸阴狠,“妈的,死条子!老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要不是老大交代不能惹事,我犯得著躲你吗?”
善晴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半分,一双水灵大眼流转著算计光芒,静待著最佳时机。
他左右眼不停眨动,受到善晴拳头招呼的痛楚仍在,“既然被你发现了,就不能留你活口!”
当他要扣下板机那一瞬间,善晴迅速反应,蹲,伸腿扫向他的下盘,成功让男子失去重心往后倾倒,而他也随之扣下了板机……
“砰”的一声枪响,传遍整个闹区,正随著原路追进暗巷的辛衡顿住了步履,心脏和眼皮突地无可自抑的狂跳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一干警员,仍训练有素的往枪响处奔去。
辛衡压下涌上心头的不祥感,正迈出步子欲追上警员们的脚步时,另一记枪声紧接著响起,刹时让他跨出的步伐无法再前进一分。
“辛先生?”接获通报的警员察觉了他的异状,好心建议:“不然你在这儿等候,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
“不。”他一口坚定拒绝,“不用了。”
尔后,他大步迈开步履,随著行动迅捷的警员们往枪响处奔去。
来到枪响现场时,辛衡见到善晴伞彬在地,右手捂著左手臂,低垂螓首,而不远处则躺著一名黑衣男子,他两眼红肿,嘴里发出断续哀声。
一干警员上前将神志不清的男子给铐住,并捡起掉落於他身旁的物品;另一组警员则上前询问善晴的状况,只见她抬起头,笑称没事。
辛衡的目光移至她流出鲜血的左臂,忧目惊心的艳采染红了他的眼,也一并挑起他隐忍於心底的恼火。
箭步跨向前,他嘴角紧抿,全身散出一股紧绷肃气走到善晴身前。
惊见阴影,善晴朝他咧出笑脸,眼角掩不住得意之色,“看到我的神勇没?”
“你受伤了。”他的眼凝定於她的手臂,眼底渐渐聚起欲起的狂风暴雨。
善晴不在意的拍了下自己的胸脯,“这点小伤算什么?随便擦个药就好了。”
“是吗?”他蹲子与她平视,大手抚上她压制的伤口用力一按--
“啊--”杀猪似的惨叫声在暗巷中尖锐扬起,伴随而起的是善晴漫天的辱骂:“该死的辛衡,你去死!杀千刀的坏蛋,小心你生儿子没……”
第四章
白色的走廊、白色的窗廉、白色的病床,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惹人心烦的白,轻吐深吸间都清楚嗅闻到消毒药水的味道,善晴皱皱鼻,显得有些烦闷不耐。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坐在诊疗室内,她感到百般无聊,频频打起呵欠。
“不行。”坐在诊疗室墙角座位的辛衡,直接给了肯定答案。
“为什么不行?”她的忍耐已达极限,“我不过只是手臂被子弹擦到,皮肉伤而已,没必要听从你的安排,检查一堆有的没有的吧?”
第一次听见手臂受伤还要照脑波的,这事传出去肯定是笑话一桩。
辛衡蹙紧眉头,轻轻一闭眼,仿佛见到当时受到子弹擦伤半跪於地的她,她的脸色青白交错,还逞强的赞扬自己的神勇,丝毫忘了自己是个伤者……
她的粗枝大叶及漫不经心,有时还真有惹他抓狂的冲动,明知道那只是一点点皮肉小伤,可当他见到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时,他感觉到自律神经正一根根的崩裂,因为她--
“你知道吗?”面对她的不耐,辛衡优雅的交叠起长腿,俊秀的面容无一丝笑容,“你抓到的并不是抢匪,而是正在通缉的毒犯……”
“哇!那我岂不是大功一件?”未察觉他沉下的神色,善晴兴高采烈,“那抢匪呢?”
“在他行抢不到半小时,就被巡警给抓到了。”
“真是太好了!”她心情愉快的一击掌,“这证明世上还是有正义的。”
“是啊!”辛衡邪邪一笑,“你的误打误撞可是撞出大功一件,听说警方透过这名毒犯可以揪出背后的主使者,顺利的话可以破获一个走私毒品渠团。”
善晴感到有些不太对劲的挑眉质问:“怎么你比我这个警务人员还要清楚内情?”
“想知道这一切并不困难,”他耸耸肩,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模样,“只要有相当的社会地位及背景,想知道什么都行。”
善晴不悦的横他一眼,“真讨厌你这种势利嘴脸,我知道辛家财大势大行了吧!”
“善家何尝不是雄霸一方的势利集团?”
善晴没好气的直翻白眼,“我不想跟你辩这些无聊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回家睡觉没?”
“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前……”辛衡朝她微微一笑,眼底却藏著点点冷寒,“你哪儿都别想去。”
善晴眉一挑,粗神经终於察觉到他的反常,“你是在……生气吗?”
他这个人一向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从不让人知晓他的情绪变化,总让她觉得难以捉模、无法靠近。
“有吗?”辛衡调整了个坐姿,不笑反问。
“一定有。”看他这种态度,她哪猜得出他那张笑脸下的真实,“不然你脸色也不会阴沉得像只鬼。”
“哦?”他抬眼迎视她满是不解的双瞳,“你倒说说看我在气什么?”
对上他那双深沉如海的眼,善晴蹙紧眉,小脸上掠过一丝疑惑,“我怎么知道?你真的在生气吗?那你在气什么?”
辛衡唇间的笑意渐渐褪去,“你不但神经粗,还是大笨蛋。”
她从没把他放心上,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她从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他也比谁都清楚。
只是,当这份认知浮上心头时,他竟感到有一些些气愤与无奈。
“好端端的你生什么气!”善晴一脸莫名,扯著嗓子想与他争个高低,“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把话说出来谁知道啊!你既然生气就明说啊!别让我猜来猜去,反正我就是大笨蛋,就是猜不透你的心思。”
辛衡猛地从椅中起身走向她,目光自她迷惑且带点气愤的面容,移至她包扎妥当的左臂,忍不住逸声轻叹:“你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善晴捕捉到他凝定於左臂上的眸光,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耸肩,“不过是皮肉伤罢了!你也犯下著大惊小敝的吧?况且我一天到晚出任务,受伤的又何只这一次?”
他当然知道她不只受伤一次,也知道为了她那该死的正义执念,往往都是奋不顾身的往危险里头闯,以前他可以以笑脸面对,是因为她完成任务安然回来,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这次是他亲眼所见,现场所带给他的震撼及气愤,到现在仍心有余悸,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翻滚出来的一波波恼火……
他声音不自觉变得瘖哑,以往未曾浮动的激动热潮在心头来来去去,心情沉沉浮净得令他无法控制。
“哪天你要是有万一,可曾想过那些关爱你的人……”
“呸呸呸!”没让他的话说完,善晴露出嫌恶神情连啐几口,“臭辛衡,你别咒我!我的身手可是经过严格训练,才没那么容易就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