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黑老大发出惊惧哀号,“饶命少侠,请你饶我一命!”
“恩公,请你饶了他吧!”见到他刻意加重了力道,靖如寒强忍着泛满全身的冷意,朝他的方向跪爬哀求,“恩公,求求你。”
“你为什么要饶他一命?照理说,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上望着这名秀气女子清澈的眼,他的心溢满复杂万分的情绪,对她,他第一次有了模不苦边际的一丝恼气。
靖如寒深深的看了黑老大一眼,“是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她垂下眼,掩住自心底流泄而出的神伤,“人总有一天都会死,他的出现只是给了我爹一个痛快,让他不用再继续活在漫长的折磨中。”
自娘亲去世后,她一直都知道爹已经衍生出弃世的念头,只是碍于她的存在与不舍,才强颜欢笑的打起精神生活。所以当爹把她推下马车的那一刻,她就有预感,这将会是另一次永生的别离。
“你不怨他?”
“怨,但是怨他又有何用?我爹……”伤心涌上她的喉头,令她哽咽抽搐起来,“我爹也活不过来。”
冷知砚冷冷的睨向一脸悲切的靖如寒,“所以你要饶了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饶人一命也是在积功德,希望恩公可以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寒儿感激不尽。”她跪在冷知砚身前,一个低头向他跪拜。
“饶他一命?”他的眼底凝聚起一团风暴,“只可惜我冷知砚一向就不是个善心人士……”
“冷知砚?”一听到他的名号,黑老大全身直发抖,在他的利剑威吓之下,他的双腿犹如秋风落叶般抖个不停,“难道你是那个名闻天下的‘冷颜狱神’冷知砚?”
冷知砚弯唇露出一丝诡寒之气,“没错,没想到在这荒凉之地也有人知晓我的名号,既然你知道我,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冷颜狱神只要一出剑就必定见血,所以……”
尽避他的语调带着无比的轻柔,可听在黑老大耳中却有如丧钟一般,令他胆战心惊地脸色发白,“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饶了你?也行。”他迅速地抽回剑,锋利的剑芒霎时回归剑鞘中,蕴含内力的指尖在他的双腿上一点。
黑老大的双腿立即瘫软,使不出半点气力的跪了下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既然有人哀求我饶你一命,那么我废你一双腿也不为过。”冷知砚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靖如寒睁大了双瞳,显得有些无法置信,将视线自黑老大身上收回后,她赶紧拔腿朝冷知砚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恩公,恩公……”
恩公走得好快喔!无论她怎么追赶,就是无法与他缩短一点距离。
追了好一阵后,她稍作喘息,再抬起头时却不见他的身影,她心焦的频频呼唤,“恩公,恩公你在哪儿?恩公……”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冷知砚昂立在树干之上,以居高临下之姿将她的焦虑神情看得仔细。
她头一抬,那道夹带着不近人情的寒冷身影登时映入她的眼,无端的让她松口气安心了,“我……”
“我已经照你的要求饶他一命了。”
“谢谢恩公上她轻轻一颔首,然后朝他跪下,“我还没有谢谢恩公的救命大恩,请恩公受寒儿一拜。”
她正要低头叩首时,一双黑色的鞋子蓦然窜入她的眼,她一抬头便见到冷知砚已经自树上飘落在她身前。
“恩公?”靖如寒露出秀气的浅笑,正要朝他行叩首之礼时,一阵黑暗席卷她残留的神智,整个人扑倒在他的脚边,不省人事。
第二章
麻烦!
目光自躺在床上的人儿收回后,冷知砚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如此喃念。
“真不该救人的……”他转身,将刚熬好的汤药放在桌上。
原本他可以视而不见,任由那个大胡子强盗蹂躏可怜兮兮的她,然而他却因为短暂的一瞥而拆回了步履,出声制止强盗接下来的行动。
“啧,麻烦!”看着热烫的汤药,他不禁皱眉,不解自己为什么要纡尊降贵的伺候倒在他脚边的她。
小泵娘是受了寒所致,只要服几帖药下去就会没事。
他记得请来的大夫是这样说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汤药,不禁厌恶的在眉间打了几个皱摺。
“嗯……爹……娘……”倒卧在床上的靖如寒呜咽的叫唤着亲人,紧拢的秀眉说明她此刻的不安及煎熬。
“姑娘,起来了。”听见她的梦呓,冷知砚只是站在床边冷冷的唤她。
听见那道冷寒的声响,靖如寒极力想要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徒劳无功。
她的毫无反应无端地勾动他不甚好的心情,强硬的声调自唇间逸出,“姑娘,起来喝药了,你听见没有?”
“喝药?”她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昏胀的脑子让她无法凝聚起半分思绪。
“对,喝药。”他的声音冷若霜雪,低沉的音调点出他的不悦。
“我为什么要喝药?”她的神智清醒了些,迷迷蒙蒙间,一张绷得死紧的阴酷面容缓缓映入眼帘。
“你染上风寒。”冷知砚离开床侧,转而在桌旁坐下,眼睛直盯着仍冒着烟的汤药。
“是吗?”她似懂非懂的虚应着,抬起无力的手搁放在额上,额上的热度正说明了她昏厥的原由。
她正在发烧,想必是她在大雪中来回奔跑喊叫所致,这会儿她连喉咙也感觉到干涩难受极了。
“喝药了。”他斜眼看着床上的人儿笨拙的使力起身。
“恩公……”靖如寒吐着紊乱浊重的气息,“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麻烦!”他的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转一圈后,轻声说。
“什么?”她一个恍神,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他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以眼神示意,“喝药。”
她点点头,强撑着虚软的身子下床,动作缓慢的套上绣鞋,起身正要站稳脚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昏暗黑潮朝她袭来。
就在她感觉到整个人要倒下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她下坠的身子,谴责的黑眸带有一丝不悦,“怎么搞的,连站都不会站了吗?”
“我……”靖如寒喉咙干涩的咽了口口水,“真对不住,我刚刚真的站不稳脚。”
瞧着她那姣好的侧颜,冷知砚的眼瞳瞬间蒙上一层复杂的情感,扯着她在椅子坐下,将刚熬好的汤药推至她的眼前,“把药喝了。”
“谢谢恩公。”她有礼的点头,捧着碗吹了吹浮在碗上的热气,慢慢的将苦涩的汤药给喝下。
“别叫我恩公,会救你是因为……”他的眼光在她的侧颜上打转,让他无端忆起另一张绝美丽容。
“嗯?”她咽下苦不堪言的汤药,等待他接下去解说。
“没什么。”察觉到泄露出太多心事,他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剑起身。
“恩公,你要上哪儿去?”她一急,热烫的菜汁倾出,烫着了她的手背,“恩公你……好烫。”她赶忙将碗放在桌上。
“你在搞什么?”他转身,以冰冷的大手包裹住她烫伤的手背。
“恩公……”靖如寒红了脸,被他包裹住的手背像是着了火似的发烫。
“怎么了?”冷知砚看着她,发觉前一刻脸色苍白的她多了分红潮,这才猛然意识到两人过度的亲密,连忙将手抽回。
靖如寒脸上的红潮稍稍消褪,低喃解释着,“我自个儿手笨,所以才会连一个药碗都捧不住。”
“把药喝一喝,然后上床休息。”他的黑眸霎时蒙上一抹阴寒,紧握在身侧的拳头说明他此刻对自己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