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她的一种在乎、一种不舍,及满怀的心疼怜意……
“该死的!”他迅速抓起电话,决定非要将于翔碎尸万断不可,他既然敢伤了他心之所系的女人,就要有胆子承受他的怒气。
当他挂上电话时,察觉到床上的人儿正不安地逸出难受的申吟,他飞快地坐回原位,细心地为她拧毛巾,敷上她红肿的双颊,任由心疼的情绪在心扉间不断地蔓延。
凉凉的触感在阮香侬的脸上滑动,让她舒服地吐出轻叹,也令她从一片昏天暗地中缓缓睁开双眼。
映人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脸孔,但是她却清楚瞧见一双漆如子夜的黑眸正露出担心、关怀的暖意,让她的心在霎时变得暖呼呼的,缓和了她颊边不断传来的丝丝痛楚,他温柔的手抚平她心中的烦躁。
“晤……你……”她张口想要表达她的谢意,却牵动颊边肌肉,暗巷中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朝她一古脑儿的涌上来。
“你别动!”看见她挣扎地想要坐起身,他倏地起身压住她的肩头,低声喝止她愚蠢的举止。
阮香侬先是一愣,将视线缓缓往上挪移,凝视眼前那张焦急暴躁的俊逸脸孔,她有短暂的怔忡失神,直到他的声音悠悠地传进她的耳——
“你要坐起来可以,我扶你。”
她猛然回神,一手挥开他的双手:“不用你假好心!”
西陵错的手心回荡着遭她拍打的热度,他对她的抗拒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如果我死了,对你是不是一种困扰?”她想起来了,想起昏迷前所跌人的怀抱,那一缕在她丧失意识前沁人鼻间的麝香味说明了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的声音在瞬间降成冰冷温度。
她不理会他伸来的手,倔强地撑起笨重的身子,让自己安稳地坐在床头,尽避颊边的红肿让她痛得连说句话都觉得困难,但是她还是无法隐忍住心底勃发的怒火。
“这里是哪里?”她提出问题,转移他的质问。
“我家。”他简单明快地回答,从她的眼中看出疏离,而她冷漠的脸庞失去往日的勃勃生气,一股惊惧紧紧攫住他的心。
“是吗?”她忍住痛,细细一哼,随即掀开被单下床。
“你在干什么?”他紧急地压住她的双腿,强硬的将她接回床上,“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她的心荡漾在冰天寒气之中,已经麻木再也无知觉了。
“你!”他动了光火,因为她的不爱护自己而生气,“既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那就该好好地休养,别再让我担心!”
“你担心我?”她惊讶地看向他,恍若他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坚定地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我看见你被一个男人押着走的时候,我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带着你左拐右转的,害我在暗巷中迷了路,不然我可以早一步在他伤害你之前救你,而你也不会受到这些元妄之灾。”
他细语低前的温柔口吻触动她心中的痛,西陵秩与西陵序所说的话鳌然浮现于脑海,而西陵序历历的指证更教她寒了心。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挥开他关怀的大手,决定将他自心扉间驱离。
“老婆,你是怎么了?”
“别再叫我老婆!”她凶恶地低吼,心伤地嘶哑出声,“你可以省省这种下三滥的招术了,别再给我装疯卖傻,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西陵错脸色一沉:“你知道什么?”
她睨他一眼,清楚感受到他脸庞散发出淡淡阴肃冷峻:“这就是你冷酷的一面?我还以为我无幸见到呢,没想到我还有这份荣幸可以见到你不装疯卖傻的这一面。”
“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想必这就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反常原因吧!
阮香侬冷冷一笑:“我知道什么?你想我会知道什么?那当然是关于你的计划,而我是你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不是吗?我早就怀疑你接近我的目的,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劣……”
她倏然顿住,不想让他知道他挑动了她的感情,勾动她的心。
“继续说下去!”他黑眸一烁,想必是他那两位哥哥把真相都说出来了。
她愤恨地朝他一瞪;“我告诉你,你休想!休想利用我得到整个西陵集团,也妄想坐上主席之位,我不会嫁给你,不会傻得继续听信你的话,受你的蛊惑摆布!”
“你从来就没有受到我的蛊惑摆布,不是吗?”他反问。
“你欺骗了我!”她严厉地控诉。
西陵错一脸莞尔,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气红的双眼:“我欺骗你什么?”
“你……”她一时语塞,找不出具体的事实指控他的恶行。
“你说啊!”他的脸庞逼近她,任由她气恼的火息喷洒在脸上,饶是兴味的黑眸盯着她盈满伤心恨意的水眸。
“我……”她心慌地想要逃开他专注的视线,脑子快速地回想责怪他的理由,“总之,你欺骗我!”
“我是欺骗你。”他坦白以对,双臂越过她分撑在床头,带着一丝邪气的脸庞贴上她。
眸间,他身上的麝香味将她团团包围,带来一抹使她目眩神迷的迷思:“你不要靠近我……”
她受够了!
受够一颗几乎死去的心因为他的亲近而苏醒,受够了因为他而变得阴晴不定、情绪反复的自己,受够了为他心慌意乱的纠结心团,她受够了!
“那么你告诉我,我骗了你什么?自从一接近你,我就没有隐瞒我的身份,我是怎么欺骗你?你跟我说清楚!”
他咄咄逼人的声势让她只想推开他、逃离他,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入一团无可自拔的情沼中:“够了,不要再靠近我,就这样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说,只要你以后离我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干扰我的生活!”
就这样吧!本来就应该这样才是,只要他一消失,她的生活又会恢复到原来的平淡恬静,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她宁愿回到尚保有自己一颗真心的生活。
他的介人,只是让她的生活跟心情都月兑了轨,如今,她应该要回到原来的轨道,继续她原来的淡然生活,从此不再为另一个男人心动。
“不要!”西陵错爆出激烈的吼声,敞开双臂将她轻轻拥人怀中。
“西陵错,不要再碰我,放开我!”她直觉地挣扎,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不要!”他闭上眼,不想去承受没有她的日子,不想去想像显而易见的痛苦,“我不准,不准你退缩,不准你要我离开你、退出你的生活,我不准,也不要!”
“你!”火气乍然席卷至胸口,“你这个无赖!我不想玩这个低级下流的利益游戏,我连退出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你休想利用我坐上西陵集团的主席位子,你休想!”
他沉静地凝看着她激动的小脸,由她眼角流出的疼痛泪水,他知道她这番吼叫肯定牵动了脸颊的肌肉,轻轻一个叹息,他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低喃深沉的叹息声飘进她的耳,引得她的心莫名一颤,高傲地抬起下巴,强悍地提供意见:“很简单,只要你跟我从此以后不再相见来往!”
“你给我闭嘴!”他火大地朝她低吼。
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拼命地摇晃她,看看能不能摇醒她那颗顽固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