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妍是没问题,只是……”九王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什么?”
众人望向欲言又止的九王爷。
“王爷是在担心艾福晋的伤势吧?”傅炎看出九王爷的心事。
“是啊!昨儿个的刺客虽然没有伤着她半分,但是……”九王爷沉痛的低叹。“她从楼梯上跌下来,撞到了脑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徐大医说她脉象十分虚弱,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艾福晋醒不过来?娃儿被这个消息给震慑住了。
她并没有要害死她的意思啊!她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罢了,她只是……不甘心……
娃儿下意识的咬紧下唇。
她……错了吗?
???
她真的做错了吗?
望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她看来是如此的虚弱、如此的让人怜悯。
她曾经以为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一个跋扈、趾高气昂、得理不饶人的贵妇,而她幻想过艾福晋的各种模样——画着浓厚的胭脂,永远用那种高傲的眼光睨视众人,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啊!
艾福晋其实有一张娟秀的脸蛋,细细的柳届轻蹙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早已断气了?
“我住进九王爷府才暗中打探到,艾福晋早在两年前便疯了。九王爷下令不许让这件事张扬出去,只要逢人问起,便说她在礼佛,长年居住南苑的小绑楼里,谁都不想见。”傅炎站在娃儿身后缓缓诉说。
娃儿听了有些难过。
她不应该对艾福晋心生怜悯的。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艾福晋徘徊在生死边缘,除了难过,她也不免有些自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娃儿绞扭着双手。她向来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回如此的莽撞行事,她真是后悔万分。
暗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才刚知道这个消息,你就已经采取行动了,我根本来不及通知你。”
原来艾福晋早已疯了,那……又是谁要陈进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就在娃儿沉思之际,身后暴出一声娇斥——
“你这个祸害、扫把星,谁准你进我额娘房里的?你给我滚出去!”
一阵蛮力袭向娃儿的背脊,差点将虚弱的娃儿打飞出去,娃儿一阵踉跄,眼前一晕,差点站不住脚,幸好傅炎一把扶住了她的臂膀。
“静媛,你做什么?”傅炎忍不住怒斥道。
“我做什么?”静媛气势凌人的回道:“我要把狐狸精生的小狐狸赶出去!”
狐狸精!
娃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静媛,不许你胡说。”傅炎连忙将娃儿护卫至身后。“娃儿是你阿玛的女儿,算来她是你妹妹啊!”
“什么妹妹?我才不会承认。她是阿玛和外头的野女人生的孽种!”眼见傅炎一心向着静妍,静媛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傅炎怒视着静媛,手指捏得喀啦作响。
“我说错了吗?”
静媛一步步逼向博炎,“她一住进来,额娘就出事了,而你呢?被她迷得团团转,一颗心全向着她,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一脸凶巴巴的怒骂我,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父母指定的未过门的媳妇啊!”
“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块儿。”傅炎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硬生生的调开了视线。
娃儿觉得更冷了,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你不要逃避。”静媛哭诉着,“待在王府的这几天,你几时关心过我了?你的心全放在这贱女人的身上,你根本就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她大声指控着。
娃儿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只想逃离这个如炼狱般的地方。
“你不准走。”
静媛哪里肯放过娃儿?她冲过去挡住娃儿的去路,粗鲁的一把拽住她的肩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说,你为什么要勾引傅炎?”
贝引?好大的罪名哪!
“不!我没有……”娃儿虚弱的想挣月兑。
“没有?哼!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府里四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早上去他房里做什么?”静媛张牙舞爪的模样吓住了娃儿。
娃儿噤声,默默无语。
“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了是不是?”静媛拽住她,拚命的摇晃着。
娃儿被摇得头晕目眩,恶心得直想吐。
“静媛,快放手!”
暗炎一把推开静媛,心疼的将娃儿往怀中一带,“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很不舒服吗?”
静媛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扶住椅子才稳下脚步。
“傅炎,你太过分了。”她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泪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推我?”
娃儿再也受不了了,她步伐不稳的离开傅炎温暖的胸膛,一你不要管我。你去照顾你未过门的妻子吧!”这个事实着实让她心痛。
她的声音很冷,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死心了。
“娃儿……”
他心痛的唤着。
“傅炎。”静媛冲上前来,不顾矜持的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不要走!我需要你,额娘变成这个样子让我好害怕,不要在这时候离开我。”
“静媛……”
暗炎很想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再也没有别的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无法狠下心说清楚。
老天……他该怎么做?
暗炎无奈的喟叹一声,情字这一关竟是如此的折磨人哪!
???
娃儿觉得好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蚀着她的心!
她究竟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艾福晋早已疯了,多少年来,她承受着各种煎熬,没想到冥冥之中,上天已经替她报了杀母之仇。虽然福爷和春姨死得凄惨,但陈进也同时死在她的刀下了,至于幕后是否有主使者,那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失去了好多好多,逝去的亲情不可能挽回,而爱情却必须夺人所爱,那她还拥有什么呢?
是的,她唯一剩下的只有亲如姐妹的阿哀了。
京城是个伤心地,她不想留下来,她想回到雪茵山上,至少那儿有伴着她成长的一草一木,她绝对不会感觉到孤单的……
“你要去见阿哀?”傅炎万万没想到娃儿主动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娃儿认真的点头。
“你疯了吗?”傅炎忍不住低声咆哮着。“京城里四处都是搜查阿哀的官兵,这件事已经闹大了,甚至惊动了皇上,你这一去是自找麻烦,你知道吗?”
“你不肯带我去见阿哀,我就去向官府自首,说我就是那名刺客!这样阿哀就不必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她冷冷的看了傅炎一眼,让他感到万般无奈。
“好!”他只好一咬牙,妥协了。“我带你去。”他齿缝中迸出这四个字。
???
娃儿月兑下象徵高贵身份的旗服、旗头、花盆底鞋,换上汉服、绣花鞋,乌黑的长发再度扎成两条辫子,卸下层层装饰后,让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暗炎带着娃儿掩过众人耳目,悄悄的来到北京城的一条胡同底的一家四合院。
才踏进前院,娃儿就看到阿哀,只见阿哀换上布裙、头系头巾,俨然一副农家妇人的模样。
“阿哀——”娃儿兴奋的奔向她。
正在晒菜干的阿哀闻言回过头,“娃儿……”她震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上那篓菜干全掉在地上。
“阿哀,我真的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第一次看你穿裙子耶!”
分别好几天的两人兴奋的抱在一起,娃儿更是开心的又叫又跳。
尾随在后的傅炎看到这一幕,皱紧了眉头。“小声一点,你们不怕让人发现是不是?”
屋里立刻有两人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