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坏人?你这个疯子,一天到晚胡言胡语的,给我站住!”小六子追得气喘吁吁的,抓起茶店外的扫帚又追了进来。
“救命呀!有坏人呀!”
埃怕连忙躲在传炎背后,寻求庇护。
“你不要以为拿我家主子当靠山,我小六子就会饶了你,给我出来。”小六子将扫帚举得高高的,恶形恶状的叫骂着。
“小六子,把扫帚放回去,别欺负老人家。”傅炎感觉到躲在他身后的福伯浑身发抖着。
“贝勒爷,是他——”
“放下。”傅炎一记厉喝,小六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扫帚,嘴里还在咕哝着。
暗炎摇头叹气,这才转过身去,安慰道:“福伯,小六子年纪轻不懂事,你老人家——”
他正欲牵起福伯的手,却见福伯深沉的灰瞳中精光一闪,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内力由福伯的掌心传到他体内,再迅速弹回,说时迟那时快,福伯的身子已飞弹了出去——
“啊!主子,你怎么将那疯子摔出去了?”
暗炎根本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只能瞪大眼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哇!摔得好、摔得好。”小六子拍手大叫。
“闭嘴。”
暗炎低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股内力……这福伯究竟是……
“福伯。”
他走向倒在地上的福伯,没想到福伯却从地上弹跳起来,害怕的大喊:“啊——坏人来了,坏人来了,不要杀我。”然后转身就跑。
“慢着,别走。”
暗炎决定要查清楚,于是追了出去。
“等等,贝勒爷,别将我们两个丢下啊!”
“够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来。”傅炎回头吩咐着,巴图和小六子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
这福伯究竟是何许人物?看似疯疯癫癫的举止,却时常语带玄机,甚至有内力?
暗炎自恃自小习武,武功底子好,照理说应该可以很轻易的追上福伯,但是,他一连追了一个时辰,都追到雪茵山了,却仍然碰不到福伯的身子半分!
包教他气恼的是,每当他以为就要抓到福伯的那一瞬间,福伯不是尖声大叫坏人来了,就是笑嘻嘻的跳开,边拍手大叫:“哈、哈,抓不到、抓不到。”
暗炎每每看到落空的手掌—总是感到扼腕不已,现在他十分肯定一件事——福伯并不是疯子,而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是福伯刻意的将他引来山上。
不知不觉中,傅炎已追至深山中,在这秋凉气候,他浑身是汗,定睛一看,四周是一大片竹林,风一吹,便发出咻咻的声响,而福伯早已失去了踪影。
暗炎大骇。
就在此时,后方有轻微的声响,他连忙日过头去,一抹青翠的俪影立时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名如出水芙蓉般的绝尘少女,鸟黑的长发随风扬起,柔软的像发亮的黑缎,美丽的大眼中盛着几许哀愁,波光盈盈,让人看了十分不舍。
好——美,美得教人屏息。
那华。这是傅炎脑海里立刻浮现的两个字。
莫非她就是村民口中的妖女那华?那……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一缕含恨的幽魂,还是等待复仇的妖女?
“你……”
暗炎发现自己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一颗心微微的揪紧。
少女微微一笑,手上抱着一只松鼠,莲步轻移的朝他走来。
“你是……”
那华吗?他迷惑了,十八年前的那华不应还保有少女般纯稚的容颜,她……真是妖女?
少女歪着头,朝他顽皮的一笑,倏地,她瞪大灵灿灿的眸子直视他身后,菱形小嘴轻启,喊着:“阿哀,不要……”
接着,傅炎感觉到颈后一阵刺疼,仅仅一眨眼的工夫,他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往地面倒去。
少女的脸庞逐渐模糊,声音回荡着……
???
暗炎感觉全身发酸,眼皮十分沉重,一睁开眼却看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自己眼前放大,两人靠近的程度足以让他清楚的嗅到她身上的芳香,她那张微启的小嘴看来诱人无比。
少女原本站得远远的,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接着美丽的小脸蛋凑了过来,饱满的唇瓣轻轻刷过他的鼻尖。
“啊!”傅炎低叫了一声。
“阿哀又骗我,没有铜臭味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少女看来纯真可人,一点也没有妖魅的气息,莫非她并不是传说中的妖女那华?
暗炎正想询问清楚,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他仔细一瞧,发现自己置身竹林里,双手和双腿全被绑住了,原来这就是让他全身酸疼的原因,他不禁勃然大怒。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住我?快放开我!”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他堂堂一个炎贝勒,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五花大绑,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笑死人?
“喝,好凶啊!”少女一个箭步跳离两步远。“你突然跑到我家来,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呀?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我当然得绑着你”
好个伶牙利齿,与初见面时那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有如天壤之别。
“什么你家?我何时闯进你家了?”少女身后的确有一个竹屋,但他可没去过。
“这儿就是我家!”
“哪儿?”
“整座雪茵山哪!!”少女甜甜的娇笑中有一丝娇蛮。
“胡扯。”傅炎皱起了眉。莫非这少女不正常?
“哼!耙说我胡扯。”少女柳眉倒竖,生起气来依旧美得动人。
她弯去抱起在她脚边打转的松鼠,走向傅炎,瞪着他,“哼!松果,这北京来的家伙太过分了,应该要惩罚他。”她把松鼠抓到他面前,下令道:“咬他。”
什么?!
传炎大吃一惊,瞪大了眼与松鼠对峙,而被称为松果的松鼠居然听话的张大了嘴——
“住手。”傅炎连忙转过头闪避,“快把你手上那只鬼玩意儿拿走。”
“鬼玩意儿?”
少女一只手捂着嘴咯咯笑着,“松果,好好玩呢!瞧,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松鼠。松果,咬大力一点。”
说着,她又把松鼠抓到傅炎的鼻子前,傅炎这下子根本顾不得面子问题,急忙闪躲着。
“住手,你不要玩得太过分了!”
“哈、哈……好玩、好玩。”少女娇笑着。
“住手,你再玩下去我可要生气了。”傅炎怒斥道。
“你生气呀!别躲呀……”
“你——你这个小疯婆子,快住手。”什么出水芙蓉、什么我见犹怜嘛!这少女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小疯子。
“喝,还骂人哩!松果,咬他的鼻子,大力一点。”
少女玩上瘾了,她整个人扑上博炎的身子,让他没办法闪躲,并将松鼠对准傅炎惊骇的俊脸,眼见松鼠张大了嘴就要咬下去——
“娃儿。”
千钧一发之际,这一声清冷的低唤救了傅炎,少女手一松,松鼠立刻跃到地面,少女也飞奔而去——
“阿哀,你回来啦!”
好不容易得救,傅炎终于松了一口气。
少女口中唤的阿哀,身材十分高窕修长,长发覆面,浑身带着冷冽的气息,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春姨下山采买杂货去了,我买了晚饭回来。你饿了吧?”阿哀说起话来仍十分冷淡,但口吻里净是关怀。
“阿哀,你最好、最疼我了。”
叫娃儿的少女抱着阿哀又叫又跳,她一手拎过阿哀手上的一袋热呼呼的包子,接着一蹦一跳的来到傅炎身边的大石头坐下,取出一个香味四溢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
“啊!好香,好好吃喔!”娃儿满足的说,还故意睨了传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