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眼交会的那一刹那,她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若不是看到他唇边那抹微乎其微的笑意,她几乎要认定他在生气了。
她拍拍胸,有些埋怨的开口:‘你差点吓死我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他锐利的黑眸直直锁住她的娇颜。
哦喔!他看起来可不好惹。
‘呃……’她黑溜溜的眸子转了一圈,然后伸出手,‘我要喝水。’
敖烨感到啼笑皆非,虽不愿,但他还是倒了一杯水给她!
她双手捧着杯子,以极缓慢的速度啜饮杯中的香茗,脑中则在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她可以确定他就是敖烨!但要如何做呢?直接问吗?或者,先把他骗出去,再彻底搜查这里?嗯!这两种方法都不好。
就在这当儿,敖烨倏地脸色一变。
‘小心!’他伸长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来。
她惊魂未定,脑后立刻传来一娇斥声:‘敖烨,你这个魔鬼,纳命来!’
一回头,她惊骇的看到一红衣女子飞窗而入,手上的利剑朝她笔直而来。
‘啊──’她本能的惊声尖叫。同一时间,敖烨俐落的抽出腰上的寒铁剑迎向红衣女子。
‘今天我要你偿还张家庄二十条人命。’吼毕,红衣女子挥着剑又砍过来了。
我的妈呀!会死人的!早说这男人绝非善类嘛!瞧,仇家都找上门来了。
戏情她紧抓着他的衣襟,随着他东闪西躲,在惊慌失措之际,意外的感应到一股热源……这能量、这感应是……老天!令牌在这男人身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她举起小手想往他胸前探去,完全忘了现在是非常情况!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他抱起来,掌风一推,她像一疋软布般,在尖叫声中坠入后方的床上。
‘哎哟喂呀!我的……’她吃疼的坐了起来,看着敖烨和红衣女子缠斗得难分难解,她吓得连忙往床里头缩。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红衣女子教敖烨划伤了一剑,他顺势推出一掌,红衣女子吐出鲜血,飞身撞上墙壁,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二章
‘啊──’她又开始尖叫。‘杀人呀!杀人呀!’
犀利的剑锋蓦地轻抵在她鼻前,她立刻闭上小嘴。
他……要杀她吗?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他冰冷的黑眸,她浑身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是来接应你的吧!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他说的话似千年寒冰,冷得可以冻死人。
‘不……不是……’瞪着眼前的剑锋,她怕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我……不认识她,啊──别杀我啦!’她干脆放声尖叫,害怕得闭起眼睛。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两个恶婆娘要害她,还有眼前这个大坏蛋要杀她,看来她还没有完成任务,小命就呜乎哀哉了。
敖烨生平第一次吃惊得皱起眉头。她会是个杀手吗?一个胆小如鼠,遇到危险只会大哭大叫的笨姑娘?
仔细一瞧,她害怕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更何况,早先她撞到他怀里时他已察觉她根本没有任何武功底子,身子轻得仿佛可以随风飞走,她──没有任何资格做杀手。
他举剑入鞘,‘别哭了,我不会杀你的。’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太丢他敖烨的脸了。
真的?闻言,她悄悄的睁开一只眼,‘你说真的?’梨花带雨的脸庞看来楚楚可怜。
‘喂!你到底是谁?’殊不知,这个问题他已问了第三遍。而冷酷无情的他,向来问问题不说第二遍。
‘我──’她正想开口,冷不防又有人打断她的话。
‘宫主。’冲进来的人是玉奴,一进来就单膝下跪,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女敕橘衫裤的女弟子。
‘对不起,宫主,玉奴守备不力,方才发现西门的守门子弟教人打昏了,不知宫主有没有受惊?’她态度恭敬的问。
敖烨不答话,神情淡淡的睨着倒在墙角的红衣女子。
玉奴一惊,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请宫主原谅玉奴的失职。’
‘下去吧!’敖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轻挥了手说。
‘是!’玉奴站起身,吩咐手下把那已气绝的红衣女子抬出去,一回头却愣住了,因为她看见戏情出现在这房间里,这是禁忌呀!
惨了!被逮个正着!戏情撇撇嘴,将头垂得低低的,不希望玉奴将自己认出来!她才不要回去那间房受虐待呢!
好半晌,玉奴只是张着嘴愣在原地。敖烨察觉玉奴的失态欲询问时,玉罗婆婆正带着两个丫鬟冲进来。
‘为什么这么慌慌张张?’敖烨有些气恼。今儿个斋鹰宫的人是怎么了?全得了急惊风吗?
‘禀宫主,少林的悟心大师及峨嵋的慧静师太来了,正在大厅候着,说要来见宫主夫人。’玉罗婆婆显然十分慌张。
‘哦!’敖烨看来不甚在意。‘那么……去请夫人出来吧!’
‘可是……夫人她……不见了。’玉罗婆婆颤巍巍的回答,倏地眼角瞄到一个人影,她立刻大喊:‘夫人,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跑到薜斋苑?’玉罗婆婆、玉奴的眸光全放在她身上,也包括敖烨不敢置信的目光。
‘我?’戏情指着自己,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夫人?那是个什么东西啊?
敖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她就是戏情!那个他‘娶’了一年的新婚妻子,难怪他会觉有些面熟。
那么她佯装不认识他,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是什么意思?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当他被迫必须迎娶身为孤女的她时,他亦有满腔的不悦,并声明严禁她进入薜斋苑。难道她忘了吗?
他炽黑的眸子迸出怒光,忿忿的锁住戏情。而她樱桃般的红唇微启着,滴溜的大眼不解的眨呀眨,看起来像是一只极度无辜的小狈般,竟让他感到一丝心疼。
‘把夫人带回房中梳洗、更衣。吩咐设宴,招待悟心大师和慧静师太。’他的话由齿隙中迸出,语气冷冽得像严寒的冷风般刺骨。
她还没有搞清楚始末,就教玉奴上前拉了回去。
一回到昨天睡的那间屋子,她才发现这儿也有一个名字──遗世居。
这什么名字嘛!难不成要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孤独到死是不是?她才不干咧!
她端坐在镜子前,心情好得很,因为她知道令牌的下落,在敖烨的身上嘛!她只要找机会接近他,乘机取回来就好了!
简单!
在她沉思之际,两名小奴婢已俐落的将她穿戴整齐。当她往镜中一瞧,她吓了一大跳,呵!好一个精雕细琢的美人胚子。
这个‘戏情’真的很漂亮,粉粉女敕女敕的鹅蛋脸上有着娇艳欲滴的红唇,清灵若乌木般的瞳眸泛着水光,白皙的脸庞染上两抹粉红似的娇羞,惹人怜爱。
她有一头乌黑鬈曲的长发,因为太浓密了,一半的长发绾起发髻,剩下的长发用珍珠缠绕着揽至胸前,金钗步摇点缀其中,左耳后插着一朵牡丹,看似清灵,又多了三分娇媚。
好漂亮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直笑着,看来她必须当一段时间的戏情了。
不过呢……她皱着眉偏头,这些头饰太重了,令她有点头昏。哦!这种打扮简直是自虐嘛!
她从镜中看到玉奴那张脸比昨天臭上三倍,很像粪坑里的屎!她忍不住咭咭偷笑。
‘请夫人移驾“黑木楼”。’玉奴语气中多了三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