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庆言再度拱手道:“皇上,最近气候不错,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上围场狩猎,正好藉此机会,可以看看诸位阿哥的英姿。”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皇上一听此提议,愉悦的笑了,
“最近真是一点开心的事也没有,去舒展一下筋骨也好。你们看,这日子哪一天好?”
“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初八呀!好,就那一天吧!”
“皇上,臣有事禀奏。”张玉书上前道。
“说来听听。”
张玉书有些惊惶,但想起昭妃的苦苦哀求,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此次围场狩猎,可否让六阿哥一同随行?”
皇上皱眉沉思,好不容易才想起了这个儿乎让自己遗忘的儿子。
“你是说宣奕?”随即摇摇头:“这孩子不行呀!打从娘胎生出来,身子就不好,大病小痛不断,六岁那一年,和其他兄长一块习武,不到半个时辰便昏倒,还病了三天,这上围场狩猎是多么浪费精神力气的事,朕怎么可以冒这种险?”
“皇上,六阿哥已不可同日而浯。”
“喔!”这句话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这话怎么说?”
“六阿哥今年已满十二,这几年在昭妃的悉心照料下,不仅身子骨已逐渐好转,而且上回臣进宫来,经过文渊阁时,看到六阿哥正跟着谙达(武术教席)切磋武艺,掌法俐落,气宇轩昂,颇有皇上的气势与风范!”牟庆言在一旁补述道。
“喔!真有此事?”皇上大感惊奇。“朕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宣奕这孩子了,改变竟有这么大吗?”
“回皇上,六阿哥的确是月兑胎换骨了。”张玉书又道:“就连朱师傅也称赞六阿哥学习能力强,年纪虽小,却是众阿哥中最勤奋好学、聪明伶俐的一个。”
“这朕倒要仔细看看了。”皇上大笑。“这次围场狩猎,
叫宣奕一块儿来,朕要亲自考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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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狩猎这一天,皇上见着了宣奕,他眯起眼,打量着这许久不见的儿子,鹰隼般锐利的双眼透露着执着,器宇轩昂,浑身散发一股属于王者的气势,高傲而不可攀。
“好、好、好。”皇上迭声道好,声如洪钟。“昭妃教得好,宣奕,皇阿玛问你,第一次上围场狩猎,你怕是不怕?”
“回皇阿玛,宣奕不怕。”小小的一双眼,露出坚毅的神色。
“好。”皇上勒住缰绳。
这就是他爹!在宣奕眼里看来好高大、好威严。高贵如神祗般。
宣奕深吸一口气,力图镇定的望向四周,皇上的身边跟着一些武将大臣以及诸位阿哥,其中有两位看来最出色,大阿哥宣伦个性敦厚、慈悲心肠,深得皇阿玛的器重,近一年来,天天随皇上上早朝;另一位则是四阿哥宣儒,为人看来亲切和善,顶着一张貌赛潘安的脸蛋,是诸位阿哥中最为俊俏的。
宣儒此刻正看着他,优雅的朝他一笑,折扇“啪”的打开,轻轻扇呀扇地,优雅的俊鲍子模样表霹无遣。
宣奕一震,自知自己比不上四阿哥那种“月复中有书气自华”的高贵气质。心中一黯,便勒马退到一边去。
敖罕看了心知肚明,骑上前拍拍宣奕的背,替他的小主子打打气。
宣奕回以感激的一笑。
突然间,号角齐鸣。
“好啦!好啦!就从现在开始吧!”皇上豪迈的大笑,“你们仔细听着,一个个给我拿出看家本领来,谁是今日围场的佼佼者,朕重重有赏。”
“是!皇上。”
“是!皇阿玛。”
皇上一吼完,诸位阿哥及大臣皆策马奔驰。宣奕决定不落人后,只见和他敖罕井辔而行,两匹红棕骏马立刻飞奔而去——
奔了一会儿,敖罕指着前方树丛道:“六阿哥,前面有只兔子。”
“很好,教我逮到,让它逃也逃不了。”宣奕双眸进出狠绝的光彩,双腿勒紧马月复,搭上弓箭,“咻!”的一声,一箭正中那只雪白的兔子。
敖罕跳下马,拾起那只兔子挂在马鞍旁。
突然,后方传来清脆的鼓掌声,听来却觉得刺耳。宣奕回头一瞧,是四阿哥宣儒,他一脸看来闲适得意,骑在那匹雪白的马上,更显得他俊美无俦。他那模样,根本不像是打猎而是来散步的。
“宣奕,好身手。”宣儒眼中满是赞赏的神采。他今年十六,大宣奕四岁。
“四哥过奖了。”宣奕谦逊道。
“许久不见你了,身手倒是进步不少。”宣儒打以前便喜爱这六弟,因为他有双可怕的眼瞳,盛满着不信任和怀疑,这是野兽才有的。
宣奕抿嘴不语。敖罕见这气氛不对,便急忙打圆场。
“四阿哥,怎地不显现一手,反追随我们来这儿?”敖罕被封为蒙古第一勇士,身为六阿哥的谙达,自是不必自称“奴才”。
“唉厂宣儒轻轻叹口气,儒雅的挥扇而笑,“这围场打猎来多了也是无趣得很,我今日来是纯粹散心的,六弟不必防着我,我没这心思在皇阿玛面前夺魁。”
“既然如此,四阿哥不妨和我们一道儿,敖罕是个莽汉子,初步上西山围场,分不清东西南北,有四阿哥伴着,一路上也顺利的多。”敖罕真挚邀请道。
“谙达。”宣奕气得蹙眉瞪眼。他向来孤僻惯了,独来独往,学不来惺惺作态那一套。
敖罕向宣奕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多话。
宣儒看这主仆俩眉来眼去,不由得哂然一笑。“六弟,你不是想在皇阿玛面前夺魁吗?如果是,跟我来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宣儒大喝一声,立刻策马前去。
宣奕不悦,杵在原地生闷气。
“六阿哥,听敖罕一句话,皇宫中的诸位阿哥就属大阿哥及四阿哥人品正派,我相信四阿哥不会害我们的。”敖罕坦然道。
宣奕沉黑的眸子转了圈,昂首傲然道:“谙达,咱们也追上吧!”
在宣儒的带领下,宣奕果真顺利的捕到不少猎物,三只野雁、五只兔子、一只鹿,在短短不过两个时辰能捕获这些,算是战绩辉煌了,但宣奕仍不满足。
“我还不打算回去,想再去前方找找看,看能不能猎到上好黑貂,好送给我额娘。”宣奕兴致勃勃,他已经猎上瘾了,双眸绽出嗜血的眸光来。
宣儒看了啧啧称奇,此刻的宣奕已非昔日阿蒙,他相信,就算此刻围场出现了一头猛狮,宣奕依然会不顾一切危险扑上去,只为捕获猎物。
好个宣奕、其气势已如此威吓迫人。
“谙达,麻烦你先将这些猎物送回去,然后再来和我会合。”
宣奕解开系在马上的猎物交给身后的侍卫们后,回头看向宣儒。
“四哥,我还要再往林子更深处里去,你来是不来?”他年纪小小,口气倒充满挑衅的味道。
宣儒挑眉一笑,“六弟好身手。”折扇再度“啪!”地打开扇呀扇。“我岂有不舍命陪君子的道理,走吧!”
宣奕一马当先,朝前纵奔而去;宣儒紧跟在后。
纵驰了半炷香之久,林子里已少见走兽的踪迹,倒是天色愈来愈沉,随后追上的敖罕警戒心大起,这林子静得有些诡异,像掉人地府般阴森。
“六阿哥、四阿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有些奇怪。”敖罕起了一身的疙瘩。
“确实有些古怪。”宣儒望向四周,好似有几百只眼睛在窥伺他们,风在身边低啸着,仿佛在说——他们闻入了不该来的地方!
“有什么古怪?”宣奕心高气傲,不把四周的诡异当一回事。“这林子里定有什么珍禽异兽,所以才会这般的……瞧!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