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来呀!好让我知道你和那名男子是什么身分,又为了什么事而掉落悬崖,弄得如此狼狈呀!”
好好看哪!原来美人就长得这么一回事,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一真便又神游太虚起来。倏地,床上的美人动了动,他连忙正襟危坐,一颗心也莫名的紧张起来。
“美人……”不对,太失礼了。一真连忙改口道:“姑娘,你醒了?”
床榻上的美人螓首摇了一会儿,呓语道:“咿……咿……”便再度沉睡,苍白的脸蛋上却多了两行泪。
一真感到极度失望,心想:这美人一时半刻是醒不了了,不如去看看那男子。
心念一打定,一真立刻来到隔壁房。那名男子看得见的伤口全让他包扎好了,他一脸死灰样,若不是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他会立刻很好心的替他挖块墓穴,让他入土为安。
“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不管你有没有听见,记住,你可得撑下去,别死呀!万一你死了,美人醒了过来,我上哪儿去找个一模一样痴傻的你还给美人呀?”
见床上男子毫无动静,一真挨近他耳边,放大声嚷嚷着:“喂!你听清楚啦!
不准死、不准死!听到没有。”
已过两日,昏迷中的一对男女依旧毫无进展。第三天清晨,一真上山回来后,按捺不住紧跟在老师父身后,不论如何,他今天非要拗出一个答案来。
“老师父,你老是说该醒来就会醒来,可是,都第三天了,他们怎么还没醒?”
老师父仍是紧闭着双目,神秘的笑着。“一真,不管你怎么问,我还是只有那句话。”
“老是这样。老师父,你真是讨厌啦!”一真不开心的噘起嘴,说道:“可是那男子伤得那么重,你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不,多了一句。”
“哪一句?”一真兴致勃勃的问。
老师父长叹一句,“唉!尽人事听天命。要死要活,全看他的执念如何了。”
“这么说……他很可能会……死翘翘啰?”一真觉得失望,潜意识不希望见到美人伤心的表情。
就在一真叹气之际,西厢院传来东西摔落地的声音,并夹杂一声轻微的女声。
“快。一真,那位姑娘已经醒了,你快去看看。”
“是。”
一真拔腿就跑,快步奔进西厢房,一推开门便看见美人半趴在地上,正努力的要爬起来。一真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儿?”
这是哪里?卫书娴抬起眼,泛着水光的瞳眸中,倒映着一位模样清新的小和尚,顿时,她傻了。
尚未理出任何思绪,一真已将她搀扶至床上坐着,并叮咛道:“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虚得很,不要随便下床,要多多休息才是。”
“一真说得对。姑娘,你捡回一条小命,是该好好休息。”跟随着一真身后进来的自然是老师父,只见他脚步轻快的迈入房内。
一真?
卫书娴茫然的望着眼前陌生的两人,脑海迅速翻腾着。她记得尹阙抱紧自己一块儿跳下断崖,他似乎使劲了全力,紧紧的、紧紧的拥着她,再加上快速往下坠的压迫感,让她害怕的都要窒息了,而后,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隐约瞥见急湍的河流。
然后呢?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卫书娴惶恐的捉住自己的衣领,这句话轻的仿佛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询问眼前的两人。
“姑娘,是我和老师父救了你和那位……呃,公子,一块儿到园内休养的。这里的环境很清幽,你可以安安心心、无忧无虑的将身子养好。”一真善意的解释,期望给卫书娴安心的感觉。
鲍子?莫非──卫书娴倏地瞪大了双眸,一把揪住一真的双臂,颤巍巍的问道:“在哪里?他在哪里?带我去看他,带我去!”
一时情绪过于激动,卫书娴立刻感到一阵昏眩,感觉快喘不过气来。
一真及时扶住了她,劝道:“姑娘,你身子还这么虚,不能过于激动,你还是先歇着吧!”
“不……”卫书娴仍在挣扎着,像寻求浮木般紧扣着一真的手不放。“我不要……躺下,带我去,带我去看他,求……求你……”她喘息着哀求他。
“老师父。”一真回头寻求老师父的意见。
“带她去吧!”
一听到这句话,卫书娴喜极而泣。“谢谢……谢谢你们。”
在一真的搀扶下,卫书娴方能拖着极虚弱的身子来到隔壁房。当她一眼瞧见一脸死灰的尹阙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时,她差点晕过去。
她颤巍巍的走到床畔坐下,轻柔趴在尹阙胸膛上,隐约听见他心房跳动的声音,“咚、咚、咚”的,她欣喜的落下泪来。
她柔声唤道:“我听到了,你还活着,尹阙,你还活着啊……”
她执起尹阙的手掌,贴在自己胸口上。
“这是我的心跳声,你听到了吗?我们都没死,我们还活着,你听到了没有,我们都还活着啊!”
一真看着,莫名的感动起来。“奇怪,我哭个什么劲啊!”他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
原来这名男子名叫尹阙啊!瞧这姑娘依依不舍的模样,相信两人的关系匪浅。
倏地,一真手指着尹阙叫嚷起来:“老……老师父,他、他醒了耶!他动了。”
卫书娴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那只教她握在胸前的手,正轻轻的动了起来,很缓慢,却如此的震撼人心。
“尹阙,你听到我的心跳了对不对?你听到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这时,老师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真,快,去将采来的药熬好。”
“老师父,这是?”
“有救了。”
有救了是吗?重伤男子也奇迹似的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是吗?这真是个好消息。
“是的,一真立刻去。”一真快乐的高喊着。
愉悦的嗓音就像雨后第一道暖阳,温暖了原本阴霾的大地。
“美人姊姊,你大病初愈,应该多多休息才是,怎好让你做这些苦差事呢?”
卫书娴手中端着刚熬好的药汁朝尹阙的房间走去,一真紧跟在一旁,顾前顾后的,不是怕辛苦熬好的药有个什么闪失,而是怕他心爱的美人姊姊有个什么意外。
卫书娴虽然精神好了许多,但昨儿个染上风寒,夜里直咳个不停。一真担心美人姊姊又病倒了。
“你怕什么?”卫书娴打心底喜欢一真,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怕?”
霎时,一真傻了,斟酌着要如何回答。若是答怕美人姊姊摔着了的话,未免太恶心、谄媚了点,更何况,一位小和尚成天跟在人家姑娘后打转,未免太不像话了点;若是说怕将药汁打翻呢?这岂不是说美人姊姊连端个药汁都做不来,这未免有苛责之意。嗯,不好,两种说法都不好。
倏地,卫书娴咭咭笑着,一真不免有些恼羞起来。
“美人姊姊可是在取笑一真?”
“是呀!”卫书娴倒也不掩饰,直言快语道:“说了也不怕你生气,方才你心里想的我全不怕。要是药汁洒了,你自然会赶紧再去熬一盅;若是我一个不慎,病倒了,你会照顾我啊!你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说得也是!
一真有些纳闷。这美人姊姊自从病愈后,这言行举止与自己设想的相差有十万八千里远,不仅口齿伶俐,态度也有些骄纵,与城里村里姑娘含蓄的态度差距甚远,可是……不知怎地,一真还是十分欣赏美人姊姊。
“嘻,你慢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