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青璃,他的独占欲似乎愈来愈清晰了,他必须先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爱与性他向来能分得清楚,但他知道他对青璃不只是性的兴趣而已,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地方。
他们之间,远远超越友谊,又未达到爱人的阶段,这般嗳殊不明的情形是从未发生在他身上的。
青璃敏捷地跳起来,将身子缩进另一张藤椅里,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子,又害羞得不敢正眼瞧他。
方季衡敛起笑意。“你跟何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非要问个清楚,不想再猜测下去。
青璃顶了他一句,“是你自己说我们彼此有交友的空间的。”
以子之矛,攻于之盾。
她向来反应快,头脑清楚,他从不怀疑。
“他结婚了。”但他执意要提醒她这点。
原来……他是这样误会着。
“那又怎么样?如果他没结婚呢?你要笑着祝福我跟他吗?”原来是要刻意挑衅,说着说着,她反倒自己心酸起来。
“你真的想听我的答案?”他聪明的以反问化解这个沉重的问题。
青璃看不透他的心,她放弃,无奈的摇头。“算了。”
方季衡反而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结论是让他吃惊的——不能。
他该死的不能!
看着他的表情陷入沉思,青璃开始退缩,害怕再听到令人心碎的言语。她双手环肩,像惊弓之鸟,无助的蜷曲颤抖。
“你为什么要来?”她的声音无力。
他专注地看着她,她问了一个一路上他也不停自问的问题。
“今天醒来,我发现家里好空洞,所以就想来看看你。”设有她的温度,那个屋子只能算是空壳。他惊讶的发现,她早就融人他的生命,没有她的笑语,他是这样失落。
就这样?
“你已经看过了……”她实在是无力到了极限。
他知道她深切感到失望,但今日对他而盲是全新的冲击。一些新的想法与念头像旋风般袭击他,他还没办法立刻消化这些,也因此失去平日的敏锐,甚至面对她,他也只能说出不着边际的话。
他还想多看看她,多感应些不同的讯息。
一股莫名的直觉,让他知道有些机会稍纵即逝,而他不愿错过。
“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
“不要了,我不饿。”这个时候,她哪来的胃口?这种沉闷的无奈,比激烈的争吵还要让人无力。
“你今天没别的行程?”她知道他是连假日都不得闲的老板。
“你已经下逐客令了,我想我诙识相点。”他淡淡一笑,起身。
“呃……我只是怕耽误你的时间。”
青璃咬着唇,想起她痴痴爱了这个男人七年,再怎么说,也不会没有苦的。她突然硬起心肠,真的为他拉开了门。
方季衡默默走近她,一言不发,只是瞅着她。
青璃心一揪,欲言又止。
“真要我走?”
“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心全力,维持她仅有的尊严。
他突然将门推合,毫无预警的将她压上门板。
她见到他眼中的光芒,女性的直觉使她明白那出自于什么,她反应飞快,想要窜离他的范围。
她的速度远远不及他。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路径,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圈回怀里,以强健的身躯逼迫着她。
被他扣紧的手,正不顾一切的努力挣扎,因为控制不住力道,青璃险些扭伤自己。
他拉高她的手凑到唇边,极爱怜的轻吻泛红的手腕。
“这么讨厌我?讨厌到不惜弄伤自己?”他的话中全然没有指控,只有亲呢的慰哄。
她抽气,“不要这样……”因为他伸出舌头,轻轻舌忝了她的手一下。
他俯身,即刻攫住她的唇。那直接而火热的侵略,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他由浅而深,缓慢如凌迟般地取悦她的唇,舌霸道的长驱宜人,以令她胜红心跳的性暗示挑逗着她的感官。
青璃无力阻止,他自信的表现击倒了她,她只能痴在他身上,任他予取予求。
她晕陶陶的沉溺其中,末了,尖锐的理智反噬般的回到她脑中。她正想推却,他却倏然放开了她。
“还不承认你口是心非?”嘶哑的语调,是亲密的调笑。
“你到底……”她叹息,真是快要精神分裂。“为什么这样对我?”她指的,当然是方才那个不同以往的吻。
“别再跟何扬牵扯不清。为你珍惜自己,别因为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镇定下来,像是必须解除心头大患,要她做出允诺。
“我本来就没有跟他怎么样,他只是来帮我搬家。”
“你故意气我?”他眯起眼,其实并不生气。
“你自己要会错意的。”
他捧起她的脸,要她看清他的认真。“在感情上,我真的不如你。一直到现在,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在乎何扬的事也播不清楚,有些事我也说不明白……我不像你这么聪明。”
经过刚刚那心灵的吻,青璃也不再想排拒他。
“你是难得胡涂,倒害惨了我。”在这等情境下,难为她还能自嘲。
“不一样了。”他温柔的以鼻尖摩擦她的。
“有什么不一样?”因他的贴近,她柔弱的回应。
“我要追求你。”
“呀?”青璃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
“我们从头开始。你愿意给我重新学习的机会吗?”他退开一步,执起她的手背,绅士地献上一吻。
“我不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他认真得几乎不悦了。
“那是为什么?”
“我不要别人知道这个……”他以拇指抚模她微微红肿的唇,“知道这甜美的滋味。我渴望它只属于我,那么我就诙重新赢得你的爱。”
他的宣誓,不像真的。
但却又不容她拒绝。
她真的可以再为这个男人付出一切吗?
第八章
第二封信,因方季衡完全没有采取行动,再次出现。这回,是寄到他的办公室。
方先生钧鉴:
长境实业固不道德的掠夺,使该有的报应回归于嗣。于家继承人于婷婷近日流连夜店,贪玩好乐,有道是父情于偿,身为人子,该报父母恩德为是。
知名不具
又是“知名不具”。其实,他对具名的人,心里早就有数。
一个表面上看起来与青璃无关的事,其实是息息相关的。
为了他与青璃,他是避无可避,必须将这事做个了结——
夜里,台北淡水某些角落,喧嚣依旧。
PUB名叫“宁舍”听说老板沉默寡言,偏偏开了热闹的店,
有趣的搭配,如同店名。
方季衡推开门,音乐震耳欲聋。
舞池满满的男男女女,吧台品酒客三三两两。
吧台万绿丛中一点红,只有一位女性,非常引入注目的女性。
她短发削剪俐落,突现五官分明的脸蛋,贴身黑色下摆开衩长洋装,将她冷艳时尚的气质点缀出来。
这样的美女在座,吧台的男人竟没一个贴近过来搭讪,均是慑于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
方季衡却毫不考虑地走向她,在众人环伺下在她身旁的空位坐定。
“先生,喝点什么?”调酒师问。
“一杯威士忌,不加冰。”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起头,冷冷的眸扫过他的,伴随冷冷的语调,“方先生。”
方季衡微微颓首,“于小姐。”
什么呀!原来这两个人认识——
男人们无趣地转回目光,放弃目标。
于婷婷把玩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
“只有你一个人,你没有带青璃来?”
“这里不适合她。”
“是吗?”于婷婷悄悄打量方季衡,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她淡淡道:“只要你在的地方,想必她都会乐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