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娇梳理着红莲光鲜柔滑如丝缎般的长发,带着欣羡的口气说:“姑娘,瞧瞧,您真是天生的美人,难怪公子对您百般疼爱,要我是男子,也会为您倾倒。”
铜镜中的娇颜总算有了一丝娇羞,红莲不习惯听到赞美,只是淡淡回道:“你别胡说,走吧!别让夫人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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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殿月兰阁
兰姬年近四十中旬,仍保有姣好的面容与气韵。
她将素发高高绾起,斜插了一支翠玉钗,说话柔婉细致,红莲这时总算明白兰夫人长年受宠的原因。
皆在于她高雅的气质与温柔婉约的性子,这其实与她的样貌无绝对关系;虽然单就相貌,兰夫人的绝美也不遑多让。
“夫人。”红莲有礼的叫唤。在兰夫人和颜之前,想来也是无人能摆得出凶恶之状。
“来,这边坐着。”兰姬温柔一笑,起身牵起她一只柔荑。
多日的观察与相处,兰姬看得出来红莲是外刚内柔的人,她也看得出来儿子对她的态度,那般时冷时热的对待尽避让人心伤,倒像是从前她与大王曾有过的岁月。
掌握权势的男子,总是无法学会善待自己的真心。
“红莲,介儿这孩子粗心大意,向来不会表达自个儿的心意,你别放在心上。”
红莲摇摇头,并未答话,她探不出兰夫人话中真意。
“我一个妇道人家深处官中,本是不知政事,但凡一个人表现太过突出,便会遭来事端,何况是国君之子呢?”
相较于王后的热中朝政,温婉的兰夫人深居简出,却又非一无所知,她自有一番如何在诡谲多变的宫廷中自处的道理。
红莲对她的看法稍稍修正,所谓柔能克刚,便是这般吧!
“你知道介儿归国后疲于政事,竟忽略了终身大事……”兰夫人和蔼地笑了一笑,牵住红莲的手轻拍。“只让你做个公子夫人着实委屈,那鲁莽的孩子也配不上你……”
“夫人,您这是……”红莲感到不自在。
“莲儿,我当你是我自家人了,就这么唤你!我们都是女人家,有些体己话也不用害臊,你与介儿同床多时,就没料到会有身孕吗?”
“我……我……”红莲躁红了脸,又惊又羞。
“傻孩子,你可别跟我说你心里没有介儿。从前你跟介儿的恩怨早就过去了,你就看不出来他待你不同,早把你放在心上了吗?”
经她一语道破,红莲再也毫无掩饰余地。
“其实,这事儿我早跟介儿提过,若不是心里有数,我怎么敢现下跟你提这也下.”
“您是说……他……”红莲简直不敢相信。
“那傻孩子直说还不是时候,但他可是承认心里有你。”兰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迟了这么多年,她可是有机会抱孙子了。
“我……我不信……”想起这几夜他刻意的怜惜疼爱,红莲的心怦怦跳着。
兰姬只是笑,笑这两个多情又总是无情的傻人。
“不信就自个儿去问问他,谁说女子都要被动来着?”
是吗?她能把握虚幻的情爱吗?
也许她该给自己的心一次机会!
第十章
鸿仲阁
涓涓细流的假山假水后,有一座清雅的小绑,那是红莲去惯的,也是嬴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原来爱的便是清幽。
红莲带着轻快,也或许是志下心的步伐,慢慢接近那小巧的阁楼。
突然,一阵奇异的呢喃如泣如诉传来,是女子的声音。
红莲惨白着脸,已经人事的她马上知晓,那娇啼申吟的嗓音为何而来。
就在阁楼外的回廊,她看见两具交缠的身影,女子上身全果,而嬴介,则忙着将头颅潜在她的颈项。
“呜……”她捂住差点儿出口的哽咽。
赢介抬起头,放开身下的女子,眼神冷冽如鹰,声音如是,“你来做什么?”
昨夜他才在她耳边诉说着他对她的着迷,他所展露的疼惜与热情,差点儿让她信以为真。
“我……”红莲清一清喉咙,咬了咬下唇。“只是来告诉你一个决定。”
他冷眼看着她,静待她说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决定现在离开!”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带着一丝危险。
“我要走!”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嬴介看看怀中的女子,心中有一抹了然,他放开怀中妖娆的女子,露出浅浅的笑容,而这笑容,正在打击红莲此刻脆碎的心。
“想走?那就走吧!”如果她连一句话都不愿多问!
想走?那就走吧!
既无眷恋,又何须栈留?
红莲转身,将无声无息的窒息留给身后的他,却没见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舍。
赢介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爷……”女子不堪冷寂,又贴上他的身躯。公子介果真如外所传,高大威武,英俊潇洒。
“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下令,不再看她一眼。
“这……”女子不死心地赖在他身上,“爷,让奴家服侍您……”
“现下走还可以直着出去,再让他开口说一次,恐怕是会横着出去了,你还是快走吧!”
女子闻言,惊呼一声,连忙拉起衣襟,退离嬴介的身躯,看着走近的男子
呀!好一个翩翩公子,那眼眸轻轻一转,直将她的魂都要给勾了去!
“别让我说第二次!”嬴介冷冷开口。
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女子吓得身子一软,那狂放冷酷的眸子,令她不敢多留,急急忙忙离去。
“公子介好有闲情逸致呢!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邪魅男子从容一笑,俯身拾起落地的残花。
“你若是存心来消遣我的,那就不必了!”赢介睨了冷泉一眼。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吗?”冷泉故作惊讶的问。
“适才那女人交给你处理!”嬴介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吩咐。
“你放心吧!我会让她带最‘确实’的情报回报妫禾的。快去追吧!想必你们小两口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哼!”
赢介冷冷地瞪他一眼。相信上天有眼,总有一日会有治他冷泉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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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从不知自己能如此奔跑,此刻她的心揪成一团,什么都乱了!
她不停地跑,连使咒的能力都抛诸脑后!
她要走!哪怕是用任何愚蠢的方法!
因为她就是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将心交了出去!
生命中的每个抉择都要付出代价,而这是她的抉择,也是她的负累,谁教她要痴心妄想那世上根本不曾存在的东西——真心!
阴霾的深林,仿佛也在嘲笑她的一举一动,她无力地靠着一株大树,任由泪水流下她的衣襟。
往常她最是瞧不起动不动就落泪的人……她含泪苦笑着,那又如何?心都失落的人,还在乎什么自尊?
“跑够了,也哭够了吗?”
那声音冷如魅影,红莲全身一颤,不曾拭去泪的脸庞转向来人,毫不掩饰她的绝望心情。
“你来做什么?”伤她至此,还不够吗?
乍见她的泪,赢介冷肃的脸庞不由得动容。
他的红莲,如此心高气傲,从不轻易落泪,却三番两次为他垂泪。
嬴介一身月白衣着,映在红莲的眼帘中,是令人心碎的慑人。
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她靠在树身的虚弱身躯无力动弹。
“可以了吧?放过我,你已经得到所有你要的,你还要什么?告诉我呀!”她蹲子无力的哭喊着。
“你以为我能要什么?!”他的手距她的娇躯如此之近,伸手可及,却停在这僵凝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