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团锦簇、百花争艳的热闹夏日,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偏偏凛扇就是看这一切不顾眼,忿忿不平地在茂密的竹林里加快脚步向前走。
“烂……烂,等偶啦!”一个稚女敕的嗓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呜……烂……”看见凛扇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稚女敕的嗓音这次带着明显的哭音,同时也更加快脚步。想要追上眼前的人。
“哎哟!”后头的小娃儿一个不注意。狠狠地绊倒在地,小碎石毫不留情地在他细女敕的脚上划上几道血痕。
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害得前头的凛扇不得不停下脚步,黑着一张脸走回来粗声问道:“你有没有怎样?”
原来哭得正伤心的小娃儿顿时忘了哭泣,傻傻地看着眼前漂亮的脸蛋,傻笑起来,“烂,你停下来啦?”
凛扇握紧拳头,尽避以平稳的口气开口:“我说过,我叫作凛扇,是扇子的扇,不是很烂的烂。”
真是气死他了,天天被这小表乱叫一通的,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这臭小表给气死。
小娃儿立刻从善如流,点着小脑袋,“噢,原来你叫作蛋呀!”
他吃吃地笑了几声,“是不是吃饭时吃的蛋?”
凛扇倒抽了一口气,想要平息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来的怒气,但最后还是徒劳无功,宣告失败地咆哮出声。“你闭嘴!”
可惜的是,他还来不及展雄威,报应就来了。小娃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头痛极了的凛扇只得努力地克制自己的音量。“你跟着我干嘛?”
“偶想跟你玩。”小娃儿吸了吸快流下来的鼻涕,胆怯地说道。
“我说过,我有事情要忙。”可恶!这个小表有这么多人可以黏,就是偏偏爱黏他,要不是他是堂主贵客的孩子,他发誓一定会在他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把他给撵出去。
“可是,劭羽哥哥说你没事呀!”无话可说的凛扇,咬牙切齿地抱起赖在地上的小娃儿步向主屋,准备找罪魁祸首练练拳头。
***
“怎么会弄成这样?”劭羽看见受伤的小娃儿,不禁皱起眉头。
“不关我的事。”凛扇赶紧撇清关系,他可不认为这件事是他的错。
“交给我吧!”关皓看见一脸快要发飙的凛扇,好心地想要接过他手中的小娃儿。但小娃儿不领情,反而紧紧地黏着凛扇,呜呜咽咽地哭着不肯离开。
“小表!”耐心快要用尽的凛扇,气愤地吼了出来。
“哇呜……”震耳欲聋的哭声霎时不客气地爆发出来。
“凛扇!”被哭声吵得头痛不已的劭羽,有些生气地斥喝凛扇。就连一向和气的关皓也一脸不认同的看着他。
“扇,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我……”他真是百日莫辩。
“你平常待人很温柔,怎么老是凶这个娃儿?”
“是呀。”劭羽幸灾乐祸地插话。
“谁教他老是黏着我。”凛扇哀怨地说。
“被黏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这代表小娃儿喜欢你呀。”
必皓安抚的劝道。一旁的劭羽闻言猛点头。凛扇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然后乖乖地带着怀中的小表去上药。毕竟连关皓和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
数天后——
“喂!小表,你的伤已经好了,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黏着我呀?”凛扇快要疯了,他走到哪儿,那小表就要他抱到哪儿;当然,他也是可以不理他,如果……如果关皓不在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到底要黏我我到什么时间?”他不耐烦地说。
“—……辈子。”他记得娘说过一辈子是很久、很久的意思。
“去你的一辈子!”见鬼的才让他黏一辈子。
“你讨厌我。”嘟着小嘴的小娃儿又要山洪爆发。
又要哭了!凛扇在心里尖叫。就是这样他才讨厌小表,动不动就掉眼泪,有话不会用说的吗?他赌气地转过身,企图不让自己受他干扰而心软;然而在听到小表洪亮的哭声时,他又反射住地捂住他的嘴。
“呜……呜……”小娃儿企图发出声音。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跟我来。”他放开手,带他到幽静的后苑。
“你要干嘛呀,蛋蛋?”小娃儿天真地问。
“挖洞埋你。”他没好气的回答,已经无力再矫正小娃儿不正确的发音。
“好玩,很好玩。”
他受不了的回答他,心中恨不得那小表不要在这儿打扰他做事。
“那偶也要玩,呵呵……偶要挖洞洞埋你。”
正想一口回拒的凛扇,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你想玩啊?”他带着不怀好意的假笑。
小娃儿点头如扬蒜。
“好呀,去前屋的房里拿块布来,等一下才能把手擦干净。”
“嗅。”小娃儿听话地点点头,迈着短短的小腿,努力地往前屋跑去。凛扇偷偷地尾随其后,在小娃儿进人屋内时,轻声地关上房门,取出钥匙将门锁上。
“嘿嘿,这下子看你怎么烦我!反正我人在后宛,你爱怎么哭闹我也听不到。”凛扇高高兴兴地甩着钥匙离去。
***
这一忙,让凛扇忙到忘了时间,也忘了被他锁住的小家伙。黄昏时,他愉快地收拾好东西,往主屋走去。一步进主屋,就看见大伙儿正准备用膳,他心情愉悦地坐下来,等着开饭。
“扇,小风呢?”关皓奇怪地问,今天凛扇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平常他和小娃儿总是同进同出的。
“我不知道。”完全忘了这回事的凛扇开心地回答:“他今日都没有来烦我。”
“这样啊……”关皓担心地皱着眉站起身,“我去找他好了。”
“不急嘛!”凛扇拉住准备离去的关皓,“那小表一定是跑去哪儿玩,待会儿就会回来了。”
“可是……”
“扇说得对。”一旁的劭羽插嘴遭:“你不赶快吃,饿坏了怎么办?你的伤才刚好。”
“我知道了。”关皓不安地坐回原位,慢慢地用起膳来。就这样,一直到前屋那把莫名的大火烧了起来,凛扇才记得自已闯下什么大祸。己闯下什么大祸。
***
百花飘香,浓绿成荫;厅堂前荷地曲桥,回廊里修竹夹道。山深雅致的“沐云院”,近来更是生气蓬勃,按常理来说,居住在此处的主人,应该是生活更加愉快、顺心,谁知他反而坐在厅堂的圆桌前,苦着一张清俊的小脸,悲惨地叹着今日的第三十九口衰气。
“怎么了?凛扇,有心事?”关皓手中接着一盆红苞绿萼的牡丹。从外头缓步走了进来。
“皓,可以请问你搬那盆花要做什么吗?”凛扇无力地看着明显是要继续美化他住所的植物。
“放在这里呀。”关皓高兴得把花盆放在平日放置茶壶的方几上,仔细地挪移方向,试图找出最适合的摆法。
“唉!”第四十日衰气。
“怎么?你不满意呀?”关皓佯装失望地问。
“不是,我……”凛扇正要开口,却被前进门的劭羽打断。
“对,我不满意。这是什么难看得要死,又俗气得要命的花,摆在这种没品味的屋子里,更是让人看了就讨厌。”劭羽的话不仅露骨,还带着满满的不满。
“主子。”凛扇扯开僵硬的嘴角,眼神绝望地道。“这是皓选的花种。”
劭羽闻言,明显地倒抽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失礼了,我就是这样不懂得挑花种的人,才会选出这样难看得要死、又俗气得要命的花,更坚持挪在这种没品味的屋内。”关皓讽刺地回嘴。
“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平常能言善道的他,到了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无法把话转回来,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