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曲‘高山流水’!可借感情太过冷硬,失了那清高的神气。”戏谑的男音高声介入琴音中。
乐平忽然停止动作,琴音随着嘎然而止。
靶到压力霎时消失无踪,封希月直觉反应的跑向男音的出声处,她认出那是兄长的声音。
“哥!”封希月扑向正走向凉亭的封希文。
“小月,怎么回事?”封希文看着趴在怀中颤抖的小妹,看来好像饱受惊吓,好奇是什么事让她吓成这样。
“她好可怕……好可伯……”封希月抬起头来,在看见封希文背后的孔圣昕时,眼泪掉了下来,加上不稳的语音,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封希文没有因为妹妹的眼泪而慌了手脚,只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他看了一下花园,除了他跟刚走过来的孔圣昕之外,就只有小月跟乐平了。“她,是指嫂夫人吗?”
见妹妹点了点头,他更好奇了。乐平到底做什么事,可以把人吓成这样?“嫂夫人做了什么事吗?”
“弹!琴……”封希月抖瑟着如秋叶一般的身子,说得可怜。
“嫂子的琴音竟然可以把你吓成这样?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只是,嫂夫人为什么要弹琴吓你?”封希文语气仍是轻松而慵懒的,没有丝毫不平的火气。因为依她对这两个女人的了解,多半是小月去惹乐平,料想是乐平忍耐不下去才会给予反击,看来乐平的反击很有力。
“孔……大……哥。”封希月嗫嚅道。
“为了圣昕?”原来如此。他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孔圣昕,见他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见小妹的话,暗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小妹爱慕圣昕了,这次会在过年来找圣昕,也是因为小妹天天缠着他,要他带她来找圣昕。自从她得知心爱的孔大哥竟然娶了别人,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来看看这个横刀夺爱的女人,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忘了跟她提及,乐平可是个公主之身。要是乐平真的发怒,是可以要他们全家人头落地的,她这个小小的富家千金,根本没办法跟人家斗。幸好他跟乐平谈过几次,知道乐平不像一般的贵族那么草菅人命,不然小月有十个人头都不够人家砍哪!
“你……”封希文正要说话,见孔圣晏越过他走向凉亭,他便将话打住,等着看孔圣昕怎么处理。
孔圣昕一走进亭子就看见满地的香灰和躺在地上的香炉,直觉认定又是乐平的公主脾气犯了,他皱眉问:“你又乱摔东西了?”
乐平闻言,大眼不可思议的瞪着孔圣昕看,孔圣昕也回瞪着她。
被孔圣昕这一看,乐平脸上泛起冷笑,她被人栽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哼!”乐平冷着脸,起身拂袖而去。她没有解释的打算,就让他当成是她做的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等等!”孔圣昕在乐平经过身边时拉住了她。“你平时爱乱发脾气,爱乱摔东西,我可以由你去,但是你不该在客人面前这样失态,你知不知道你把小月吓哭了。”
“我爱怎样你管不着!”乐平手一甩,抽回自己的手,忿忿地离去。
她再也不要理孔圣昕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一点都不给她解释的余地,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冷落,和从封希月那里所受的委屈,新恨旧愁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当她走经封希文身边时,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没将眼泪擦去,就这样任由泪水流下脸颊,滴在衣矜上。
看着乐平气冲冲的离去,孔圣昕不由得皱眉。看来她的公主脾气,还是没改。
“圣昕,你不该连问都没问就定乐平的罪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人,那人伸伸懒腰,一面捶捶肩膀,一面懒懒地说:“封小姐,你的戏也该演完了吧,看到我们家乐平跟圣昕翻脸,你是不是觉得很快意啊!”
闻言,原本窝在兄长怀里抖动的封希月,全身不禁僵住了。孔大哥的二婶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没发觉?
靶觉到小妹的反应,封希文看了看圣昕的二婶,又看了看圣昕,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惭愧的对孔圣昕说:“看来这事是小妹的错,你误会嫂子了。”
孔圣昕看了一下江氏,回过头对封希文笑道:“你不用太愧疚,俗话说:‘一个铜板敲不响’。我想乐平一定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等一下我会去跟她谈谈,你先带小月去休息吧!”
封希文见孔圣昕没当小妹的面把事情说开来,贴体的保留了她的颜面,心中甚是感激。再看看小妹这么不懂事,他想了一下,若是小月真做出什么挑拨人家夫妻感情的事,他就真的愧对朋友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圣昕,我想我跟小月打扰的也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封希月闻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兄长。
孔圣昕知道好友的顾虑,也不多做挽留,不过今天正好是十五,想起之前好友说要看花灯一事,而且现在都下午了,他们回到家可能会太晚。他笑着说:“要回去也不急着这一时,不如等看完今晚的灯会再回去吧!你们是特地来看灯会的不是吗?”
封希月看着孔圣昕的脸,还是难舍心中的爱慕,即使能够多看孔大哥一眼也是好的,她拉拉兄长的衣袖。
封希文见小妹一副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无奈的点头:“好吧!我们就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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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封氏兄回房后,孔圣昕才向江氏问明事情的经过。江氏索性将这些日子来,封希月的所做所为一并说了。孔圣昕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而且他的确是冷落乐平很久了。
走进房里,见乐平坐在床上发呆,连他走进房里也没反应,而房里的东西还是整齐的放在原位,不同于乐平刚来曲阜的情形,没有满地的残破,可见她有在收敛自己的脾气。孔圣昕暗叹了声,他不该没问清楚就责备她的,这是他平常教导学生的,可是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成见给蒙蔽了。
“乐平?”孔圣昕走到床边,在乐平的身旁坐下,柔声唤道。
乐平撇过头去不看他。
孔圣昕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身一揖,讨好的道:“我的好娘子,是为夫的错怪你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哼!”乐平又将头撇过另一边。
“我的好娘子,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你的相公吧!”他不死心的又是一揖。
乐平见孔圣昕如此低声下气,气是消了大半,不过不想那么便宜他。她又将头一撇,冷说:“来不及了。”
“娘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相公我呢?”见乐平已经有软化的迹象,他连忙再接再励。
看见孔圣昕一副温柔的模样,她实在很难再生气,而且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句话了,把时间用在生气上着实有些浪费。
决定放丈夫一马之后,她挑挑柳眉,看着孔圣昕问:“我说什么你都听?”
孔圣昕见妻子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便在乐平身边坐下,再随手将她搂进怀中,柔声答道:“你可以先说来听听看,我再决定要不要听。”
乐平舒服窝在孔圣昕的怀中,不怎么有力的抗议:“你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
“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我可以考虑答应。”
乐平想了一下,决定不计较那么多了,于是扳着手指开始数道:“第一,我要帮忙做事,再不活动活动,我的骨头就要生锈了。第二,以后你要多抽时间陪我,不准你再这样好几天不理我。第三,离年轻女孩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