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美丽浪漫的幻想一开始就被花萐破坏!花萐的那一脚,害她穿着睡衣,极不优雅地滚入袁禔焉的怀中;而王子非但没有认出她,反而对她冷言冷语,还讥笑她是“先天不良后天失调的牙刷”,她都还来不及展现她的温柔,他就已经摔门而去。
可恶的猿人类!
现实果然是残酷的,理想永远是那么遥不可及,她不得不入境随俗,体验这悲惨的人生……
女乃嘴!
这个名词迅速地在她的脑海中扩大。她转动着圆溜的明眸。对呀!她怎么忘了她颈上的女乃嘴坠子,袁禔焉一定会记得它的。
这个想法刚成立,走廊上马上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及口哨声。
“一定是那个猿人类!”
第2章(1)
展颜再一次希望落空!
当她兴匆匆地拉开房门时,便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头上斜戴一顶棒球帽,穿着一件灰色T恤和七分牛仔裤,脚底下踩着一双沾了尘沙的球鞋,右肩上还扛了一双轮刀鞋,而最重要的重点——那人不是她要找的袁禔焉。
展颜本想转身关上门,但基于鸡婆与爱凑热闹的天性,使她忍不住想打声招呼,而且会在这座宅子里出入的人大多与猿人类月兑不了关系,为了以后的幸福着想,敦亲睦邻是绝对需要的!
“嘿,小弟弟。”她出声招呼。
口哨声戛然停止,对方原地转身,眼神充满哀怨。展颜立刻推测出原因:对方看来年纪与她相当,块头也比她大,叫人家小弟弟好像太委屈他了。
“好吧!大哥。”见风转舵是她的长处之一。
但对方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是女生啦!”声音是那种介于男孩与女孩之间的中音。
“嘎?”凡间的女孩都长得这么“男孩”吗?展颜支着头开始思考。
“你不相信?”太没天理了!她也只不过头发短一点、身材壮一点、胸部小一点、声音粗一点,都只差“一点”而已呀!
展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婬魔之爪探向对方的胸部,乱抓一通之后,得到一个事实:她们是同类,同是让男人可以一手掌握的那一类!
展颜靠着这层“同类”关系,攀亲带故地搭上对方的肩,“我叫展颜,今年十七岁,有一段时间会暂居府上,如有叨扰之处,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对方把展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看了看自己,不免悲从中来,“平平十七岁,怎会差这么多?”
展颜立刻发挥友爱的功能,义气凛然地安慰她,“没关系!人必先自卑而后卑之,你要节哀顺变!”真是学艺不精,老是用错成语!
“你就是那猿人类……呃,袁禔焉的妹妹吧!?”见对方点头,展颜立刻左右张望。“那你的双生兄弟咧?袁禔焉说你们是形影不离的,这下怎么没瞧见?”
她的脸涨成猪肝色,一天比一天更觉得当袁禔焉的妹妹是件可耻的事。“我哥是不是告诉你他有一对双生弟妹,弟弟是娘娘腔、妹妹是男人婆?”
“对呀!”展颜点头的模样可爱极了。
“本人名叫袁招弟,是袁禔焉唯一的妹妹。”袁招弟取下棒球帽,露出一头铁锅刷似的翘发。“我一人分饰两个角色,扮演娘娘腔弟弟及男人婆妹妹,全拜袁禔焉所赐。”
***
四女一男——尽避看起来像是“三女二男”——的餐桌上,新面孔的展颜是坐得最舒适自在的一个,反倒是一向得宠的袁家独子禔焉如坐针毡、食不知味,还被可怜地冷落在旁,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餐桌上的话题全在今晚出尽风头的展颜身上打转,只因年方十七的牙刷女展颜在半个小时内烧出了一桌好菜,便立刻赢得了袁家两位女主人的赞赏,夸赞得好似展颜造了七级浮屠。
袁家的女人也太容易满足了,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就将她们贿赂得服服贴贴;袁家的前途一片暗淡啊!袁禔焉颇有忧患意识地悲天悯人着。
“展颜真是了不起,能烧出这一桌好菜,真是不简单呐!”同样的话朱宛忻今晚已经说过好几次。
“对呀!招弟连煎荷包蛋要先把蛋壳打破这种不需智商的常识都不知道呢!”沈薏蓝有些怨叹地瞅了自己所生的女儿一眼。
正在喝汤的袁招弟呛了一口,尴尬地笑了一笑。
展颜将头向前倾三十度,笑容可掬地说:“妈、小妈过奖了。”
大小老婆更乐了。展颜的嫣然巧笑是普通人无法拒绝的,再加上那一声“妈”,大小老婆简直要飞上天了。
牙刷颜竟如此可怕!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收服了袁家所有女性。男儿当自强!袁禔焉勉励着自己。
“展颜呐,你真是不简单,半个小时之内就做了一桌子的菜!”如果四菜一汤能称为“一桌子”,那也只能说袁家的餐桌实在太小了!
“雕虫小技,毋需挂齿!”展颜发誓她没说谎!这桌菜是经由她的手弄出来的,但非关厨艺,而是她略施法术“变”出来的。雕虫小技,真是一点都没错。
“小小年纪就如此能干,是谁教你的?”沈薏蓝和善地问。
“千年老……不是!是我妈!”姑且让花萐占点便宜好了,既入凡间,就应遣用凡间的用词。展颜这次也没说谎,她的法力是花萐传给她的;只怪她自己不长进,不然今天她可能就不只是一名精灵了。
沈薏蓝干笑两声,望向自己那吃相一点也不淑女的不成材女儿。“招弟,多跟展颜学着点!”
袁招弟含糊地点了点头,呼噜呼噜地灌下一大碗汤。
“展颜这么贤慧,如果能嫁给禔焉的话就太好了!”朱宛忻一脸的期待,彷佛自己是两位主角之一。
“对呀!”展颜答得又快又顺,因为她真的是非常的“闲会”。
这次不只是呛到了,招弟把汤都喝进鼻子里。袁禔焉则误食了一片辣椒,呛得满脸通红;展颜马上体贴地递上一杯开水。
“小妈,你们……有没……有……搞错?……展颜才……才十七……岁!”招弟捏着进水的鼻子,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讲完。
袁禔焉抓住展颜的皓腕便往外走,“各位慢用,我跟牙刷颜需要沟通。”抛下餐桌旁鸡飞狗跳的人,袁禔焉把展颜拖到外面的前庭。
天空渐渐暗下来了,月亮已升上了天,这时候的天色最是美丽。但,这种美景与袁禔焉的情绪呈强烈反比。
他先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以压抑下掐死展颜的冲动。才一睁开眼准备对她晓以大义,就看到一条系有一个婴儿女乃嘴的粉红色丝绳在他面前晃呀晃的。他的心猛地动了一下。
“你还记得它吗?”展颜柔柔地问。花萐只说不可以泄露她十三年前救了他一命的事,又没有说不可以提醒他。
言袁禔焉那两道有型俊挺的眉皱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端视那一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乃嘴,许久之后,终于由上面的齿痕认出那是自己十三年前的所有物。
情他的表情很复杂,思绪一下子飞回了十三年前。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只女乃嘴,是在瑞士的机场;他将女乃嘴收入衣服的口袋,跟着父亲袁天磊一同搭上飞机。
小回忆到这里结束,因为以下空白,袁禔焉全然记不起飞机起飞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禔焉在距离搭上飞往台湾班机的三天后醒来,并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沈薏蓝在袁家门口发现昏迷的他,但他一点记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