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她遗憾的是冯羽桑那甜美的笑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直到遇见了那个天才音乐家。
冯羽桑沉默地走回客厅,抱起已在沙发上睡着的芃芃,极宝贝地把她揽在怀中,贴着她粉女敕的脸颊:“芃芃,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一定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倚在门边的巴箴,看着纤柔的冯羽桑对芃芃付出完整无缺的爱,不禁感动又心疼,如果罗奇在的话……
突来的沉默将两人的思绪带回到那个时候──
第2章(1)
苞台湾的填鸭式教学比起来,留学生真的是快乐无忧的。
罢满十九岁的冯羽桑,在没有人约束的澳洲,尽情地挥霍着她的青春。冯羽桑和巴箴从七年前来到澳洲,便一直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住同一栋屋子,吃同一种食物,睡同一张床,尽力地为国家社会贡献心力,以期早日达到“世界大同”。
除了冯羽桑“有些”想念冯靖柔;巴箴“有一点”想念小她一岁的弟弟。除此之外,天高皇帝远的两个人真是极尽跷课打混之能事。
今天,为了庆祝冯羽桑在学校里与中文老师“讨论”问题,驳得德国籍的中文老师无言以对,她们两人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跷课,俗称“跷头”,简称“跷”。
必于冯羽桑跟外国老师讨论的中国问题,乃至圣先师孔子的名氏。德籍中文老师说孔子姓“孔”名“丘”;冯羽桑则坚持是姓“孔”名“子”。全班只有巴箴听得懂,而她早已躲在桌子下笑得下巴抽筋了!
德籍中文老师面红耳赤,只差没对冯羽桑破口大骂,但是他也只能一直重复着那一句姓“孔”名“丘”。最后,她冯老大可不高兴了,一时月兑口而出:“你是中国人还是我是中国人啊?”
再也憋不住的巴箴总算从桌子下滚了出来,恐怖的笑声遍布全校。
德国老师先是愣了半晌,最后才羞愧地夹着尾巴说提早下课,说完便一溜烟地落跑了。
而伪造中国历史的元凶——冯羽桑,丝毫没有一点点愧疚的嘴脸,反而大摇大摆的和巴箴“晃”出美丽的校园。
“今天我们要做一些比较有气质的事。”笑死人了,她冯羽桑哪一天有“气质”过?
“好!”巴箴附和着。“哈,披着羊皮的两匹狼!”
两个人一路嘻闹,一直到冯羽桑撞到一个“物体”,接着是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
往后倒的冯羽桑被壮硕的巴箴接住,但是那个“物体”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物体”跌了个狗吃屎,还撞到突出的石块。而仔细一看,掉在地上的物品原来是一根精致而价值不菲的金色长笛,上面还镶了蓝色猫眼石,气宇非凡一如它的主人。然而此刻,经过冯羽桑的“摧残”,已经有些凹痕变形,哀怨又无可奈何地躺在地上。
那个“物体”——是个身材惹火美艳的女郎,身着昂贵而时尚的名牌服饰。这一跌,跌掉了她不少骄傲与贵气,尤其在看到那支难得而具特别意义的长笛寿终正寝时,她的血压顿时上升。费了一番工夫,她才以最美而不穿帮的姿态站起身。她捡起地上的长笛,用足以冻死人的超低温冷眼“看”着罪魁祸首。
不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的冯羽桑,漫不经心地看着那根可怜的长笛。“哈哈,这叫缺陷美。”
女郎的脸已经转成绿色,很可怕的绿色。
一向“乐观其成”的巴箴,也只有让自己的眼神四处飘,嘴角要笑不笑地扬着。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那看似东方人的女郎以甚是流利的英语“提醒”她。
“没有吧!?”冯羽桑佯装无辜地看着女郎手上的东西。“不错呀!7|ELEVEN卖不卖?”
女郎脸上的颜色更绿了。“你一定是台湾来的!”
Why?台湾人常常破坏别人的东西吗?或者,她的英文实在太破了,有“台湾英语”?
“你不也是!?”冯羽桑大胆地回她。
只见女郎僵了僵。哈!被她冯羽桑猜对了吧!
陶曼莎厌恶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小女孩,一个虽然美丽,却一点教养也没有;另外一个粗枝大叶,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女生,但是算她陶曼莎聪明,一眼就猜出来了。
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留学生。“这一支长笛很宝贵的,是请法国设计大师第依诺设计,再拿到德国请人打造完成的,刚从飞机上拿回来,就被你弄坏。鲁莽!”
陶曼莎气愤难平,第依诺大师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名设计师,而罕见的蓝色猫眼石,则是她千辛万苦派人去南非买回来的。蓝色猫眼石,一如罗奇深邃而绝冷的蓝眼,如此深具意义的长笛,竟惨遭如此的命运。
鲁莽!?她没听错吧?这还是她到国外七年来,第一次有人敢骂她——除了那个不怕死的巴箴。太可恶了,她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趁陶曼莎不注意之际,冯羽桑手向前一伸,企图抢回长笛,再把它多摔出几个伤痕。孰料,陶曼莎早有预防,并且顺便推冯羽桑一把。
事出突然,一切都不在她意料之中的冯羽桑,又受到外力的撞击,便整个人往后栽。只顾着笑的巴箴来不及挽救;推她的陶曼莎更不可能会拉她,整个世界,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冯羽桑往后摔而无能为力。
在这瞬间,冯羽桑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她十一岁那一年,冯靖柔手中的花瓶落在她的左额,她往后倒,后脑重重地撞击在大理石地板上……
她紧闭着眼并尖叫,一种想摆月兑记忆的尖叫。
和所有的电影情节一样,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壮的手臂出现在她的后脑和地面之间。上帝保佑,冯羽桑的头壳总算保住。
罗奇原本在车子里已经等了一会儿。陶曼莎打电话要他在这里等她,她有一样东西要拿给他。等他到了之后,便看到陶曼莎和两个背对着他的人,像是在争执,因为那两个背影的阻挠,他看不到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看得到陶曼莎的表情。
等得不耐烦的他,一步下车门,便看到那个长发女孩直直地往后倒,出于自然反应,他一个箭步地向前接住她;同时,也拯救这个地球的万物生灵,因为冯羽桑那尖锐而凄厉的尖叫声,极有可能威胁到整个地球的运转。如果大气层因此而被震破,她必须负起全部的责任,被人类唾弃到老,必要时世界环保组织还会要求她来个“女娲补天”。为避免此等麻烦,他举手之劳地接住了她,正准备用另一只手掌顺便捂住她的嘴时,这才发现她的眼里早已溢满了泪水。
他怔怔地望着靠在他臂弯里的女孩而不自觉;乌黑而柔亮的黑发,一双带泪的迷蒙大眼,因哭泣而牵动的小嘴,他——真的怔住了。
冯羽桑稍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瓜保住了。她抡起拳头,狠狠地捶向她的救命恩人。
“你要死啦?不会早一点接住我啊?”如果早一点接住她,她不就不会再想到冯靖柔了吗?
罗奇当场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女孩是吓过头了吗?他好心救她,还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他招谁惹谁了呀?有那么一秒,罗奇真的很想放开手,让她直接摔下去,以清楚地分辨何谓好人,及懂得知恩图报。
冯羽桑一直到捶累了才松手,却又故意把自己的眼泪、鼻涕、汗,一古脑地擦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不止罗奇,连巴箴和陶曼莎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