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如果小磊真想跟你住,我要他亲口跟我说,不需要假借第三人之口,至于我个人的私事,更不劳你烦心!看来,今天我非等到小磊不可了!”
就这样,两个人的谈话便告中断,一早就来的卓少筠果真在邵府等小磊回来,一直等、一直等,愈等愈害怕。愈等愈没有信心。她真希望身旁有个人能给她鼓励,为她撑腰。
城仲摩!
这个名字没来由地闪进她的脑海。一个月没见到他。没想过他,少筠几乎以为自己要忘了他了,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又想起他?或许她从来没忘过他,而他的身影早已深植心中,也许是这样吧!但不管如何,她现在的心情的确好多了。
二月天,天色大概在四、五点左右就渐黑了,夜间的邵园让少筠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其实她是很熟悉邵园的,当年她和邵云结婚后就是住在邵园,但是这股熟悉反倒给她一种恐惧感。
以前她总以为是因为邵园占地面积广、树木多的关系,现在则认为是她和邵园的八字不合。不管原因是前者或后者,惧怕的心理是依然存在的!
八点多,邵昕磊还没回来,卓少筠连续两餐未进食,却并不觉得特别饿,虽然邵云一直催她用膳。
“爸爸,我回来了!”玄关传来邵昕磊的叫声。
卓少筠很兴奋地站起来,等着儿子的欢迎,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幅父子天伦图。邵昕磊直奔朝向他走过来的邵云,父子相拥,邵昕磊述说着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左一声琪阿姨、右一声琪阿姨的,听在卓少筠耳里、痛在卓少筠心里。
头一次,她有一种“没有她在,小磊也可以过得很好”的想法。
等到邵昕磊发现妈妈的存在,那已是他回到家后的十分钟了。
“我能单独和小磊谈谈吗?”卓少筠询问着。
太可笑了,一个母亲要和她的孩子单独相处,竟然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失去小磊的感觉愈来愈强了!
“没问题!”是向琪回答,她又继续转身对邵昕磊说:“小磊,等一下和妈妈说完话后来找琪阿姨,我要检查你的寒假作业,嗯?”模模他的头后,向琪和邵云往后院走去。
直到不见他们人影,卓少筠才转过头和邵昕磊说话。
“在爸爸这里好不好玩?”
“好玩,爸爸的家好大、好漂亮。”小小年纪的邵昕磊只能说出“好玩”二字,对其他形容词则毫无概念。
“爸爸和琪阿姨对你好不好?”
“嗯!爸爸都会带我出去玩,琪阿姨也会陪我写功课,她还会讲故事给我听。”小孩子讲话就是这么老实,连句善意的谎言也说不来。
“那你喜不喜欢住在这里?”每多问一个问题,卓少筠的心就愈往下掉。
“喜欢,可是如果我住在这里,妈妈一个人在家就很无聊。”
一声心肝宝贝,卓少筠把他拥入怀中。她突然想起城仲摩说过的话:“虽然你选择了你的前夫,我很难过,但只要你能得到幸福、快乐,我也就舒服多了。”她现在何尝不是这样想,但是要做到,真的好难好难!
“妈妈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只要小磊快乐就好!”
这句话卓少筠是说给邵昕磊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
城仲摩对于辞去家教一事,他并没有立刻告诉飞扬。直到这一天飞扬生日,他去飞扬家,飞舞找他寒假补习时,才知道这件事。
“仲摩,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辞掉小阿姨家的工作也不跟我讲一声,好歹你也是我介绍的。”飞扬的拳头捶了一下城仲摩的肩膀。
“没什么好说的嘛!喂!今天是庆祝你生日,可不是谈论我失业!”城仲摩不想和任何人提及有关卓少筠的事,即使是飞扬。
“好吧!好吧!不过我刚听飞舞说,你答应寒假来家里帮她补习,是真的吗?”
“你妹妹嘛!不帮忙说不过去,免得你来数落我!”
“嘿!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我有这么刻薄吗?”飞扬故作生气状,不过城仲摩并不惧怕。
“好,好,好!你是大好人、善心人士,可以了吧!呶!女朋友来了,还不快去招呼!”城仲摩手往大门一指。
是白薇!飞扬高兴地向她走去。
“你今天好漂亮!”他赞美着。
“谢谢,生日快乐,这个送你。”白薇递给他一个小长方形的盒子。
“谢谢,可以打开吗?”得到她的许诺,飞扬把包装纸拆开,里面躺着一只姬-龙雪的男士手表。他有点失落,因为她送他的这一款并不是对表,不过飞扬仍然很高兴。
“喜欢吗?”她微微地对飞扬笑着问。
“嗯!很喜欢,这是我从小到大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其实她送的表并不是飞扬收过最贵的礼物,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连带她送的东西都是好的。
“还请了哪些人?有没有我认识的?”白薇问得很有技巧,其实她想知道城仲摩有没有来。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们,不过他们可都认识你哦!”飞扬颇为得意地说。
“哦?”白薇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飞扬没注意到白薇的表情变得很僵硬,一个人还兀自洋洋得意。
“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一般的同学关系,为什么说成那样!如果别人误会了怎么办?”听飞扬这么一说,白薇再也不顾一切地说出实话。
飞扬错愕了!近一学期的交往,一起吃饭、看电影。上图书馆K书、看画展、爬山……
一切的作为只落得“普通朋友、同学关系”八个字,他真想一头撞墙而死。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不想当我女朋友,为什么每次我约你,你都出来?为什么还单独和我在一起,甚至还让我去你的住处?难道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可以被人甩,但不可被人耍。
“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才和你一起出去玩,况且,我又不是只和你单独出去过,我也曾经跟其他同学单独出游。还有,请你搞清楚那天到我住处的人,除你之外,还有城仲摩。飞扬,不是我要伤你的心,可是我们都是大学生,算是个大人了,这样的社交活动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白薇先是极为不悦地责备飞扬,后来态度又转为较和缓。
“飞扬,原来你在这儿!嘿,白薇,原来你也来了,”城仲摩向白薇点个头。“我人也来了、礼也送了,够义气了吧!现在容我消失在你这个热闹的舞会了吗?”
城仲摩不特别喜欢舞会,但也不排斥就是了,刚受了失恋的打击——如果那也算的话,他没有心情参加任何活动,要不是看在飞扬的面于上,说什么他都只想待在他的小斗室里。
“我也要走了。仲摩,你送我回去好吗?”
不等飞扬回答,白薇先说了这一句。飞扬一楞,没想到她这么绝情,才刚到就准备走了,但他没说出口,倒是城仲摩替他说了。
“不是才刚来吗?怎么这么快要走了!不再多留一会儿,多陪陪飞扬,别看这一屋子的人多,其实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和你单独相处。”
飞扬感动于仲摩的兄弟情,然而,白薇后来的话却彻底伤了他的心。
“仲摩,别开玩笑了,大家都只是普通朋友,你说这话要是给飞扬的女朋友听到,那误会可就大了!”
城仲摩听完白薇的话之后,看了飞扬一眼——了然于心的一眼。他们彼此有了默契,之后,城仲摩便送白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