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回事?请稍等。”
章芳尘心中狐疑,一个分神,没料到那妇人竟飞快扯下她身上的霹雳腰包,顺手用力推了她一把,随即,一溜烟逃得不见人影。
“抢劫!抢劫!”
“快,往那边逃走了,追啊!”
陈仲志捉贼心切,在众人的指引下冲了出去;而蔡明磊只顾着扶起章芳尘,其余的他倒不甚在意。
“阿芳,你有没有怎样?”
“我还好。明磊,快,抓小偷!我的钱袋被抢走了。”章芳尘回过神来道。
“没关系,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没事最要紧。”
“不行,我不甘心!这样岂不太便宜了那个小偷?你不追,我自己去!”
“不准去!有粽子去追就行了,你跑得有他快吗?被人家推一把就跌倒的人还敢说要去追小偷?算了吧,乖乖待在这里等粽子的消息。”蔡明磊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是可忍,孰不可忍。哼,你越是看不起我,我越要亲自把坏人抓回来给你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向好强的章芳尘把蔡明磊的好意曲解成轻蔑。她下定决心要去捉小偷,即使千军万马也不能阻挡她。
“阿芳……阿芳……等等我。”
蔡明磊拦不住她,索性摊子也不顾,跟在她后头追了出去。
“粽子,追到没?我的钱袋呢?”
半路上,遇见陈仲志垂头丧气归来,不须多问,他们已猜出结果为何。
“追个头啦!一混入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每个女人都大同小异,刚刚只瞥见个背影,教我上哪儿找人去!”
“都是你啦!不会帮着粽子捉贼,才让那小偷有开溜的机会。”章芳尘一古脑儿地把过失全怪到蔡明磊头上。
“你们都跑出来,那摊位呢?拜托,要是那些货被搬走,才真的‘代志大条’了!”
陈仲志见状,吓得没命地飞奔回摊位去。
扁天化日下,都有人敢公然行抢,难保他们那些货物仍旧安然无恙。不行,他的老婆本全押在那儿,他得回去与货物共存亡!
“都怪你!粽子那么胖,当然追不上,如果你也跟着追出来……”
“事情过去就算了。你再多的‘如果’,也不能挽回什么。算我的错好不好?你就别跟我生气了。”蔡明磊低声下气道。
“本来就是你的错!纵容坏人为非作歹,不知道见义勇为,你懦弱!你姑息养奸!”
章芳尘恼怒之余,惟有找蔡明磊当出气筒,喋喋不休念上一顿后,还硬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唉!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可怜蔡明磊遇上的还是番邦女兵!这下子恐怕连太上皇出面都难保他能无罪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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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个多月,章淑尘和金玉堂终于从日本回来。
“大姐,这只表是送你的。还有,小净的CD随身听,香香的迪士尼卡通睡衣……”
多日不见,章淑尘变得更加成熟、妩媚,浑身上下穿金戴玉的,乍看之下,与她的姐妹们已有几分不同之处。
“淑淑,怎么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谢谢二姐!”两个小的异口同声道。
“别谢我,刷的全是玉堂的卡。”
显然,章淑尘这趟日本行,和金玉堂之间的情感大有进展,瞧她一提起他就眉开眼笑的,多少浓情蜜意在其中……
“二姐,见到妈没?”章香尘猴急道。
“见到了。就是在妈妈那边多住了好几天,才这么慢回来。”
“妈妈呢?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好,很好。妈妈又生了两个弟弟,大的叫志成,今年五岁,小的叫文成,只有三岁,是‘成功’的‘成’。妈妈说,和我们四姐妹的‘尘’字刚好音相近,这样排下来容易记,喊起来又顺口……”
“干我们什么事!他们姓季,我们姓章;他们是有父有母的幸运儿,而我们呢?只是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女!”章芳尘不屑道。
“大姐,你就别怨天尤人了。谁说我们无依无靠?我们还有外婆、舅舅和舅妈这三座屹立不摇的靠山,还是你嫌人老了靠不住,好,我这就打电话告状去!”
“小净,你少栽赃给我。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还赖到我头上!等我跟他们三位老人家咬耳朵去,看谁先被剥掉一层皮,咱们走着瞧好了。”
章淑尘知道她大姐对母亲的怨影已深,绝非短时间内所能改变的。不过,只消提及南部的外婆、舅舅和舅妈,那股暖呼呼的情感足以掩盖所有不愉快的感觉。
“妈有说什么时候要回来看我们吗?”章香尘深切地期盼道。
“目前没有。因为季叔叔现在自己开公司,妈妈要带两个小弟,还要忙公司里的大小事情,一时间恐怕走不开。”“二姐,季叔叔人好吗?对妈妈怎样?”
“不就是咱们认识的季叔叔。怎么?香香,你忘记了?人家季叔叔可是还记得以前常帮你擦喔!”章淑尘取笑道。
“有吗?那时候我还小,已经没什么印象。”
章淑尘和章香尘吱吱喳喳,聊得好不愉快;章净尘偶尔插上几句,亦听得津津有味,独独章芳尘像个闷葫芦似地呆坐在一旁。
夜阑人静时,章芳尘对窗独坐,想起晚上妹妹们谈起关于妈妈的事,她突然好想、好想倒在外婆怀里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如果不是已经凌晨两点多,她还真有股冲动拨通电话回去跟舅妈“拉咧”几句。算了,做人不能太“白目”,这时候要是打电话吵醒舅妈,准会被当作疯子臭骂一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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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蔡明磊来接章芳尘下班,已成为一种惯例。
“今天生意好不好?”
“马马虎虎。一个老婆还养得起,三妻四妾就没办法了。”蔡明磊开玩笑道。
“这么贪心?还敢‘想’娶三妻四妾,打算一个礼拜七天,一人刚好陪一天是不是?”
“不敢,不敢。像我们这种摆地摊兼开计程车的粗人,有女孩子肯下嫁就该偷笑了,哪敢有非分之想?”
每天,章芳尘都是蔡明磊的最后一位乘客。送她回家后,才画上一天的句号。
“糟糕,我的皮夹留在补习班里!怎么办?怎么办?”车上,章芳尘“雄雄”发现道。
“回去拿喽!”
蔡明磊记得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男人如果没经过女人的慢慢磨练,终究无法成就一番大事业。的确,女人是世上最会磨人的动物,就算铁一般的汉子也会被磨成柔情万缕……关于这些哲理,他最近倒是领略了不少。
“哇,补习班关门了,这下子我们得到班主任家去借钥匙。”
“你们班主任家住哪里?”
“从前面巷子进去就是了。先把车停好,我们走路过去。”
于是,蔡明磊像章芳尘的贴身侍卫似的,如影随形地跟随左右,并无条件接受她的差遣。
“明磊,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
“我们最近诸事不顺,这种闲事还是少管为妙。走啦!”蔡明磊强拉她道。
“穿制服的!嘿,好像是我的学生……”
“走,走……我今晚真的不想打架,拜托,别滋生事端好不好?”
“蒋三全?!不行,明磊,你一定要救他!他们那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蔡明磊拗不过章芳尘,只好出手搭救。
而那名被围殴者果然就是蒋三全。算他好狗运碰上蔡明磊,否则,不被扁成肉饼,也去了半条命!
“芳尘……老师,谢谢……你……你们……救了……我……”
“别说话,你嘴角的血一直冒出来。”
章芳尘一面用面纸帮他按住伤口,一面示意蔡明磊就近将他搀到班主任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