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星,其实……其实我喜欢……”
“呵呵,大黑也很喜欢这样被我模,每次我模它,它都是很舒服的,还会啡啡啡叫喔。”他忽道。
大黑?他竟然拿她来比马?铁娃两道眉扭成了麻花。
“我也很喜欢这么模它们,因为它们的身体热热的,跟妳──”
不等仇星说完,铁娃断然地推开他,勉强爬了起来,扶着头,一拐一拐地走开。
“娃儿?怎么了?是我又说错话惹妳生气了吗?”仇星紧张地跟到铁娃身边,只可惜她理也不理他。
铁娃霍地停住脚步,反身瞪着那个没有脑子的男人,“对,你经常都在惹我生气!”
“经常?”
啧,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哼,我不想跟你说那些了!我爹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看看四周,明白这儿在后山,于是她拣了个可以回家的方向就走。
“对喔,我怎么忘了?铁大叔他是跟我一起来的,但他要我一个人进去找妳,其他人就由他对付。”
“其他人?有多少人?”铁娃有点不祥预感。
“大概二、三十人,大叔说他一个人能应付。”
“二……二、三十人?!”天哪!铁娃心一揪,立即转向往迷园跑。
“铁娃,等等。”仇星拉住人。
“等?再等我爹可能就完蛋了!他一定跟你吹嘘他以前一只手可以打死五头牛对不对?”
“妳怎么知道?”
“我是他女儿呀,怎会不晓得?我爹他最不认老了,虽然以前风光一时,但过了那么多年,身手怎会跟以前一样?如果他身子骨还很硬朗,那每回背酒坛的人会是他,而不是我。”
爹呀爹,您可要没事啊!
◆◆◆
去了迷园,打斗似乎早已结束,在仇星的建议下,两人折回铁家。
可一回到铁家,两人均让眼前的情状给骇呆了,因为除了篱笆,那主屋和储酒房都被火给烧个精光。
眼看只剩下破碎的酒瓮,和仍在冒烟的残梁断柱,那些多年累积下来的成果,已然成为泡影。
家……毁了!
“怎么会这样?”铁娃不可置信地嚷,拔腿就要进入储酒房,幸好被仇星拉了回来,“别拉我,那些可是我和爹的心血啊!”
“里头还在烧,妳会受伤。”
“我爹他可能在里头啊,而且要是能救个几坛酒,那我受伤又怎样?”酒是她爹的生命,也是她的一切啊!
这样吗?“那我去。”仇星跨步就要往里冲,但却被铁娃给挡了下来。
“里面很热,你也会受伤啊!”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拖住他。
“但是……”
“你受伤,我会难过,但是任何人受伤,你都会难过,不单只是我。所以放开我,让我进去!”
任何人受伤,他都会难过?这……好象是,不过……
“但是妳受伤我会更难过。”仇星月兑口而出。
手被仇星紧紧握着,耳边听着他关心的话语,铁娃不由得十分感动,她停下往火场冲的动作,回头看着仇星。
“你是说真的吗?”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同的,不是真的跟马呀、兔子一样。
“嗯。”
“那……那是为什么?”他是不是也喜欢她了?她的心在雀跃。
“嗯,那是因为……”
他从来没有这么比较过,因为以前在飞刀山,身边就只有他爹、他娘和欢儿,不过爹娘和欢儿都那么地强,根本不曾见他们受过伤,所以虽然他也在乎他们,但他们却不需要他的在乎啊。
反倒是脆弱一点的,像大黑和小山兔……它们还比较需要他的照顾、关心,铁娃的感觉就像它们一样。
“呵,那是因为妳和大黑、小兔一样,都比较需要人关心,不像我爹娘和欢儿。”他答。
不……不会吧?又是大黑?铁娃忍不住又绿了脸。
“我……我不是你家的大黑和小兔,我是个人,人哪!”她放声一喊。
他的脑子里摆明只有马呀兔呀,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他不过是将她当作小动物一样地来关心。这……什么跟什么啊?呜……
一颗少女心原本还热腾腾地,但这一下,可真是让她从云端跌到地狱里了。
甩开仇星的手,铁娃伤心地往储酒房走,她决计不再理会仇星的阻挡,直到另一个人出现。
“铁姑娘,等等!”喊住她的人,是镇里那家客栈的老头儿,他骑着一只老驴,颠呀颠地来。
“老头儿?”瞧见驴,铁娃下意识往后退去一步,然而这一退,竟就踩在一堆余烬上,霎时烫得她哇哇叫。
“没事吧?”弯下腰,仇星忙着想检查她的伤势。
“不……不关你的事。”她努力将鞋底的残火踏熄,故意装作无事,“老头儿,什么事?”
老头儿盯住果着上半身的仇星,又睐着身穿男装的铁娃,他一脸诡异,并且嘿嘿嘿地笑着。
“你……你想的跟你看到的不一样!”见状,铁娃一张脸顿成酱红色。
“是这样吗?”老头儿搓着下巴说。她又知道他想啥啦?呵呵,眼前压根是斗气的娃儿一对!
“没错!”
“那好吧,其实我是来通知妳,妳爹人在镇上,我们一群人实在受不了迷园那狗崽子,现在正和他理论呢!”
“原来爹没事。”铁娃总算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迈开了步子就往镇上去。
仇星正欲跟上,却被老头儿给喊住。
“嘿,小子,你喜欢她吧?”
“什么?”他停下脚步,看着驴背上两眼奸猾的老汉。
“你喜欢铁娃吧?她呀,可没那么好摆平唷,不过你要有心,灾也可以变成福的。”老头儿掩着嘴,诡异的笑着。
灾……变成福?是指他吗?还是……
仇星似懂非懂,憨憨地笑了一下,随即离去,留下老头儿对着一片废墟感叹。
“没想到那兔崽子真这么狠,居然放火烧了这里,啧啧,恐怕要一阵子没酒喝了,这没酒的日子,该怎么过喔。”
第九章
镇上,两群人马对峙。
虽然双方都带了“家伙”,但一边犹如训练精良的正规军,一边却是让人看了心凉的杂牌军。
“这……这还有没有天理,官兵居然帮强盗抢老……老百姓!”眼睛瞪着前方十尺处那一列手持刀、斧、长枪、铜锤的大汉,一名杏花镇的居民颤巍巍地说。
他手里拿着家中唯一能用的武器……锄头,看来十分胆怯。
然而心里头害怕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而是和他同仇敌忾,却碍于眼前阵仗吓人而不敢发声的杏花镇其他居民。
他们是在从迷园逃出的蔡家四姊弟大嘴通报下,知道铁老汉与迷园杠上了,其实一直以来,这些镇民们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度日,但这次的事却让他们压抑许久的情绪,宛如长串的鞭炮点燃了引信,一触即发。
“你们这群愚民,还不赶快退下!小心我把你们逮进牢里!”一名让迷园给收买的地方官,坐镇在那群“正规军”的最前头。
一边是自己训练有素的几名手下,一边则是迷园的数十名护卫,他被拱在前头,就像君临天下一般,好不威风。
“是啊,别自讨没趣,快点回家去,省得讨皮肉痛。”迷园主人挟着官威,也大言不惭,只想让这群人吃吃苦头。
僵持良久,镇民之中不免有人意志动摇。
“唔……要抓人去蹲苦牢了耶,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好了。”
“对啊,被抓走还得了?还是走吧。”
那排头,那恫喝,在人群中起了效用,某些信心不足的镇民,脚步忍不住退却几步。
“不用怕,再怕,就要继续过苦日子。”从迷园打到镇上,铁老汉虽然身上带着不轻的伤,又已筋疲力尽,但还是不畏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