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仲卿小心地清清喉咙,接了电话。
“请问是孙仲卿小姐吗?”是个浑厚的男音,并且陌生。
“是的,请问您是……”
“敝姓汪,风景的景,国家的家。汪景家。”
“啊?”仲卿突然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把宁华吓了一跳。
这个超极强棒的经纪人打电话给自己?仲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定是发烧过头,晕了。
“孙小姐?呃……我打扰到你了吗?”
“不……不会,一点都不。”她像是见到本人似的,打起背脊,在床上坐的直直的。
看到仲卿突然起了精神,宁华开始猜测来者何人,让病恹恹的好友这样正襟危坐,而且还涨红了脸。
是方牧廉吗?应该不是。如果是方牧廉,她不会这样恭敬的说话,还一边点头呢。
“好好好,明天晚上我一定到。”
仲卿放下电话后,脸上漾开了好久不见的笑容。
“你猜谁打电话来?”
“我哪会知道?”宁华还真傻了,这样问她,好像她该知道是谁呢。
不过,不管是谁,可以让卿卿这样马上精神起来,一定不是庄达祥跟方牧廉这两个烂角色。
“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汪景家吗?”仲卿脸上的笑因为一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更加的灿烂。
“江景家?”宁华偏着头想了想。“啊!那个很抢手的经纪人?”
此番来电,原来是汪景家邀请仲卿一同餐叙,要叙什么呢?一个作家跟一个作家经纪人还可以谈些什么?宁华当然是了然于心。
仲卿快速地跳下床,她活泼有力的恢复速度让宁华傻了眼。
“我好饿。你刚刚说要煮什么东西给我来着?”
☆☆☆
踏进东区一家高级餐厅前,仲卿跟宁华仔细的替对方整理好身上的行头。
今天晚上的饭局,对仲卿很重要。而宁华的陪伴,除了是为了当仲卿的定心丸之外,她也想见见这个让好友可以自病床上快速恢复元气的知名经纪人——汪景家,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
只是关于他专业上的魅力。她徐宁华一向对有任何魅力的男人感到兴趣。
重点是,她更不能再让卿卿遇到一个衣冠禽兽,像庄达祥或是……方牧廉,那样的禽兽。
“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一下了计程车,仲卿就拉着宁华帮她看这看那的,“帮我整整吧。”
“很好啦,美毙了,”宁华撂了一把仲卿耳边的青丝,打量着身边这个穿着红色连身背心裙的美人。“只怕那个汪景家会看傻了眼,忘了你这样的美女是个作家呢。”
“真是贫嘴,他才不是这样的登徒子。”
仲卿浅浅笑脸上的妆粉淡淡,在餐厅的门口灯光照射下,惹了餐厅里的男男女女对她行注目礼。
不是因为她是个多家喻户晓的人物,而是她太让人惊艳。相较之下,她身后的宁华又是一种精明干练的风情。
倘若仲卿是一朵娇美的红色玫瑰,宁华便是带着长刺的白色蔷薇。
就是有人不爱玫瑰,偏爱带刺蔷薇。并且执着于那伤痕累累只为求一个拥抱的迷恋。
他一眼就看见她了,这朵蔷薇并立刻感觉到冷却、蛰伏已久的热情从眼里窜升到心窝、脑门,滚滚滔滔。
“孙小姐。”汪景家招着手,在窗边的位子对着等着服务生带位的仲卿喊声。
仲卿一转头,漾着笑脸迎向她所钟情的绝佳经纪人,向前走了两步。
她正准备举起手打招呼的动作,结实的打在自后方跟进的宁华脸上。
“卿卿?”宁华也正在失神中,因为她正想远远的打量江景家,却被仲卿突然停下的脚步及停格的动作感到不解。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仲卿自语着,眼神无法离开汪景家旁边的座位上。
就算只是背影,没有转过身来,但是那个背影……即使化成灰,她孙仲卿怎样都不会忘记!
宽阔的肩膀、轻便的衬衫、不羁的中长发……她依然记得他嘲笑她是花瓶、他对她大声嘶吼、他对她意图不轨!
但……她也依然记得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的场景、他的脸颊温柔贴近她的温度、他的舌尖探进她的失神理智中。
她当然也记得彼此已经约定好,不再见面的,即使……路上偶遇也要当作不相识。
怎么都忘不掉。
“方牧廉……”
仲卿缓缓的放下原本欢欣鼓舞的手臂,脸上的光采涮地一下逝去,看在宁华眼里,加上刚刚听见的名字,当下了然。她抓住仲卿的手臂。
“卿卿,不想见到那个姓方的,我们就走吧,”她望见了汪景家满脸疑惑的模样,看起来不笨的眼睛里有了不解,心底撼了一下,却依然抓了一下仲卿的手臂,“不要勉强自己,卿卿。”
仲卿并没有愣多久的时间,转过身,试着对宁华慢慢堆起笑容。
“反正我今天要见的是汪景家,我不会让那家伙坏了我的好事。”
她反手挽着宁华,“我会好好的,因为有你在。”
宁华心想着,还真是来对了,谁料到方牧廉会出现?今天可真是划算,见到了两个她陌生的男子,让卿卿心里上上下下的两个男子。
“嗨,汪先生。”仲卿轻松自若地走向汪景家的所在位置,眼角余光尽量不去扫到旁边那个一直没有转过头来的男人。
“孙小姐,幸会幸会。”汪景家恭敬有礼地伸出手,礼貌性的握了手,“没想到你本人比报章杂志上还要光采耀人。”
汪景家夸奖她的美丽,但是仲卿无心接受,只是虚应几声:“哪有,您太客气了。”完全是不自觉的,她依然不能自己的悄悄注意到旁边那该死的男人。
怎么回事?他怎会跟汪景家一同出现?他们认识?
“这位是……”江景家对宁华伸出了手。
“我姓徐,安宁的宁,中华的华,徐宁华。”宁华大方地伸出右手。
“徐小姐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仲卿注意到汪景家看宁华的眼光十分热切,便仔细介绍。“她在一家广告公司,是一位广告企划。”然后她对宁华挤挤眼,说出了汪景家也许更感兴趣的。
“未婚,也还没有男朋友喔。”
“喂,今天又不是帮我相亲。”宁华用手肘悄悄撞了仲卿的腰,小小声的说。
“那想必徐小姐眼光颇高呢,跟我这位朋友一样喔,”汪景家满脸的笑,大概是得到想要的资讯了,转过身拍拍依然没有转头的男人。
男人站起身来,转过来,脸上带着陌生的微笑。
“这位是我的好友,他姓方,游牧的牧,廉洁的廉。方牧廉。”
“两位幸会。”他的嗓音依然沉稳有力,微微的对着她们点了个头。
仲卿偏过头去,眼神飘过方牧廉不知道在看谁的眼睛,嘴角稍微牵动一下,便继续把眼光摆在汪景家身上。
幸会?她按捺住极度的不悦,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会”了你会是一件幸运事。仲卿在心里强烈的反驳。
“真巧唷,汪先生是未卜先知吗?”宁华眼角脑瞄方牧廉,“知道我们仲卿会带着我这‘拖油瓶’,所以您也……”她升起了一股酸溜,充盈在言语中。
拖油瓶?汪景家听到这个字眼,马上察觉到宁华的敌意,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莫非她是以为自己多带个朋友是想对这位孙仲卿意图不轨吗?
“不……不……徐小姐你误会了,我这位朋友是先前在市区巧遇,”汪景家很认真地解释,“他也尚未用过晚餐,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