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一直替自己找藉口,说什么只有邵祈烨有选择的权利,事实是她根本不想离开邵祈烨,她贪恋着每一分、每一秒和他相处的时光,对她而言,时间彷佛成了奢侈品,她时时刻刻恐惧下一秒他或许就会厌倦她了。
然而即使这么悲哀,她仍然没有勇气结束他对她的惩罚游戏。
不管她再怎么责备自己,嘲笑自己,都无法让自己离开他。
而现在……
游戏终于结束了。
想到今后再也没有他的拥抱,他的注视,他的碰触,她的心、她的身体就绝望得痛了起来。
当年她的爱纯洁得一如处子,即使在最后一晚她将自己交给了邵祈烨,但她承受的痛苦远大于欢愉,因此对那唯一的一次,最后的回忆只剩下他温柔的唇所留下的甜蜜触感。
所以当她失去他时,她所承受的痛苦仅止于精神层次,即使她的心崩溃了,她的躯体仍然支撑着她。
可是现在,她的爱不再单纯了。
那是种融合了精神和层面的全然情爱,是他教会了她的欢愉,即使那并非出于他的本意,林洁怡蓦地惊觉到,不管他的动作多么的粗暴,言语多么伤人,他总是让她的身体得到最终的解放,他从不吝于给她至高的欢愉。
这是他的温柔,还是残酷?
是残酷吧……他对她早就没有任何一丝残余的温柔了。
是他的残酷,强迫她的身体反应他的碰触、他的拥抱和他的吻,在一次又一次近乎忘我的高潮之中,是他让她的身体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要。
然而他却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
现在她终于知道邵祈烨有多恨她了,他让她的身体因渴望他而疼痛,这就是他最残酷的复仇。
伤恸的泪水不断的滑落脸颊。
你在哭什么?你的心在痛什么?
那颗早已经碎了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
哦,天哪,谁来救救她?
她就快要疯了……
六年前失去邵祈烨已经让她崩溃,而今,她的世界再次面临崩裂,现在的她,还有能力重新站起来吗?
邵祈烨绷着一张寒气迫人的脸,闷不吭声地注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原来这阵子她老是不见人影,就是忙着在饭店里当服务生吗?
邵祈烨下意识的啜一口手中的易开罐咖啡,那味道苦涩得难以入口,他放下咖啡,将胸中翻腾的情绪归咎于变味的咖啡。
当林洁怡终于出现时,邵祈烨并没有下车叫住她,而是开着车子跟在她的摩托车后。
离开饭店后林洁怡去了派报处拿报纸,送完早报后又赶着回家准备早餐,接着整理家务,然后准备中餐,下午一点左右再出门赶往咖啡馆,直到下午五点半才又匆忙的赶回家做饭。
这段时间邵祈烨捺着性子持续他的跟踪行动,林洁怡在晚间七点左右再次出门,他也跟着发动引擎,远远的跟着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说难听点,简直像个变态狂,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林洁怡到底在隐瞒他些什么。
但一一发现的事实只是让他的情绪更沸腾,邵祈烨拧紧了眉头,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彷佛那是她脆弱的肩膀。
懊死的,她以为自己是超人吗?这些工作能有多少收入,需要她这么拚命的去做?
难道她的生活真的有这么拮据吗?
她到底欠下多少钱?为什么宁可这么辛苦工作也不告诉他?
邵祈烨烦躁的点燃烟,开始抽了起来,就在他抽到快被自己的烟呛死的时候,林洁怡终于从钢琴教室走出来了。
看着她单薄又纤弱的身影几乎被巨大的痛苦压垮,邵祈烨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悔恨。
要不是被恨意蒙蔽,他早该察觉到的,而他居然还这么残酷的讽刺她,嘲弄她,就算林洁怡曾经伤害过他,他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她。
想到这些年她所承受的煎熬和痛苦,他的心就狠狠的抽痛起来。
要是这几年来,她都是这样夜以继日的工作,她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会情人?老天,她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不可否认的,这个事实让他的心在瞬间狂喜得跳动起来,想到自己可能是她的唯一,让他不自由主的沉醉了。
但让他纳闷的是,她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他不相信这六年来,她的生命里不曾出现过一个想要呵护她、爱她的男人,老天,光是看她一眼,就足以让男人为她奉献一切,她根本不需要受这种苦的。
为什么她不接受?
为什么?该死的,他要知道为什么。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累,也许是积压的疲惫,又或许是因为饭店那一幕所承受的打击,刚刚上课时林洁怡精神恍惚,不是弹错琴键就是叫错名字。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疲倦的走到机车旁,弯身把东西放在置物箱,拿起安全帽正准备戴上时,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站不住的倒下去,林洁怡赶紧扶住椅垫蹲,静待晕眩过去。
这种情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有时候工作太累或没睡好时,第二天她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只不过近来更糟了,也许她最近真的是体力透支太多了。
突然,她眼前多了双光洁的男性皮鞋,林洁怡一怔缓缓地抬起头,其实就算不看,她也已经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气息,她疲惫的身体因他的靠近整个鲜活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洁怡疑惑的瞪着他。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拉起她,在接触到她过热的体温时,他蹙眉,脸色更沉了几分,随及弯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洁怡虚弱的抗议,但他用眼神制止她扭动身体。
“你没发现自己在发烧吗?”
是吗?难怪她会全身无力。
邵祈烨抱着她走向车子,小心的扶她坐进前座,为她系好安全带,车里的气氛阴沉得可怕,林洁怡将头转向窗外避免视线和他接触。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安的问道。
“看医生。”
“不需要吧,我吃个退烧药就好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无视她的抗辩,强迫她进诊所,看了医生拿完药,又买了现成的清粥小菜,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又一次无视她的抗议,将那堆足以喂饱几个人的清粥小菜全端到她面前,强迫她进食。
“我不想吃。”
他拿起汤匙舀起一口稀饭递到她嘴边。“吃。”
林洁怡赌气的将脸转向一旁,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林洁怡恼怒的瞪着他,他也同样地回视她。
两人的视线缠斗了片刻,林洁怡终于放弃的张开嘴。
他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即使他的动作这么轻柔,林洁怡仍然感受到他紧蹦的肌肉下所隐藏的愤怒。
在他终放满意的放下汤匙后,林洁怡觉得塞满胃的食物已经快满到喉咙了。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语气中的愤怒和焦虑令林洁怡泫然欲泣。“我没事,这点小病谤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你知道你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吗?”
心疼?他还会心疼她?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林洁怡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努力的眨回去。
“我的脸色本来就这么苍白。”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该死的废话,你爸到底欠下多少钱?”
林洁怡一怔,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毫无血色。“你……你为什么知道?你去调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