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她该说变得更加可怕了。
“不打声招呼就要走了吗?我还以为我们的‘交情’不只如此。”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震碎了她的昏沉。“就是我们过去的交情,让我相信我们不该再有任何瓜葛。”
是不该!但这无法阻止他内心强烈的,他嘲讽道:“真令人失望,我还以为凭我今日的身价,至少会让你对我产生一点兴趣,看来这几年你的‘胃口’又养大了不少。”
林洁怡闻言,不知道是酒精还是他强烈的恨意让她感到昏眩,她下意识的后退,脚踝一拐,身体跟着踉跄,邵祈烨快速的扶住她。
“在你打扮成这样勾引到男人之前,很可能先摔死自己。”他的语气充满嫌恶。
被了!她的神经已经不堪磨损,再也无法忍受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林洁怡猛地推开他。
“你的女伴呢?你为什么不回去和她亲热?”
啊,原来她注意到了?他嘲弄的挑起眉。“你的口气像在吃醋。”
吃醋?她凭什么吃醋?她既不是他的老婆,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就连最普通的朋友都称不上,她能吃哪门子的醋?
“你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邵祈烨,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林洁怡很庆幸自己这么快就能反击。
他的心因为她苛刻的话抽了下,不明白六年前就知道的事,为什么现在还会感到痛苦?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
“放轻松点,你知道说话伤不了人的,除非你很在乎那个说话的人,当然了,你并不会在乎我。”他接着更轻柔地问道:“不是吗?”
他的微笑似乎是友善的,但经过刚才的火爆场面,林洁怡不敢再轻易的相信他。
如果她够聪明,就应该立即逃开!
林洁怡一转身,手臂立即被他紧紧的抓住,肌肤上的接触令她赫然止步,那灼热的疼痛使她娇喘一声,当两人的目光接触时,他火热而仇恨的表情,重新撕裂她努力愈合的伤口。
林洁怡竭力想吸入空气,但空气就像沙漠里的沙尘,令她的肺部烧灼。
他更近一步,身体压迫着她,他的手指抚着她光滑的脸颊,只是轻轻一碰,她柔弱的脸色在他碰触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藏的需索。
自从分手后,她的感觉神经早已死寂,但现在,彷佛又从沉寂中苏醒过来,掺杂着快乐和痛苦,热切的反应着他的碰触。
林洁怡低叹一声,轻浅的气息拂在他颈上,她知道她醉了,但不是因为酒。
她的世界因他而失控奔旋,她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也不想制止,她虚软的瘫在邵祈烨身上,纤细的手绕着他厚实的肩膀,头枕在他温暖的胸前,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极力抗拒。
单单只是被拥在他怀中,她整个人就已方寸大乱,他的力量、体味,和慑人的男性气概,轻易的让她再次掉入他的陷阱里。
或许是宿命,注定她无法逃过他的吸引,六年前不能,六年后依然不能!
邵祈烨的嘴覆在她唇上,经过多年后再与他相吻,有如沙漠中猛然遇见甘霖,渴求的感觉强烈得令她几乎窒息。
她柔软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坚硬结实的男性躯体,鼻中闻着她似有若无的女性馨香,他的唇饥渴不已的品尝她,满足于她瘫软在他怀里的模样,起码这一点她没变。
他也没有!
邵祈烨非常愤怒,感到自己的高张,灼热不已。
他像被烫伤似的陡然放开她的唇,他们的脸贴得很近,急促的呼吸混在一起,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只知道自己体内灼烧的欲火,他深吸一口气,想冷却不该燃起的热情。
“为什么不拒绝?”他嘴角扭曲,声音浊重。“你不是结婚了吗?我真同情你老公。”
在他的注视下,林洁怡的热情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迷惘。“我没有结婚。”
“没有?”他僵了一下,声音转为嘲弄。“六年的时间还不够让你找到一个愿意娶你的男人吗?”
傻瓜,为什么她要费心解释?明知道那只会引来他更大的嘲讽。林洁怡哀戚的回道:“我宁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也不愿意成为一个男人的专属。”
他早该知道的。“看来你不但嘴上功夫精进不少,就连一心数用的功夫都专精极了,或者我该说是‘一体数用’?”
林洁怡深吸一口气,试着平稳即将崩溃的情绪。
“为了当年的事而想羞辱我,你不觉得无聊吗?我们都是大人了,难道就不能理性的面对彼此吗?过去的是非就让它过去,搬出旧帐不但于事无补,也毫无意义,我在这儿工作,你只是回来度假,我想我们最好还是避免碰面。”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她看着他冷笑上扬的嘴角,然后是他冰冷的眸子。
“我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出现,你没有权利干涉我,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大可以辞职,我相信你不缺这一点点钱吧?”撂下话,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一阵夜风卷起她的裙摆,漆黑世界里飘拂着午夜的蓝云,她喉间梗塞着浓烈的情感,无法表达出来。
林洁怡伸手整理被风吹乱的秀发,却惊愕的发现指尖竟模到泪水,越擦越多的泪水让她呛咳起来。
纵使这些年来她曾多次自梦中醒来呼唤他,但冰冷的泪水告诉她自己又在作梦,而他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她身边的。
但是现在,她并不是在作梦,他就近在咫尺,而且她已经认清自己对他毫无招架之力,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
她必须躲开他,这种巧合不能再有一次。
音乐像轻柔的和风飘扬在室内,但邵祈烨却无心享受眼前美好的气氛。
他神经紧绷,全身的肌肉纠结到近乎疼痛,他在渴望某种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的东西。
“等很久了吧?”姗姗来迟的杨胜正一脸歉疚的拉开椅子。“真不好意思,我自己约你来却迟到了,临出门前接了通重要客户的电话,耽搁了不少时间,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邵祈烨扯开嘴角,企图将她的影子抛到脑后。
“这里气氛不错吧?改天找晓芬和阿国一起来,我们这票高中的死党老是三缺一,好多年没四个人聚在一起了。”
“他们还好吗?”
“晓芬事业做得不错,听阿国说她在室内设计这一行名气不小,倒是阿国那家伙最近忙得看不到人影,不过忙归忙,我看他就算累死,也是笑着死的。”
“怎么说?”
“因为他是忙着赚钱结婚啊,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不过他丈母娘狮子大开口,我看这东风还有得等了,这年头景气这么不好,房子哪有这么好卖的?”
“听起来很辛苦。”
“可不是,这年头谈起工作大家可都是满月复牢骚,不像你,倒是真闯出一番名堂,我叔叔一知道你回国,立刻催着我找你谈开画展的事,他千交代万交代让你一定要给他们画廊一个机会。”
邵祈烨耸耸肩。“如果有时间的话也无所谓,不过我也不确定会停留多久。”
“这样啊,不管了,反正我话带到了,就算交差了。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里的琴师很漂亮对吧?”
的确,邵祈烨嘴唇一抽,只可惜缺乏相对美丽的灵魂。
“比她美丽的女人我见多了,她的身材和那些美女比起来只能算是发育不全的小孩子。”讽刺的是,她却比任何女人更教他血脉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