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花了更甚于千千万万价钱娶来的老婆,我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不同。”
“你!”维亚寒着脸,愤恨的板起眼。“你没有权力这么侮辱我!”
“你心里清楚得很,我有没有侮辱你,我还没有笨到不知道你的企图,现在我再说一次,念书!”
维亚因他话中冰冷的暗示畏缩了一下。该死的老头!她暗咒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冶野的笑容。“我念就是了,别生气嘛!”
她拿起书本,瞄了一眼封面,心中不觉冷笑一声,这老头居然看起罗曼史?哼!想来是想做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只好“望梅止渴”了。她翻开书一页一页的念着,念四十多页,老头突然挥手喊停。
乔治像是疲倦了似的挥挥手,遣退她。“好了,今天就念到这里,你可以出去了,顺便叫亚伯进来。”
维亚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扭腰摆臀离开。不一会儿,老管家走了进来。
“亚伯,去把录音带拿出来。”他简洁的命令。
老管家走向五斗柜,将上面摆着一张相片移开,拿出一台小型的录音机,取出其中的录音带交给乔治。
乔治看了一眼又递还给他。“将这卷带子拿去给亚东。”
思琪坐在车里,双手紧张的抚着裙摆,一面整理自己慌乱的情绪。隔了好半晌,她才从车里出来,走向那幢令人望而却步的巨宅。
她举起手准备敲门之际,大门突然自动打开了,思琪不期然的吓了一跳。
“请进,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一名面容冷傲的管家道。
他评判的眼光似乎带着不赞同的轻视意味,不过对在美国居住了几年的思琪而言,早已不是第一回,她倒是扬高下颚,冷冷的回视他,对付这种有种族歧视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骄傲。
“在你们先生这么突然的‘召见’我时,他就该有准要等候!他不会以为只要随手一招,世界就会跟着他转吧?”她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尖锐,可是只要想起他对待克勋的态度,就让她愤怒不已!
对方则像是听到什么大胆的言辞似的,愕然的瞪着她。
“你大概不想让他等得更久吧?”
经思琪一提醒,亚伯这才回过神,“你跟我来,先生在房里。”这回他的态度明显的恭敬许多。
思琪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穿过了客厅,由一扇玻璃门走向室外一大片宽广的草坪,大约五分钟之后,才看见一座透明玻璃所建造的巨大花房。
亚伯领着她走进满是绿意的花房,转一个弯,就见到乔治柱着拐杖背向她站着,他高大的身躯虽然有些僵凄,但散发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权贵力量。
“先生,人来了!”
乔治闻声缓缓的转过身,一张和克勋酷似的英俊面孔,并没有因岁月而失去魅力。
他沉默的扫视思琪,最后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亚伯,你先下去!”管家离开后,他才露出一抹令思琪浑身不自在的冷酷笑意。“你就是让维亚气得暴跳如雷的女人?”
思琪不明白他讥讽的语气意味着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看来你并不明白自己踏进什么样的地方吧?”他微侧着头,表情深奥难测。“不过也难怪,克勋就和我一样,很少有女人能敌得过这种魅力,你是女人,当然也不例外!”
思琪不由得想起克勋的母亲。“我猜你一向将女人为猎物般的猎取,恣意玩弄于手掌心吧!”她意有所指的讽刺道。
乔治眼眸一眯,随即又松开,泰然自若的耸耸肩。“女人本来就是用来消遣的玩物,只有愚笨软弱的男人才会认真。”
他满不在乎的口吻,让恿琪一把怒火燃上心头。“我猜你忘了提及,女人不过是你用来生育子女的工具吧!”
“可以这么说。”
他居然还大言不惭!思琪简直不敢相信的瞪视着他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他居然还对自己的行为沾沾自喜。“我真替克勋的母亲感到可怜,更替克勋有这种父亲感到悲哀。”
“是克勋告诉你的?”他身体一僵,失去了先前的冷静,目光闪过一丝愤怒和不信。该死!他居然会告诉她!
“谁告诉我并不重要。你知道吗?你不但可怜,而且可悲!”
可怜又可悲?他动怒的低吼一声,他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批评他,“我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好可怜可悲?”
“那只是表面上而已,实际上的你,只是守着一座冰冷又华贵的空宅,拥有一堆花钱雇来的仆人,但却毫无亲情,这样还不算可怜吗?你既不懂爱,也不能爱,又没有人真心爱你,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人?”
乔治突然大声狂笑了起来。”爱情?哈!又一个爱作梦爱幻想的女人,你说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的言辞虽然激烈,但语气却带有难掩的苍凉。
看着他扭曲的笑容,思琪心头的愤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起的无端的沉重,她真的替他感到悲哀,“你和唯一的儿子形同陌路,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寂寞?”
思琪感慨的叹口气,对这样的人,只怕说什么都是多余,她现在才明白克勋为什么寂寞?他眼神一黯。“或许吧,你老了上年纪也跟变得软弱。”他有些自嘲:“但我不后悔,即使让我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做不同的选择!”
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原本她还抱着一丝期望,希望能挽回他们父子俩的关系,现在看来,这只怕是永远的奢望了。
“我要走了。”思琪平静的看他一眼,心中再次为他感到难过。
乔治以充满憎恨的眼神瞪着她好一会儿,他恨透了她眼中的怜悯,他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女人!
“不问我为什么接你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要击垮她,就像他击垮所有阻碍他的敌人一样,而她正是他计画中的最大阻碍。
“我不想知道!”思琪有些迟疑的摇摇头,她真的不想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
“你的口气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确定啊!”他带着嘲弄意味的挑挑眉。“你看起来并不愚笨,不可能看不出来克勋有多像我。”
思琪心头一震,随即冷静的反驳,“他或许外表像你,不过内心却像他母亲。”
乔治冷哼一声,“这也是我心头最大的遗憾:克勋太软弱。”
“我想你的意思是他不够冷酷吧!”思琪不以为然的说。
“随你怎么说!”他不屑的睨她一眼。“总之,他对感情像极了他母亲的执着和盲目,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娶维亚的原因。”
“维亚!克勋的继母?”思琪困惑的看着乔治,娶维亚关克勋什么事?
他不等思琪开口,又接着说:“要是你还算聪明,就趁早离开,免得落得和克勋母亲同样的下场;克勋不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一但我死了,他就会离开你,我话说到这里;你自已去斟酌。”说完,他缓缓的朝她走来,越过她直步向门外。
思琪满头雾水的怔在原地,呆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了好半天才气愤静咬着唇骂自己,她真的笨透了才会在这里听他胡扯,她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说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思琪一甩头,决定将他的话抛诸脑后,不打算对克勋提起今天会面的事。
乔治在书桌前的皮沙皮上,面向着半掩的窗帘,一手下意识抚模着扶手,两眼直视着窗外的庭院,房内除了亚伯拨电话的声音之外,一片静悄悄的,就像这一栋令人厌恶的屋子,空洞寂静得像座墓园。房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安静?还是它一直都是如此?使他变得难以忍受这种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