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度回过神来时,孤雁已经离得她好近,她的耳畔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原来孤雁趁着她发怔的时候,策马来至她的身旁,将立于泥地的她一把抄起,拥至怀中。
“你酒还没醒?”他极温柔的觑了她一眼。
“什么……”她拍了拍自己混乱的头一下,发现舌头没平日的灵活。
包气人的是,孤雁近在咫尺的笑容更令她心慌意乱,方寸大乱。
甭雁却是很安闲,好像很满意她的沉默,他喜欢她沉默时的慵懒风韵。
那时,他才能百分之百肯定,她将会是他的女人。
“我正要找你。”看来,上官翎总算理出头绪,从空白的脑袋挤出记忆。
“找我?”他喜出望外地说。
上官翎实在不明白他在欢喜什么,诧异地瞟了他一眼,“带我去见你娘好不好?”
“你要见我娘?”孤雁一脸讶异。
奇怪,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吗?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了望爽亮湛蓝的穹空一眼。
他听错了不成?他昨夜还在烦恼,就算他能留下上官翎,他的麻烦还是多得很,其中之一就是上官翎和他娘根本不可能兼容。
他还在想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相安无事,和平相处?
但是,奇迹似乎一早就冒了出来。
只见上官翎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想去向伯母请安问好!”
有这么好的事?孤雁还真是大喜过望,两眼发亮,“好,我带你去见她。”
上官翎好像很满意,毫无预警地从马背上跃下,催促他说:“现在就去!”
“小心!”孤雁发现她的身手的确不赖,安稳立于地上,连英雄救美的机会也不给他。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上官翎好像瞧出他脸上的玄机。
“没有,没有!”为了堵她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他飞快下马,接她去见他娘。
“伯母早!”她倒是中规中矩地打揖拱手。
大娘好像被她恭恭敬敬的态度吓到了,怕其中有诈似地觑着她。
上官翎倒是不以为意,续道:“伯母,孤雁告诉晚辈说,你觉得洛阳王爷是一个薄情寡义,薄幸负心汉?”
“是又怎样?”大娘翻了翻眼。
“我也有同感!”她万分真挚地说着:“觉得大娘的眼光真是对极了!”
“那又怎样?”大娘口气依旧不善,脸色倒是缓了不少。
“不过,大娘还是了解得不够透彻。”
“喔,你很了解他?”大娘一脸轻蔑,像是在嘲笑上官翎懂得什么似的。
“洛阳王爷还有一个弱点,就是他极疼宠瑶郡主!”
“哪有老子不疼儿女的?”大娘似乎在说她废话连篇。
上官翎依旧没翻脸,笑嘻嘻的道:“洛阳王爷又极重家世,要是瑶郡主下嫁一个出身低贱的夫婿,他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痛不欲生!”
“对啊!”大娘怀疑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大娘既偷取他的满室宝物。”上官翎发现鱼儿上勾,急忙打铁趁热说:“一定是不想让洛阳王爷好过!既然如此,为何不偷他的掌上明珠?”
“你的意思是?”
上官翎凑向大娘,附耳在她耳边叽叽咕咕说着自己的诈谋,听得大娘心花怒放,频频点头。“没想到你倒挺机灵的!”大娘好像龙心大悦。
依照上官翎平日自负的个性,一定月兑口而出“本来就是”之类的话,没想到她今天就只是谦虚地搔搔头,极尽能事地鼓动说:“大娘,这样一来,洛阳王爷一定会很难过,终身抱憾的。”“我就是要他终身抱憾!”大娘负气地说。
其实上官翎并不明白,她的计谋之所以会那么容易成功,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件恩怨情仇。
大娘心里一想到瑶郡主下嫁一个屠户出身的男人,就觉得报复到瑶郡主亲娘那个贱人。况且又不伤害到算是无辜的瑶郡主,毕竟,是她自愿的。
“大娘……”
“我立刻去吩咐兄弟依计行事!”这会轮到大娘迫不及待,冲出房间。
“太好了l,”上官翎自然兴高采烈。
甭雁迷惑地拉住雀跃三尺的她问说..“你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
“孤雁,我们要喝喜酒!”她兴匆匆地嚷着。
他一时冲日而出,“你肯当我的新娘子?”
上官翎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记好拳,“我可是项天立地的男子汉!”
甭雁哭笑不得地抚着疼得很的右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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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瑶郡主一脸惊慌,被十数双男人的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求救也似的望向展获。
展获已经气得面如紫酱,准备和眼前的这群飞贼同归于尽,“谁敢沾着瑶郡主身上任何一块衣襟,我就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他那股挺身而出,凛然不畏的气势果然压倒嘻笑的众人,使得满室哗然转为鸦雀无声。
瑶郡主躲在他偌大的背后,发现自己的心跳抨然,不能自制。她很高兴自己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是他,一个即使沦为阶下囚,背脊也依旧挺直如柱的铁汉。
“瑶郡主!”大娘的声最旧冷淡地很:“你考虑好了没?你要选哪个人作为你的夫婿?”
“有权作主郡主婚事的只有洛阳王爷!”展获大声喝斥:“何时沦得到你这个贼婆娘以下犯上?”
“牛二。”大娘摆了摆手。
牛二立刻赏了手脚皆是铁链的展获一拳,本以为他要倒地不起,没想到展获虽是应声倒地,但也倔强地立刻挣扎站起,硬气得很。
大娘也不免为之动容,“好气魄!但你给我听清楚,我和洛阳王爷之间的恩怨,你没资格插手,我绝对不会让瑶郡主以完璧之身下伏牛山!”
“你无耻卑鄙!”展获冷冽地瞪了她一眼,“郡主是无辜的!”
“没你说话的余地!”大娘不理他。
牛二又赏了展获一拳,又是应声倒地。
“不要再折磨他了!”郡主情急地求饶着,失了展获屹立在她身前的屏障,她不得不面对大娘:“我心甘情愿嫁的男人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展获!”
“喔,是他?”大娘故意装出满脸惊讶,“牛二,你觉得如何?”
牛二顾不得展获的杀人目光,笑嘻嘻地说:“屠夫的儿子和飞贼差不了多少。”
“说得不错!”大娘同意地点点头,“这家伙又是李源(洛阳王爷)的手下,被自己手下背叛的滋味……”
展获立刻张狂地大笑起来,“你们未免太看低展某!展某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冒犯郡主一丝一亳!”
“由得你吗?”大娘才不会理会他的威胁,“牛二,把展获剥个赤条送进客房,再把郡主也关进去!”
“你们若敢如此,展某立刻自尽!”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咬舌自尽。
牛二立刻捏紧他的脖子,展获别说咬舌了,已先痛呛得跪地直咳嗽喘气。
“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大娘冷笑一声,“郡主明日若是完璧,恐怕只会便宜了牛二!”
“你无耻厚颜……”展获极恨的瞪向她。
“记住,伏牛山上就是男人多,你不怕郡主受委屈,想自杀的话,我也不反对!”大娘耸了耸肩,“牛二,把展获送进客房!”
“大娘,不先喝喜酒?”
“直接送入洞房!”大娘突然露了个感伤的笑容。
牛二一群人也明白,大娘的意思是暗中提醒他们也该下伏牛山,先行到江南,每个人不由得相顾凄然。
郡主面对此变故,是又惊又喜,仿佛身在梦中。
她接到上官翎向她投来那鬼灵精怪,既是道贺又是调侃的笑容,不由得娇羞满脸,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