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希望。”
被洗脑成功的风姿一想到那种悲惨的未来,立刻惊悚地向后猛跳了一步,更以看“洪水猛兽”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瞪自己的上司。“不要!Lucky最爱我了,你休想破坏!”
深吸了好几口气,方维扬才没让自己冲上去扼死那个女人,那个正得意洋洋霹出满脸奸笑的巫婆。
“我、不、是、同、性、恋!”一字一顿,他咬牙切齿道,早忘了先前精心策划的布局。
“天,你居然是双性恋!”叶紫惟恐天下不乱地惊呼。
“你……你……”风姿再度退了一步,伸出的纤指抽筋似的抖个不止。
上帝,诸神,不是他没风度,没教养,实在是这女人太……太欠扁!
方维扬火大地欲逼近叶紫,却被风姿及时地挡住去路。她义正辞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叶子的!”
“让开!”方维扬低吼。
“不让!”虽然娘娘腔此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她有些脚软,可事关叶子,她仍倔强地寸步不让。
“阿姿,他好凶哦,我……好怕。”怕得一边懦弱地发抖,一边偷偷对方维扬扮鬼脸。
“别怕,有我在!”
方维扬气得几乎吐血。那女人几时怕了来着,她分明一脸“有种过来咬我”的挑衅,而风姿这笨女人居然还……还给她当枪使。
“让开,我是你上司。”共事三年,他第一次抬出老板身份压人。
风姿迟疑了一下,叶紫忙继续煽风点火,“上司了不起啊,大不了辞职,我让Lucky养你。”
“不用你说Lucky也会养我,他最爱我了。”风姿大怒,再度为儿子开战。
Lucky最爱男人婆?那男人婆和叶紫岂非是二女夺一夫,或是三人行?
神志虽为新接收到的信息所困惑迷茫,但脚下他依然把握时机绕开风姿,打算一把擒住罪魁祸首。
“当……当然,Lucky怎么会不爱你呢?”叶姿一边傻笑,一边试图向后避开迂回进攻的敌人。谁料发威的风姿紧扯了她不放,眼见方维扬几至身前,她不由在心底哀嚎:儿子,为了你,妈妈可惨了。
岂知从背后揽来一只大手,快速且精准地将她救离魔掌,搂在自己身侧,手的主人淡然道:“抱歉,我的秘书我收回了,不劳阁下费心。”
听到那耳熟能详的悦耳男声,叶紫又惊又喜,忍不住扯了他的衣襟,抬头灿笑如花,“总经理?”
“走。”
揽了她大模大样地向外走,裴再驭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在楼上见她迟迟未至,他还担心她病了或出了什么事,急忙忙心神不安地跑下来,打算找风姿问个清楚,结果却发现她又在欺负可怜的扬,甚至乐在其中地久久未发觉他在会室门外旁听。
了不起,居然有法子将扬气成那样,甚至不惜对女人动手,真是不可小觑。
“等一下!”方维扬扔下傻掉了的风姿,心有不甘地追出来。他怒目相向,忿然道:“叶秘书,我和你有仇吗?”
不然,干吗这么整他?
“没有。”叶紫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得罪了一个人。”
“谁?”他屏息加切齿。
看了一眼未掩门的会客室,叶紫刻意压低了声音,“Lucky。”
“Lucky?!他是什么东西?”他又不认识他,几时得罪了他?方维扬气得口不择言。
她火了!裴再驭暗忖。同情地瞄了一眼犹不自知大难临头的扬。
“他不是什么东西,他只是风姿和我的至爱而已。”姓方的,敢骂她的Lucky是什么东西,他和她的梁子结大了!
“副总,我们有仇了!”
丝毫未觉腰间陡然收紧的手臂,她给了方维扬一个极假的假笑。摞下话,反手扯了裴再驭便走。
有仇了?他得罪她了吗?
不过她那句Lucky是男人婆的至爱是什么意思?见鬼了,他心里怎么会感到怪怪的……
※※※
“还在气吗?”
回到二十六楼,没在外面多作停留,裴再驭强硬地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搂她坐在那套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才温和地开了口。
不,不气了。她试图说服自己,所以摇了摇头。
看出她的牵强,裴再驭心疼地也未拆穿,他转而又问:“为什么喜欢欺负方副总?”
可怜的扬,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他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记仇了。
为什么?叶紫侧头思索,浑然不知自己已偎在裴再驭怀里,半晌她才回了话:“Lucky不喜欢他,怪他管阿姿叫男人婆,他不许。”
“Lucky为什么不许?”话入正题了,况且这也是他所关心的。他诱导道:“或者该说Lucky和风姿是什么关系?”
“阿姿是Lucky的妈咪啊,Lucky当然不许了。”而她则是Lucky的妈妈,Lucky生气,她自然要帮他出气。
嗯,这沙发暖暖的,好舒服,叶紫半闭着眼更朝热源偎去。她忍不住满足地轻叹了口气,继续又说:“阿姿在读大学时有个男朋友,本来两个人还不错,可后来工作后,阿姿聪明又能干,很快就升了职,可那个张汉民却还是个小业务员,于是心里就不平衡了。他老是和阿姿吵,后来阿姿被派到国外参加特训,那个男人就和另一个女人同居了。一个半月后阿姿回来,找到了他,他却告诉阿姿说他要娶那个女人,因为阿姿从不肯把自己给他,而那个女人却怀了他的孩子……他还说阿姿那么强捍,像男人婆一样,有没有他一样会过得很好,可他要娶的那个女人不同,没他会活不下去的。”说着,她眼角忍不住沁出了泪滴。
这话很相似,当年志文也说她坚强,所以选了别人。难道说坚强是一种罪过吗?还是他们其实从不了解女人,不知道坚强背后是何等的脆弱?
“后来呢?”
不忍见她流泪,故而他问,一并伸手轻柔拭去已淌至腮的泪痕。他恼恨那个伤过她的人,又暗自庆幸他的有眼无珠……呵,真矛盾。
一下子从迷思是惊醒,叶紫张开的眼又二度合拢,“后来,阿姿请假回南部老家,想避开伤心地,谁知风爸风妈在开车去车站接她的出了车祸,去……去世了。”
当阿姿随后赶到医院,却连最后一面也未见到。在医院走廊上,一样逢丧的她们相遇了,两个女人抱头痛哭,后来她昏倒了。醒来后才知道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同遇失亲之痛的二人本来万念俱灰,在得知此讯后惊喜交加,重新又鼓起了生活的勇气。而阿姿甚至辞了工作留在老家陪她待产,为了两人及宝宝的生计更不惜散尽家财,卖了家中祖屋,所以那两年她才可以衣食无忧地生下Lucky,并亲自哺育教养。
对阿姿,她已不是单单地感激可言,所以她让Lucky喊她妈咪,因为她们是一家人了。而这其中辛酸,又岂是坚强二字可言?未婚生子的乡野流言、邻里蜚短流长也不仅是背负在她一人身上而已,但无论多苦多累,只要瞧见Lucky可爱的笑脸,她们一家人便也是幸福的。
Lucky是她和阿姿的至爱,而阿姿又何尝不是她和Lucky的至爱?
被了,真的够了,思及前尘旧事,此时又何尝不是幸福满满了?想着想着,叶紫脸上不由浮上甜蜜的微笑,渐渐沉入梦乡。
这个女人……
见她不仅紧偎向他怀中,更过分地闭目呼呼大睡,毫不将他的存在当做一回事,裴再驭只得一边暗叹自己魅力不足,一边对她的行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