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原本放的是黄澄澄的金子,但这会儿竟变成……
蓦地,一团带有碧绿光芒的、细如毫发的暗器自箱内喷出,如雾状地洒向迎面走来的阿浪,还有跌坐在地、频频喘息不已的黄诗涵。
阿浪迅如疾电般的挥刀,虽已布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但他心系黄诗涵的安危,他怎能眼睁睁地望着她死在自己眼前?于是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一个侧身,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任凭那些淬毒暗器没入自己的后背。
“哈哈哈……”刘英泰狂笑,“凡中我“子午断魂针”之人,子不过午——臭小子,你准备……”
就在他的笑声仍在空中回荡,说话声也最洪亮时,阿浪忽然朝他掠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眨眼间,刀光一闪,夹杂着刘英泰的一声惨叫,只见一颗脑袋在地上滚动着,停在墙角,静止不动。
这一次出击几已耗尽阿浪所有的内力,但见他的身子一阵抽搐,显然毒性已经发作。
慕容俊的内脏已然离位,这时仍跌坐在地闭目养息,只需让他多有个半刻钟,离位的内脏便可导正;到时他肯定又可成为一尾活龙。
阿浪细望着他,发现他头顶上已冉冉升起一阵白烟。这是即将功行圆满的征兆,情况似是十分危急。
阿浪猛提一口真气,哇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飙出,同时大刀月兑手射出,射向慕容俊的心口。
眨眼间,刀尖自慕容俊的胸口进入,后背穿出;他甚至连惨叫声皆不及发出,便咕咚一声,倒地身亡。
阿浪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转身踉跄地走到黄诗涵的身边,一把抱起她的身子,朝内室走去。
夜更深。
阿浪放下昏迷不醒的黄诗涵,口中鲜血狂吐,无法自己。
体内的毒性此时已在血脉中快速流窜,倘若再不及时行功逼毒,不需一刻钟光景,阿浪必死无疑。
阿浪坐上床沿,凝视着她的脸庞,神色痴迷得忘了眨眼。
在这极短暂的一瞬间,阿浪已下了决定。他忽然决定先挽救她的性命会比自己的来得重要。
于是,他暗下一咬牙,扶起她的娇躯,勉强提起一成残留在体内的真气,伸出右掌,贴在她的背脊穴上。
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她的体内,阿浪也一分分的虚弱……
“嗯……”忽见黄诗涵申吟一声,慢慢的转过身来,凝视着阿浪。
她的眼神灼热,充满一股浓浓的□,口里吐气如兰,异常芬芳。
那股气味扑鼻而来,似兰似麝。“十八铜人行血七厘阴阳和合散?哼!好一个该死的婬贼……”阿浪的鼻孔一阵扩张,然后收缩,面色一阵苍白。
“我……”黄诗涵呢喃着,身子不由得一颤,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虽然她的神智已是不甚清晰,但她依稀记得阿浪扑向自己,为保护自己,那种奋不顾身的精神。
那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她自是再清楚不过,何况他曾三番两次的对自己表达情意,她怎有不明白之理。
她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他的脸,视线忽然凝住,再也没有移开。印象中他那张嘻皮笑脸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温柔、多情的脸。
刹那间,所有的思绪经过修补、缝合后,一道清晰的影像已印入她的脑海中。
她回想起第一次与他在开封大酒楼见面时,他那副俏皮的模样;之后他潜入自己房内偷取银两,藉机亲近自己,还问自己的姓名……
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她的思绪渐渐的紊乱,眼神却更加痴迷。
凝视着她那双充满□的眼眸,呼吸到她嘴里吐出的芬芳气息,阿浪的心已按捺不住的剧烈狂跳。
在好几个数不尽的夜晚,她那张绝色的面容曾在他梦中出现过;如今佳人就在咫尺之间,他怎能再轻易错过。
阿浪忽然展开双臂,一旋,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同时低下头去,炽烈的吻如雨点般洒下。
仅是轻轻地那么一触碰,黄诗涵的身子已完全瘫痪。因为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她的心弦已被撩拨。
“天啊……我……我是不是疯了……”阿浪喃喃说着,一边挑弄她身上的衣扣。“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黄诗涵没有拒绝,梦呓般的道:“我……我叫黄诗涵……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
不过眨眼工夫,他二人已□的在床上一阵缠绕,空气中则回荡着他二人浓浓的喘息声。
阿浪的背后肌肤,这时忽然溢出黑色的污血,那股欲往五脏六腑冲窜的血气,亦随着污血的流出而消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倘若慕容俊现今还活着,他一定死也不会相信“子午断魂针”可以化解他精心调制的“十八铜人行血七厘阴阳和合散”,两者竟能相互克解。
阿浪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体内的毒性在瞬间消失,这时显得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渐渐的……他的动作亦在不自觉中更加的狂野,一股浓浓的野兽气息自他的周身隐隐散发出。
黄诗涵尽情的享受那种前所未觉的一波波的悸动,随着他的摆动而扩散。
一片乌云游移散去,明亮的月光高挂树梢。
大地一片祥和之气。
第9章(1)
黄诗涵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发愣,相同的姿势已保持许久。
这三天来,她与阿浪在慕容宅邸里度过自她莫名其妙地来到明朝以来,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他们俩终日无所事事,在屋子里嘻笑、打闹、激情,不知不觉中,他二人彼此皆付出了真挚的情感。
然而,快乐的时光毕竟是短暂的。今天已是八月初八,距断魂岭之约只剩区区七天,她还能再耽搁、留恋下去吗?
除了白发老太婆,阿浪是她唯一的亲密伴侣,可是……才不过相处短短的三天,如今却又要分离。那是一份难以割舍的伤感。
三天?这三天来她把自己最珍贵的都给了他啊!
思忖至此,黄诗涵的眼眶已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雾气。她不能流泪,因为她已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我到处找不到你。哈!原来你躲在这里……”一双厚实的双臂环绕在她纤细的杨柳腰上,隐隐传来一股温暖的情意。
黄诗涵浑身轻轻一颤,却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一个相当不寻常的现象。“你怎么啦?”阿浪转身走到她身前,不解地望着她。
“没什么。”黄诗涵强忍欲落下的泪水,“我只是在想……该我走的时候……到了——”
“你说什么?”阿浪神色大变,“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黄诗涵摇摇头。
“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慕容山庄此刻已是我俩的产业。诗涵,为什么你要走?要走我们一起走好不好?”阿浪伸出颤抖的双手扶住她的双肩,说话的声调近乎恳求。
“对……对不起,我办不到。”此时,她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下脸颊。
“为什么?”阿浪不懂。
此去断魂岭赴约是生是死黄诗涵自己也不知道,她怎能不舍去心中牵挂?她怎能不舍去目前的一切?
黄诗涵站起身,拭去脸上的泪痕。“你不必问这么多。总之,倘若你我有缘,江湖道上自有重逢的一天。反之……你我缘尽情了,永难再见。”
“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阿浪抡紧双拳使劲的捶打地面,人也似是疯狂。“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如黄铁嘴所说,你我今生今世难有结果?怎么会这样呢?”
黄诗涵不忍见他那副悲伤的模样,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阿浪,你别这样。苍天若是见怜,你我重逢之日时,我再向你解释。”